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半个月里,桃花的每天唯一的任务就是休息,休息,再休息,十七来看过她却回绝了她送的发簪,气的桃花直瞪眼。
她被禁止下床,被禁止吃油腻的食物,禁止练武,最不能让她忍受的是禁止她喝酒!
简直天理难容啊!
到了月末,裴玉才对她解禁。一眨眼的功夫,桃花已经坐在酒馆里嚷嚷着要喝酒了。
关于偷虎符的事情,桃花一定不会放弃的,反正这虎符还在人世,她就一定要去偷!
想到这,她灌了几口酒,意气风发。
“桃花。”有人在唤她。
她回头望去,手中盛满酒的碗落在了地上。
桃花闭上了眼睛,又迅速睁开,不可思议的望着面前的苏轻歌。
“苏先生......有什么事吗?”她咽了咽口水弱弱的问道。
苏轻歌冷冷的看着她,不语。
桃花不由得心虚起来,拉开对面的椅子:“苏先生,请......请坐。”
苏轻歌皱眉:“脏。”
桃花有些没明白傻傻的愣在原地。
“我有事与你相谈,随我来。“他淡呵道。
桃花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好放弃喝酒跟着苏轻歌出去了,毕竟酒和未来相公比,还是未来相公比较重要。
她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苏轻歌时,她刚从锁心塔出来,那年她十岁,苏轻歌和裴玉十四岁,她像从血水中捞出来的一样,面目不清。而苏轻歌和裴玉像天上的仙人一样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桃花痴痴地看着,苏轻歌走过来拿了一块手帕递给她,淡淡的说道:“擦擦。”
桃花有些惊愕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动,她接过手帕往脸上使劲的蹭,擦完后她朝着苏轻歌露出一个感谢的微笑。
其实苏轻歌只是看到在三个人中她脸上的血最多而已,本是可怜她,却在她擦干净脸后吓得退回了裴玉身边。
而桃花却下了个决心,以后一定要嫁给苏先生。
从那天起,桃花一有时间就去跟着苏轻歌,就像个小尾巴。
裴玉对此十分不开心,严令禁止他从长廊来望月楼,并且明里暗里的整他,这让他有些无语。
苏轻歌知道,裴玉对这丫头不简单。
他为了躲避麻烦,减少了去望月楼找裴玉的次数。
但桃花的轻功越来越好,从前他瞬间便能察觉她的存在,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几乎感受不到她的气息。
他来找她,桃花知道,只能是关于裴玉的事。
“你其实可以随时离开,殿下没有给你吃噬骨丹。”苏轻歌站在湖心的亭子中,冷冷的开口。
空气冷到了极点,雪纷纷扬扬的飘落。
桃花沉默了一会儿,拒绝了他:“我知道,但是我不会离开的。”
“为什么?”
“我答应过他要帮他拿到虎符,还要我不能抛下梨花。”她认真的回答。
苏轻歌讽刺的笑道:“你觉得殿下真的需要你去偷虎符?实话告诉你,另一枚虎符就在殿下身上。”
桃花有些震惊的望着他,转瞬又恢复了平静,她早就猜到了,只是一直不确定而已。
十七提醒过她,芍药姐也曾经暗暗提过,只是她不甘心,不甘心永远呆着北国,呆在他裴玉身边!
“苏先生,桃花的命是裴玉给的,他吩咐我的事,不论如何我都要完成。”她不带一丝感情吐出这句话,只是心却有些疼。
”虽然我很想走,但我不是忘恩负义之徒。”
桃花斩钉截铁的望着苏轻歌。
他叹了一口气:“罢了,你离殿下远一些就行了。”
桃花撇了撇嘴,难道她离裴玉很近?她巴不得离裴玉远点。不过......苏轻歌的话确实让她好奇,难不成......苏轻歌吃醋啦?!
雪,一直在下,黑衣男子从湖心亭中快步离开,只留她一人在大雪中。
“真冷。”她拉拢了身上的狐裘望着苏轻歌离开的方向。
“离裴玉远点。”她默念着,忽然觉得很可笑。
她想离开他吗?
想?
她眯起了双眸,她跟裴玉之间有着一些她也说不清的联系,她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她抵触裴玉的任何消息,她内心深处不愿在见到他,却在见到他时却感到淡淡的喜悦和悲伤。
桃花不懂为何会这样。
真的不懂吗?
她,她知道自己忘记了一些事,一些她永远也不想想起的事情。
就算她离开了裴玉,她真的能放下一切,在九州天地间四海为家而没有一丝留恋,真的能洗清手上的鲜血,真的能够不在偷任何的东西?
想到这儿,她笑了声,原来她的梦想她的愿望,只是满纸荒唐的话。
“我想好好活下去。”她望着天空飘下的雪缓缓开口:“和重要的人一起,好好活下去。”
她一步一步走回花楼,厚重的靴子侵入在雪中,留下深深的足迹。
鞋袜很快便湿透了,刺骨的寒意从她的脚一直蔓延在心头。
她终究什么事也没做成。
“真冷。”
“是挺冷的。”
她一惊,想转身却因为脚麻向后仰去。
一双手稳稳地接住了她。
她抬头,松了口气。
是裴玉,他披着一件灰色的貂裘拖着她的后背。
桃花忽然很想笑,又有点想哭。
“丑丫头,这么冷的天,还不用轻功,在这雪地里慢慢爬回去。”他轻笑,桃花眼弯了弯。
“要你管。”桃花瞪了裴玉一眼,接着愤愤抬起脚踩在雪地里。
裴玉不语,只是默默的跟在她身后。
当她回头时,却空无一人。
“他.....走了吗?”她喃喃着,鼻子有些酸涩。
裴玉站在她身后的屋檐上。
雪依旧下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