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月照纱窗,缥缈见梨花淡妆。依稀闻兰麝余香,唤起相量。待不思量,怎不思量?——
我以为从那年之后再也不会听到有关他们的故事了,以为也是从那之后,他们从我的脑海里逐渐离去了。可是,这都只是我以为而已。
当我从他人口中再次听到他们的名字之后,我才发现,那段刻骨铭心的故事原来从不会被人遗忘,只是刻在心底而已,没人愿意说出来,只因故事太美,美得催人泪下……
如果有人问:他们之间最大的错误在哪?
我会说:他们最大的错,是在错的时间里爱对了人。也怪他们都出生在民国,这个看重于门当户对的时代。
千古佳人,荷笠斜阳
伊佳人,贺斜阳
十年了,好久未见……
距离十年之后再次听到他们之间的故事。不曾陌生,只是添多了一份催人泪下的情感。
十年了,他们的故事断断续续地过来了十年。十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是对于伊佳人、贺斜阳来说,足够久了,仿佛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他们再次相遇,是一起约定好在初遇的那间咖啡馆。其实,如果不是因为家庭的不同意,或许在这十年的时间里,他们早已结婚、生子了。可是老天爷就爱那么作弄人吧!十年之后,她26,他28。是不是多年以后他们还不能在一起相爱,也会像现在为了对方一直守护下去吗?
也许是的!与子携手,执子偕老。
这是他们的诺言……
“好久不见,斜阳。”她说
“佳人,这十年来你过得好吗?”他说。
随后,她沉默了。
十年来,她能过得好吗?
不,她不能!他们都不能。
“十年了,这十年来,我一直都在想你,可是这种滋味我不想再继续了。佳人,我们私奔吧!”他说。
可是,伊佳人再次沉默了。如果换在十年前,他要是对她这样说的话,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他。只是现在,她却不能了。她觉得她已经没有办法再和他在一起了。
今天,也许是最后一天了。
“斜阳,……对不起!”
我和你也许终究是在不了一起了,我没亲没靠,可是你不同,你还有你的亲人,你还有一切你想要的,还有最好的时光,还可以和别人一起度过下半生……
可是我,我除了你。真的一无所有了,正因为我的生命里有你的出现,所以我更不想去连累你,也不想你为了我有所负担,知道吗?贺斜阳。
这是伊佳人的心声,可是没人知道。
“……佳人,你怎么了?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也许对于伊佳人说的那一声‘对不起’,贺斜阳可能猜到了一半却没猜到另一半。他似乎害怕了,连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着。
“今天,是我们最后见面了。”
“忘了我吧,以后你还有更好的生活,我并不适合你。”
这都是伊佳人说的,她说的很干脆,似乎不愿贺斜阳对她还留任何感情。
“斜阳,谢谢你这十年来一直都在等我。!”
还有,我爱你!
最后一句,她说完了。迅速转过身离去,因为她有点怕,怕自己会在他面前忍不住流泪。
可是,故事本可以在这里潇洒的完结。只是伊佳人怪自己不争气。刚踏出咖啡馆,却感觉到自己双手异常的冰冷了,双腿也开始不听使唤,一直在抖索。
也许,她撑不了多久。
她看了看天空,很美。在今年的冬季里,雪,好像比往年来的早了……
贺斜阳没有追出来,因为她知道,他应该被家族的人在纠缠了吧。
这样的感觉也很好,至少,自己这个丑样子没有给他看到。
其实她很想加快脚步,只是,病魔的纠缠也让她难以寸步。逐渐地,大马路上被天上下的大雪铺盖了……
不知不觉,她好像累了。手脚慢慢变得没有力气了,她闭上了沉重的眼皮,耳边似乎听到别人的呼喊,可是,她却迟迟没有醒来。
……
然而,伊佳人和贺斜阳这十年来的故事就此结束了。伊佳人带着深深的爱意离去了。留给贺斜阳或是我们都是一场悲。
故事断断续续发展了十年,当如今我再从人们的口中听到他们的名字,无疑的是一种遗憾。
也许,上天总有不公平的时候。当它在眷顾着那一对情侣的时候,总会遗忘了这一对鸳鸯……
(2)
我忘了那是多少年前了。我从美国刚留学回来。不知为何第一个想法就是想回到自己高中时的母校,因为那里——有记载着我这辈子都难以忘怀的事情。
我在那所母校门口发呆了好久,后来好像是被一位小师妹叫醒的我。她问我:哎~你是从外地来的吗?你喜欢这所学校是吗?我也是呢,之前就听说过这所学校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流传于现在。所以,我觉得这所学校很令人感动呢。虽然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嘻嘻!
他们都说,来到这所学校仿佛就看到了曾经的一对师兄师姐留下的悲伤爱情故事。我觉得这样很有小说范呢,不过这学校打的广告确实很与众不同。
我笑了笑回答:我以前也是这所学校的,我怎么没听说过什么故事呢?
那小师妹听了我说的话,一刹那是有一点惊讶不过又笑了笑说:我就知道那个故事单纯就是打广告的,怎么可能是真的。呵~不过确实很是吸引人啊!
估计你还没听过他们的故事吧,我听那些师姐说呀,那个男生很痴情呢。好像叫什么来的?——噢!叫葛浅,那个女孩叫葛浅。听说已经离开了人世了,而那位男生,是叫赵墨。
葛浅?赵墨?
我当时一愣,从来没想过再次回来这里还会听到赵墨这两个字。
我问那个小师妹:那后来呢?
那个小师妹表情似乎有点遗憾的说:后来。——再也没有后来了。因为葛浅离开了,所以赵墨他,也离开了。我最深刻的是记得他说,‘这辈子,非葛浅不娶。既然她走了,我也没有什么好眷恋了。’
“所以?他也走了?”
当我听到如此的结局,难免会有所伤感。
因为赵墨。曾是我有所辜负的,可是现在,我还是逃离不了辜负他的命运。如果可以,我希望是他有所辜负我的,也不希望我有所辜负他。那样,我就不会一辈子都要把他刻在脑海里了。
“嗯,他说他去找葛浅了,若有缘,下辈子,再做夫妻。”
若有缘,下辈子,再做夫妻。
这句话便是从那刻永远刻在我的脑海里,或许,是我对他有深深的愧疚感吧。
其实那个女孩说的话,我都知道。
看到那个女孩为葛浅、赵墨所流露的那种伤怀,眼角竟不禁也有点湿润了,或许是风太大了,沙子走进眼里了吧。只是,我一直没有对那个女孩说:其实,我就是葛浅。那个自私的葛浅。
只是后来的结局,并不是我能猜透的。我以为,我不在了,他也许会放下的。可从来没想过,他竟把这一段没结果的爱情看得那么重……
赵墨,是我葛浅欠你的。
来生,若有缘,再做夫妻吧。
后来——我道别了那个女孩。从此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那所母校了,就连毕业聚会我都一一拒绝。
在那所学校,我想把所有的回忆都通通忘掉,只是——赵墨这个如此简单的两个字是我想忘却不敢忘的。
(3)
如今,距离那件事情已经过了7年了。
7年,岁月在慢慢的吞噬着我的容颜,也在慢慢的催促着我长大。七年里来,我从当年那个爱伤感的女孩变得不再那么爱悲伤了;也从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变得唯唯诺诺了;从那个爱叛逆的女孩变得爱归家了......其实,七年的时光可以改变一个人很多。只是唯独那件事,一直在我梦里反反复复环绕着我、纠缠着我、告诫着我:那件事情不能忘,一旦你忘了,你该如何交待那个爱你如此深的赵墨?
是啊!正因如此,我就一直不敢忘。
我有试过被那个梦境惊吓起来。半夜中,这座城市里,喧闹的白天已经在寂静中沉睡了。可是我却哭了,哭得有点撕心裂肺,甚至在那一刻有恨过那一个人。恨那个人独自离开,把所有的罪都给我受着。我掏出电话响起了好友——肖玲玲的号码,就这样,那个半夜里,她就被我从梦中拉出来陪我看黎明。
她说:七年了,其实你可以放下的。
是啊,七年了,我其实可以放下的。只是我不敢去放下,我怕自己一旦放下了就成了千古罪人了。可是那个七年前,自从我欺骗了赵墨的感情起,我就知道我已经是个千古罪人了。
我说我不敢忘,我怕一旦忘掉了就成了千古罪人。
她说:这些只是意外而已,你根本不必把罪全揽在自己身上。
其实,她还是不知道。如果一切不是我年少无知,或许赵墨就不会走了。可是我不想把这一切都告诉肖玲玲,我怕我说了,连她都会远离我。远在异乡,我没有什么亲朋好友了。而肖玲玲,她几乎是我在这座城市里唯一的依靠,所以我更不会对她说这一切的真相。因为我是一个自私的人,从头到尾我都是一个彻彻底底的自私人。对于赵墨也是,对于肖玲玲也是。
当我心有感触之时写下了关于她们的故事,开始是美的,结局终究只剩下凄。
无论是民国时期的伊佳人和何斜阳那多年刻苦铭心的爱情也好,还是葛浅与赵墨青春期里那许一生承诺欠一世情缘的故事也罢。
始终都让我难以接受这方方面面的爱情观。或许,是我忘了。我把此生的心思都去感叹于她们的一世,却黯然忘却了自己的一生……
只是方阳洋,这个名字是我夏心好久都未提及过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