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阴冷的空气侵袭着神经,到处充满着腐朽的味道,在火焰亮光的刺激下,肖野慢慢睁开了双眼。
逐渐适应了光线之后,呈现在他眼中的是两张被火炉照亮的阴冷笑脸。四周到处是无尽的黑暗,隐约可见一些手臂粗细的铁链和刑具,这里显然是一处地牢。
肖野挣扎了一下,提不起一丝力气。略微查探之后,发现自己被吊在一根木桩之上,浑身被铁链捆得死死的,好在自己归来之前为防有变,将储物袋埋藏在了一处隐秘之所。他扭过头去,一眼就看到了身旁吊着昏迷不醒的王浩,才明白这一切定是早有预谋。而目前的情况,显然十分糟糕。
“肖猎主终于醒了啊?”开口的是徐鹰,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呵呵,我山鹰堡这玄铁地牢应当有很多年没有用过了,肖猎主应该感到荣幸。”一旁的张昌仁也开口说道。
肖野默默抬起了头,暗恨自己大意,迎着两人的目光,开口道:
“哼,多谢堡主大人厚爱。没想到徐堡主计划的如此周密,不知我兄弟二人何时得罪了堡主,劳烦堡主大人要这般费尽心机?”
“哈哈哈哈,事到如今你还如此执迷不悟。那我便稍稍点拨你一下。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仇怨,但是你有没有听过‘匹夫无罪,怀玉其罪’的道理。我山鹰堡从来就不缺乏投奔者,两位来路不明的少年强者,谁会知道是不是心怀叵测,我怎么可能放心留在身边呢?所以,从你们进入我山鹰堡的第一天起,我就在想,能不能从你们身上得到些什么。没想到这胖子第一天就在院子里耍起了宝剑,很快就引起了我的注意,倒也不枉我耗费这一番功夫。”徐鹰不紧不慢的解释道,说着拿出一把青光流转的宝剑抚摸了起来,显然便是那戮天剑。
吊在一旁的王浩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挣扎了几下,也幽幽转醒。他一眼就看到了徐鹰手中的戮天剑,立刻扯着嗓子大喊起来:
“奸贼!还我宝剑!我们为山鹰堡立下大功,为何要囚禁我们?”
徐鹰平淡地摇了摇头,一脸不屑地看向王浩:
“蠢货!到现在你还没有看清形势吗?立功?你们那烈虎堡之行本就是我们事先安排好的,谁人不知,烈虎堡是方圆千里之内真正的霸主,有谁敢跑去挑战?况且我山鹰堡得蒙庇护多年,怎可能轻易反叛?至于这戮天剑嘛,早就不能作算是你的东西了,哈哈哈哈。”
徐鹰说罢便哈哈大笑起来,露出满脸的不屑。在他看来,这两人已经是待宰的羔羊,可以任自己慢慢炮制,眼前还需要从他们口中得知一些事情。
于是他扭头向张昌仁使了个眼色。张昌仁立刻会意,转身从铁架之上取来一把烙铁,在身前的火炉之中烧的滚烫,慢慢走到了王浩面前阴冷地笑道:
“我问,你答!免得吃苦头。”
王浩啐了一口,恨恨地扭过头去。
张昌仁笑着摇了摇头,走上前来一把扯开王浩胸前的兽皮,露出一片雪白的皮肤。
“你这宝剑一看便是古物,到底是从何处得来的?当时还有没有其他的发现?”
徐鹰接着开口:
“只要你肯说出来,我答应放你们兄弟一条生路。”
王浩哼了一声,不屑地开口道:
“是我从荒野里随便捡的,早忘了是哪里了。周围什么也没有。”
“胡说!”
“呲啦~”一声,烙铁已经印在了王浩的皮肤上。
“唔……”王浩硬忍着没有喊出声,冷汗已经顺着脸颊流淌了下来。
“混蛋!有本事冲着我来!不许动他!”肖野在一旁已经急红了双眼,梗着脖子向张昌仁怒吼道。
“哈哈哈,我会这么傻么?你这锻体九阶的体魄可根本不在乎这点小伤。要想让你兄弟好过,劝你们还是赶紧说出来的好。”
说罢张昌仁将烙铁撕了下来,带出大片烧焦的皮肉,王浩紧紧咬着牙关,汗流的更多了。肖野暗恨不已,情绪隐隐又有些压制不住的迹象。
张长仁放下烙铁,又从铁架上取出一把尖刀,继续问道:
“骨头很硬啊,还不打算说吗?“
王浩没有回应。
紧接着尖刀就划开了王浩的前胸,而后是双臂、双腿。一刀连着一刀,鲜血如同泉水一般涌动而下。
张昌仁面无表情,像是在宰杀牛羊一般。接着他取来一只不大的铁盆,将里面的深红色液体顺着王浩的头部浇淋而下,液体流动只时一点点渗入了之前的伤口,只见那些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溃烂。
“啊~~!”王浩再也忍受不了,立刻发出痛苦的嘶嚎。然而他也知道,当初木狼堡那处地方什么也没有了,无论他说与不说,今日都是难逃一死。只盼自己能再坚持一会儿,若是肖野能够有什么办法挣脱,也许还能有那么一线生机。
肖野暗中早已试图过挣脱,但他发现,自己的身上不仅还存在着之前的余毒,根本无法提起一丝力气,而且全身捆缚的铁锁全部是黑玄铁制成,哪怕他全盛之时都不可能挣断。眼前真的是必死之局了。
张昌仁叹息了一声,默默摇了摇头,他看到连这腐尸水都没能撬开二人的嘴,不禁耐心全失。再此开口之时已经充满了怨毒:
“看来你是打算把秘密带到坟墓里去了,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
说罢尖刀一挺,一把就刺穿了王浩的左胸心脏之处。
“不~!!不!!!”肖野不停的嘶吼。
然而嘶吼只显得更加无力。王浩闷哼一声,鲜血从口中不住的流淌,吞下最后一口气,便挂在那里不动了。
肖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挣扎怒吼,铁链在他的剧烈摇晃之下哗啦啦作响。自从爷爷死去之后,他再也没有经历过如此强烈的刺激,像胖子被杀死的瞬间,种种情绪像潮水一般涌向他的脑海之中,痛苦、绝望、悲伤、厌弃。转眼间,他的身上已经开始散发出浓郁的黑光,眼神也准见模糊。他的挣扎越来越剧烈,嗓音越来越嘶哑,直到意识完全被黑暗淹没。
“我,需要鲜血,你们,都得死!”
徐鹰和张昌仁似乎还没意识到气氛的变化,肆意的脸上依旧写满了轻蔑,张昌仁甚至猖狂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我还需要鲜血呢,别着急,下面死的就是你!”
然而下一刻,他恨不得把这句话吞到肚子里去。徐鹰和张昌仁清楚的看到肖野停止了挣扎,双手慢慢抓住那黑玄铁制成的铁链轻轻一扯,“啪啦”一声,瞬间断裂。徐鹰见事不妙,一把将张昌仁推到了前面,自己扭头就逃。
此刻的张昌仁恨透了徐鹰,他也想要逃走,然而都已经晚了。接下来就看到一个散发黑光的身影默默地站立在了他的面前,他想嘶吼,想求饶,甚至想要大声的嚎哭,然而事实证明,一切都是徒劳的。下一瞬,徐张昌仁只能在剧烈的恐惧和颤抖之中亲眼看着自己的血肉一寸寸的枯萎,直到剩下一颗头颅之时,张昌仁都还没有立刻死去。那种折磨,完全刻印在了他们的灵魂之中,最后的头颅也变成了飞灰。如果有下一世的话,他必定会发誓,再也不去招惹这头叫做肖野的恶魔。
徐鹰离去之后,一路沿着自己多年来预留的密道疯狂逃去,魔化的肖野循着生机的味道紧随其后。
不得不说,徐鹰是一个狡猾的堡主,按照常理,以他锻体八阶的实力,掌握整个山鹰堡甚至一座令众人眼红的铁矿。多年来应当早就被取而代之了,但是他凭借着自己的多样的准备和细腻的心思,一直存活到了现在,不得不说也有其过人之处。
地牢就位于堡主府的地面之下,徐鹰顺利的一路逃到了他的府邸之中。他慌慌张张的跑进卧室,直接从房顶上揭开一个暗格,钻了进去。暗格之上,是一座不大的阁楼,阁楼没有屋顶,直通向广阔的天空。而在这阁楼之中,竟然藏着一头巨大的猎鹰。没错,这猎鹰是一头飞行坐骑,徐鹰也是借着这头猎鹰的便利,屡屡逃过险境。
此刻他熟练的往猎鹰身上一跨,打了个呼哨,很快就腾空而起,慢慢向着远处飞去。
两个呼吸之后,黑光蔽体的肖野才赶到了这里,然而徐鹰已经远远飞到了天空之中。
徐鹰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只见那黑光之处有一双同样漆黑的双眼冰冷的望着自己,令他浑身汗毛瞬间乍立而起。徐鹰能够感觉到,那身影已经锁定了他的气息,无论天涯海角,不杀死自己,永远不会罢休。
极度的恐惧之下,他驾起猎鹰,立刻远远的向着东方逃去。在那东方八百里外的山豺堡之中,有自己强大的哥哥坐镇,也许这看似恐怖的恶魔,并不是自己哥哥的对手。
肖野见敌人已经飞走,并不着急追击,他慢慢的低下头,俯瞰向整个山鹰堡,不由舔了舔嘴唇。那里十数万人的鲜血和生机,足矣令他疯狂。肖野诡异的一笑,向着人群聚集之处迈步而去。
下一幕,山鹰堡已变成了人间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