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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许个漫天花雨的愿

四月里四季林中樱花盛开,那片片粉红点缀在绿林间,微风吹来,那漫天的花雨摇曳着落了地,倒煞是好看,连着心情也好了起来。罗隐见今日天气甚好,便邀学子们到泼墨阁上的点绛台吟诗作画。

众人登上点绛台别山书院景一览无余,罗隐叫学子布好笔墨纸砚放在这点绛台上桌上,道:“今日我们以早春为题吟诗作画,各位学友请吧。”罗隐题目一出众人便陷入深思,只见这许生,瞥景一笑,诗上心头便在纸上挥戈:烟柳湖畔雨纷纷,廊下枝叶欲换颜。山阴惊起浪点点,寒溪透心起氤氲。诗名:别山一瞥。罗隐在旁看了也是直点头,许生见了自是高兴之极。罗诗倩见了便有不甘,咬牙片刻,便写道:倚窗听声雨打枝,飞燕扑怀几来回。不由觉来身心热,换得轻装适更新。诗名:燕归来。罗隐见了也是点头不语。王路忙提笔挥道:细雨绵绵轻湿鞋,路上青砖披绒颜。白袍染绿为红颜,鬓上添香是哪般。诗名:雨穿林过。罗隐也是点头。李凯见此便也写道:“轻吐云雾背行囊,锄下劳作日渐长。搅得湿泥点点绿,只当烟雨夜入来。诗名:锄下作。”罗隐见了还是点头不语。众人不解,罗隐看着这院中景道:“作诗的意境分为三层,这第一层便是以景述景,这第二层便是借景述景衬景,这第三层是无声胜有声,拖景入情反舒意。不知你们几位到了第几层啊。众人看了自己的诗也是摇头。“诗中有景无情无意,又何谈佳作。你们自当回去揣摩便是。”言完便背手走了。待罗隐走后众人是议论纷纷,这诗句偶天成,佳作实难得。

明日乃休学之日,众人便相约着前去这山林中篝火露营。李凯是无心参加,打算回刘府一趟,数月未回,江氏也想李凯了,便着王总管来接李凯回家,李凯倒也想回去瞧瞧了,下午放了早课,李凯便坐着王总管的车回到县城的刘府,自是先去和江氏一番续聊,王可儿多月没见李凯,见李凯着白袍带黑帽,神色颇是精神,神采奕奕的,倒不像十多岁孩儿,成熟了许多,不尽也心生摇曳,又想到自己的身份,蒙夫人收养已是莫大的恩惠,如何还敢作他想。母亲如今身体好转,已在刘府厨房帮忙,母女俩再不用为医病、生计发愁了。

别山书院数公里外的溪流河畔,已是溪流下游,上游送来大量鹅卵石在此堆积,鹅卵石间隙中生了不少野草,众人便将这露营地安在这河畔,一帮男众一些出去拾草捡柴,一些打水堆灶,女众便加火添柴造饭,罗诗倩在家是啥事不做,在这是倍会折腾,这不一个不小心,那火棍上的黑灰便着了鼻子,自己却是浑然不知,这许生自林间拾柴回来,见了也不禁失笑,诗倩见许生发笑不明所以,一脸茫然的看着许生,许生也只是笑而不语,惹得诗倩起身来掐,这许生拔腿便跑,诗倩也不饶便追了来,待到溪边,许生一把握住诗倩那轻打来的手,诗倩的手被拿,轻挣了几下,便也松了任由他抓着,许生边拿右手轻轻的刮着诗倩的鼻子,边腻声道:“小傻瓜,都蹭了一鼻子灰了。”诗倩低着头也不语,任由他嗔怪着,许生见此,拉着诗倩的手来到溪边,用手轻轻沾了些水,便想给诗倩拭去,见水稀释的差不多了,便掏出怀中丝帕将诗倩鼻头拭干,并用左手理了理诗倩被风扰乱的鬓发。诗倩见那白丝帕上染了片黑,也是不好意思起来,忙抢过许生手中丝帕,便着这溪水清理了起来,许生见了也是摇头笑了。

夜晚很快降临,才子佳人们便围坐成一圈,分享着心中的乐事,忽听那日一起放风筝的王糖糖道:“今日怎不见小师弟啊,倒是少了个才子作诗了。”坐在许生身边的诗倩便回道:“小师弟回村中老家看望父母了吧,第一次离家想是有些想家的。”那徐如儿听此便追问道:“小师弟不是听说是庐江县城刘大善人的外孙么?怎么父母还在乡下?”诗倩听了便道:“那我可就不清楚了,这是人家的家事,又关我什么关系,小师弟也只是因年纪小,我父亲才让他住在贤师居的。你要想知道你自己去问就是。”徐如儿见罗诗倩如此说便也不多问了,只是低了头用手绞着裙儿。众人赏着漫天星星的夜空,忽见一流星划空而过,众女子忙闭眼许愿,待众人许愿完毕。那好打听的王师姐便嬉笑着问罗诗倩道:“罗师姐许了什么愿。”罗诗倩听了便嗔骂道:“你个不知事的,这愿啊!说出来怕就不灵了。”说完还瞥了眼身旁的许生。许生侧目甜笑,那夜幕之下四目相对,便是无声胜有声了。那王师姐见问罗诗倩不说便盯着星空喃喃的道:“罗师姐不说便是了,我倒是许了个愿,希望啊!将来有个人能撒下漫天的花雨,布下漫天的彩带,踏着浪花儿带着我遨游星空,我要用那道道彩虹连天接地,要布五彩的星星点缀星空,还要去那银河桥头给牛郎织女送一束牵牛花儿。”王路听了也是低了头,拿手绞着坐下的草儿,好像这草儿和他有多大的仇似的。众女子听了都无语,心生摇曳,没想到那傻咧咧的王糖糖竟能许出这般令人神往的愿望,也不禁痴迷了起来。徐如儿看着那星空漫天,心想:也不知他在做甚。

李凯回到郡城便想着在城中买些胭脂水粉,好送给师姐,便喊上可儿一道,可儿自是欢喜的很,二人便来到商贩云集的三里市,市间吆喝声不断,李凯难得见到这么多人,这么热闹,心也高兴了起来,便问可儿这附近有什么胭脂水粉店,可儿已在这城中生活数月,私下里自是听身边的姐妹们说这边的香闺坊的胭脂水粉是从京城来的货,成色是极好的,便带着李凯过去,可儿也只是听说并没有进来过,被李凯拉着跑进去,心中也是虚的,毕竟她的微薄薪水勉强有些结余还要留着给母亲买补品衣物,李凯因外公临走留了一些钱给他,在书院中也无处可花,便结余了不少。来到这香闺坊,见这香闺坊是个二层的阁楼,上面全是女儿家的物件,胭脂水粉、丝绸彩带、金银玉器首饰应有尽有,李凯来到一楼的胭脂阁,见胭脂琳琅满目,色彩缤纷,香气四溢,怪不得女人都喜欢,男人闻了都不禁想多吸二口。那买胭脂的女孩见一穿白袍的书生带着着丫鬟服的婢女来到柜台,便以为这二人有情事,便笑着打量着二人,见男的也太年轻了,心想:这丫鬟是存心勾主,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眼中露出不屑,这可儿看在眼里,便对李凯道:“表公子,可儿还是先出去吧。”李凯听了奇怪道:“好好的,出去做甚,我还指着你帮我选喃”李凯只道她是无钱买不好意思待在这,今天喊她来一是让她帮着挑选,二就是给她送点东西。可儿听李凯如此说便也不好拒了,便帮着挑选,李凯告知可儿是为师姐选的,可儿听了李凯的描绘便给李凯挑了个水仙的胭脂和寒梅的香水,李凯见了也是满意,心想:师姐想必是喜欢的。存心想给可儿也买一个,知直接要她选,她肯定推脱,便继续让她再挑选只说是送一故友,可儿听了便又选了一桂花胭脂,李凯见此便叫店家包装起来付了款,便上了二楼丝质阁,想给师姐、师母、母亲再选方丝巾,见这丝质阁中丝巾种氏繁杂,还有西域样式的丝巾,倒是不一样,给师姐选了个淡青色的丝巾,给母亲挑了个黑色的丝巾,给师母选了个谈黄色的丝巾,还挑了个淡紫色的丝巾。可儿问起为谁买的,李凯也只是笑而不说,待结了账,便出了这香闺坊。转身便去了街市上淘些好吃的,什么香栗子、果铺都捡了些带到书院去给那些师姐们吃去,待差不多了,可儿手里已是大包小包的了,便回到了刘府。明日还要花个时间去乡下看望父母,今日便早早的睡了去,没想到离了书院一晚,晚上梦中倒是梦到了师姐,第二天起来也是吓了一跳,和师姐也才相处近月,如何都已入了梦,也只能暗自摇头。

翌日,李凯回乡下看了父母,将礼物送给了母亲,刘慧娴见李凯不见数月便已稍显成熟,内心着实欢喜,不再是那拽着母亲衣角的孩儿了,叮嘱李凯照顾好自己。李全志见李凯书生气浓,想到了年轻时的自己,不禁眼角湿润,望李凯能得取功名,勿重蹈其覆辙,遗恨终身。李凯自是好生安慰父母。见时间差不多了便回到刘府,江氏带着可儿去城中城隍庙烧香去了,便也不在刘府,李凯便进了可儿闺房,见可儿闺房一尘不染,清新雅香,便轻轻将那胭脂、丝巾放于可儿卧床枕边,希望可儿回来可以看到吧。安排妥当便往别山书院去了,到了别山书院天已稍黑,进了贤师居中自己的卧房,待放好行李,便拿出礼物,想送给师姐,到了厅中取只见师母一人在厅下织衣,便将给师母的丝巾送上,师母便道:“难得你记挂着,师母谢谢你了。”李凯一笑道:“本所应当,在这贤师居中相住,还给师母添麻烦了。”崔婉情听了佯怒道:“哪儿的话,你既喊我师母,那便是你半个亲人,照顾你也是乐意的。”见李凯手中还有礼品,知是为诗倩买的,便继续道:“诗倩那野丫头刚刚出去了,昨个玩了一日,还不知累,今个下午才回来,这会也不知在哪。”李凯听了便道:“年轻人哪个不爱玩,我要不是想家人了,怕也玩的不亦乐乎。”崔婉情听了叹道:“别看你年纪小,却是懂事的人儿,你且出去找你师姐吧。”李凯应了便转身去了。

只身过这望穿桥,往四季林中走,还是寻不得人儿,便过湖心亭、碑林往廊读舍走去,一路沿着西侧长廊,竟也寻不得,眼见到了长廊尽头,想扭身回去,明日寻得再送,怎知这廊前的竹林传来一声瑟响,便进了去,却见那竹林舍前,许生怀中拥着诗倩,嘴贴着诗倩耳边轻语着什么,惹得诗倩一阵娇斥,只听诗倩道:“你还吃小师弟的醋啊,我就把他当弟弟,他才多大,你啊尽瞎想。”那许生佯怒道:“还怨我瞎想,你每日关心他比我还多,我能不吃醋么。”“哎呀,小师弟一人来院中读书不容易,我作为师姐的照顾照顾不对么。”诗倩轻捶了许生胸道。“那我不管,我也要照顾照顾。”许生撒着娇道。诗倩听了也是好笑,便在许生脸上轻啄了一口道:“这样行了吧。”“这哪行啊。”许生说着便往诗倩嘴上亲,这诗倩身子是左右摇摆,手还在许生胸前推搡着,却哪还挣的开,不一会儿,那月下二人的身影便合二为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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