汤显贵江千少二人,领着一批禁军,在城里搜捕十多天,一无所获。皇上慕容藏脸上不悦,早朝时把汤显贵痛斥了一顿。考虑到慕容雪东陵山二人在场,慕容藏发完脾气后,没有流露出内心欲罢免汤显贵统领之职的真实想法,他怕贸然罢免汤显贵之职,会招来变故。早朝散后,慕容藏听从了江千少的意见,派一部分禁军轮流驻扎在离楚京最近的那处驿站,一有叶城的信使到来,禁军们就护送他们进城出城。
有了禁军的护送,叶城送过的奏折很快呈到慕容藏的案牍上。上官岛和许远在奏折里告诉皇上,北方负右只派遣了一部分兵丁,天天骚扰叶城,没有真正攻打叶城的意图。慕容藏稍微落了心,他亲自提笔,草拟一道圣旨,大意是叮嘱上官岛和许远二人要时刻加强防备,提防负右偷袭。兵不厌诈,虚虚实实,说不定负右趁着上官岛他们放松警惕之时,突然重兵攻城,都有可能。
圣旨传递下去,慕容藏内心轻松许多,目前是春夏交加之际,降雨甚多,负右即使想攻打叶城,恐怕天气也不答应。他令人将慕容雪召进宫,寒暄数句后,慕容藏试探道,七弟,叶城最近来的奏折你看了没有?
慕容雪点点头。
朕想听听你的意见。慕容藏徐徐走下台阶,令侍从搬来两把御椅,一把搁在慕容雪的跟前。慕容雪最近对慕容藏的态度有所软化,慕容藏当然心知肚明,今日单独召见慕容雪,是希望化解他与七弟之间的缝隙,希望七弟拥护龙儿。虽然这样的想法未免幼稚。
慕容雪从容道,负右虽然没有真正南下的意图,但根据微臣掌握的消息来判断,负右必定在不久后大举入侵。目前,负右不过是在边界上试探我们的虚实。慕容雪的脸上挂着一丝自信的神色,与慕容藏相比,慕容雪掌握的消息多,对全局的判断自然比慕容藏准确一些。两兄弟如此亲昵地坐在一起,谈论着楚国的局势,令慕容雪内心泛起一丝涟漪。他想起了慕容藏幼时对他的疼爱和呵护,言语间不禁显得友善多了。
慕容藏吃了一惊,侧身倾听。
负右打算何时南下,目前还不得而知。慕容雪继续道,汤统领前一阵在城内巡逻时,发现一位形迹可疑的秃顶男子,汤统领率人欲围捕此人,那人却逃走了,汤统领追了很久没追到,但在路上拾到一把鱼肠剑。那把剑不是出自城内铁匠之手,它的剑刃锋利,剑身花纹犹如鱼肠,曲折婉转,凹凸不平,看样子来自北方吴国。
慕容藏顿时来了兴趣,缓缓道,朕怎么没听汤显贵提过此事?
皇上深居宫中,当然对此事不感兴趣。
你的意思是说,城内潜伏有吴国奸细?
慕容雪肯定地点点头。负右此时不敢贸然进兵,估计是他还没有摸清楚楚国的动向,所以他派吴国奸细潜入楚京,刺探楚国的情报。
慕容藏道,最近汤显贵在城内搜捕可疑人员,为何连一只毛贼都没有抓到?前不久,还将朕的侍卫给杀了,天子脚下,居然连朕的侍卫都敢杀,简直就是猖狂到了极点。朕打算罢免汤显贵统领之职。
慕容雪马上明白过来了,皇上慕容藏单独召进他的真实意图:他要罢免汤显贵之职,要征求自己的意见。慕容雪眼珠一转,内心忖道,汤显贵虽然是东陵山的心腹,但最近一直听命于我,倘若皇上用江千少取代汤显贵,而江千少不听我使唤的话,岂不是前功尽弃?他断然反驳道,汤统领在禁军中威信很高,对皇上忠心耿耿,皇上怎么可能罢免其职呢?如此草率之举,恐怕令朝中大臣们心寒。
慕容藏闭了嘴,只好嗫嚅道,哎,朕对他不放心。
慕容雪内心想,对他不放心,还不是对我不放心?说来说去,皇上还是希望把帝位传给慕容龙这家伙。一提起慕容龙,慕容雪就气得很,慕容龙整日呆在宫内,似一只懒猫一样蜷缩在窝里,什么都不干,却享受着大鱼大肉,天下哪里有这样的好事?慕容雪本想反驳慕容藏几句,但忍住了,皇上要罢免汤显贵之职,欲接管城中十万禁军,一旦禁军被他重新掌握,自己还能咸鱼翻身吗?他冷冷地道,微臣建议,目前乃用人之际,不宜罢免汤显贵之职。
慕容藏脸一红,顺从地道,好吧,朕听七弟的。
……
慕容雪出宫后,慕容藏召来江千少,把慕容雪说的话在江千少面前重复一遍,叮嘱他最近要加强城内的巡逻。江千少出宫后,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东方羽率人伏击朝廷信使,又杀死侍卫穆加;现在又发现吴国奸细的踪迹,真是一大堆棘手的事。他带着十名禁军出宫巡逻。前一段在城内大肆搜捕,但一无所获;皇上和一些大臣们将矛头指向汤显贵,汤显贵当然没给江千少好脸色,一改往日在他面前卑微顺从的样子,开始对他吹胡子瞪眼睛。这个家伙,老虎不发威就当自己是病猫,有机会好好教训他一顿。江千少想道。
走到一条小巷时,前方蹿起一条黑影,直扑江千少。江千少大惊,一勒缰绳,坐骑长嘶一声,骤然收起前蹄。江千少顺势从坐骑上跃起,只听见一阵惨烈的长嘶过后,坐骑摇摆着倒地,鲜血如注,汩汩流出,坐骑的脖上扎着一把锋利的短刀。那黑影见一刀只扎中了坐骑,长袖一舞,五道冷光倏然发出,直扑江千少。
江千少见五道冷光来势凶猛,顺势翻身,避开袭来的五枚暗器,稳稳落在地上。他拔出长剑,喝道,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袭击朝廷命官,你好大的胆子?说完,他挺剑跃过去,人如一只苍鹭,直扑对面一丈开外的刺客。那刺客蒙着面罩,露出两只黑黝黝的眼睛,转个不停,见江千少持剑攻来,冷笑不已,他鱼跃龙门,人如一道彩虹拔地而去,半空中,顺手甩出一把暗器,天女散花般袭向江千少以及他背后的禁军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