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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拜师

风云阁有瑶坛,九层三十六尺。凡门中有大事,均在此开坛祭天地拜三清。

此刻玉虚峰所有弟子均立于瑶坛之下,各峰主事及大弟子业已到齐。

风云阁主领着苏和一步一步往祭坛走去!身前师父步履从容,宛若画中之仙不沾半分红尘俗气,身后弟子伏跪于地静默无息。苏和走在中间,明明只有一个转身的距离,却如行在光阴之外,隔了万丈红尘。

上九层,苏和一层一拜。

待上的顶端,便见一祠,中挂三清祖师像。正中的大铜鼎中,三支臂粗的长香青烟缭缭。

案几之上摆三牲瓜果,设香炉。师父去香案边取出三支香引燃递于苏和,自己再点三支,回到蒲团之上跪下。苏和亦学着他的样子跪于他的身后。

“鸿蒙未判,凝妙道于无形;混沌既分,散清彩于有象。得一而五行禀秀,含三而万类推灵。今则钟鼓齐鸣,香花散彩,风云阁第六代阁主,欲效先祖,亲收弟子,广宣道法,兹当朝奏,现假香禀。夫此香者,九天之上,惟道独尊;万法之中,焚香为先。炉才馥郁,气乃氤氲。上达三清三境,下通一十八门九地。为诚为性,请圣请贤。弟子假心香心灯心火之诚,而皈圣皈神皈命。或缭绕于诸天,结成云篆;或方飞于下土,散作烟霞。一炉既腾,万真洞鉴。”归香于炉,行三拜九叩之礼。苏和有样学样,拜过之后,随师师父转身离去。

她全程肃然,师父虔诚肃穆,焚香念祷的话,她听懂了。从今天起,她便是这风云阁的正式弟子!爷爷希望她寻得庇护,她寻到了!

瑶坛下,众门人前,师父轻袍如雪,眉目淡然。清凌凌的声音响彻整个玉虚“风云阁第六代阁主玄清立嘱,上禀三清,下喻同门,承天道之和,祖师之训,今收弟子苏和于门下。”

说完看了身后的苏和一眼。

“苏和跪下听训:凡入我门者,需谨记五戒。一不得杀生,二不得荤酒,三不得口是心非,四不得偷盗,五不得淫邪。此五戒,犯一者逐出师门,永不得入昆仑。你当以戒为师,谨记。”

“弟子聆训,必紧遵五戒,修身正本,以期大道。”

“你等亦需谨记。”

“是”

随后玄清带着苏和回了正殿,众人散去。

苏和以前从未想过,会有如此际遇。不过几天的时间,身份有了天差地别。从一个汲汲无名的小丫头,变成了风云阁阁主的关门弟子。

大殿之中,玄平、玄虚、玄信、玄直四位真人皆在,同玄清一道端坐在上首。苏和跪于殿中,岙泽立于一旁,手中有一托盘,其上置有五杯袅袅冒着热气的清茶。

“今,苏和承上苍眷顾,师父众前辈垂怜,得以拜入风云阁门下。无以为表,谨以几杯清茶,拜谢各位知遇之恩。”

说罢,以头扣地,如此反复三次,方才起身。自岙泽手中结果茶盅,一杯一杯敬于上坐四位真人。

玄平真人一贯的面无表情,只是在接过茶杯之时,冲苏和微微点头。玄信、玄直两位真人则是面露笑意,赞苏和知礼懂事。玄虚真人的表情有些微妙,似是极为不喜,顿了良久才接茶。茶杯接过并未入口,随手放置在了一旁。苏和神态从容,自始至终笑意淡淡,礼仪不错分毫!

待行至师父身前,苏和再一次跪下,俯身将茶杯高举过头顶:“承蒙师父不弃,愿收苏和于门中,苏和心中感激万分。今敬奉一杯清茶于师父跟前,起一个誓愿:弟子苏和,今后定会正本修身,力修证道;不与邪魔为伍,谨以苍生为念。永不背弃师门!若违誓,必将为天地所弃。”

苏和说完,师父迟迟不见动静,稍稍抬眼,便见师父怔怔盯着自己,眼中神情莫测。

“稚子戏言,稚子戏言!”良久,他一声轻笑出口,神情慈爱如看着胡闹的孩子一般。

“重誓可不是随便许的!丫头年幼不知轻重,今次在师父跟前,便只当你胡闹了,往后切记不可如此了。”说完伸手去接茶。苏和突觉一股力道自侧面袭上她的手臂,一时不防身子便是一歪,手中的茶瞬间便洒了出去!

呆呆的看着洒在地上的茶水,苏和心思却在飞转。

那股力道分明就是师父借端茶之际挥出。他不接这茶便是不认这誓!为何?担心自己日后终归违誓?分明才刚接触几日,他对自己的维护却是处处明显,是因着爷爷么?还是……

“呆着作甚?洒了再斟一杯便是!手举僵了也不知先放一放,真是孩子气!”师父再一次打破沉寂,笑着出声,话里话外全是取笑之意。

再一次奉茶,师父稳稳过饮了。随后起身同众人告辞,领着苏和回了玉虚绝顶。

临行前,苏和偷偷瞧了一眼上坐几人。几人神色间皆有些微妙,尤以玄虚真人为甚。他脸上愤怒之色明显,嘴角频频抽动,似是憋了许多话要说。

*****

玉虚大殿之中,四人并未散去。

师徒二人刚走,玄虚真人便一拍桌椅扶手,猛然站了起来。

“看看,这才刚拜师,就护成这般。刚刚那杯茶,当我看不见么?”话语之中怒气明显……

“师兄,你消消气。阁主那般,也在情理之中。我们六人,玄清师弟入门最晚,却是天资最高。他入门之初,师父便开始闭关,教习之责全在大师兄身上。他与玄明师兄名为师兄弟,实则更像师徒。如今玄明师兄枉死,他心中悲痛难当,再加上苏和这孩子又是玄明师兄亲手带大,爱屋及乌,人之常情!”却是先前一直未曾说话的玄直真人开口。

“是啊,便是想一想往日咱们六人一起的情形,便不忍心苛待了这孩子。”玄信接口道。

二人的话,终是让玄虚平了怒气。心中虽是仍有芥蒂,倒也不如先前那般愤怒了!几人略坐了坐,便各自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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