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本宫倒要听你怎么说,”郑贵妃气呼呼地停住脚步,瞪着张鲸。“如果今天不能给本宫一个交代,本宫就要到皇上那里告你个目无本宫,判你个杀头之罪。”
张鲸恨得牙根儿直痒痒,心想这等泼妇决不能坐上皇后的位置,否则不知道会有多少人遭受不白之冤。
“娘娘,就在老奴来之前,骆思恭大人泪流满面地送来一封奏报,锦衣卫镇抚使骆养文大人被斩杀于京城外一处密林中,尸身已不完整。”张鲸故意描述得恐怖一些。
“你说什么?”郑贵妃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了眼睛。“你再说一遍!”
“锦衣卫镇抚使骆养文大人被斩杀于京城外一处密林中,尸身已不完整,”张鲸重复了一遍。“而且没有发现凶手的踪影。”
郑贵妃霎时间惊恐万分,紧紧抓住身旁丫鬟的手,颤抖着身体。她和骆养文暗中来往,对骆养文的武艺还是比较了解的。
“骆养文大人是皇上派去追捕打伤王爷凶手的,”张鲸继续说道。“骆思恭大人在奏报上说,此人在一名锦衣卫身上留下了一封血书。血书上说请朝廷不要逼人太甚,否则他要血洗紫禁城,要将小王爷和娘娘……”张鲸故意停顿了一下。
“要将本宫母子怎么样?”郑贵妃面无血色,内心极度惊恐,焦急地问道。“你快说他要将本宫和洵儿怎样?”
“要将娘娘和小王爷剁成肉泥,煮汤而食。”张鲸吞吞吐吐地回答道,心里早就乐开了花。毕竟是个女人,无论如何心狠手辣,女人心性是无法泯灭的。
“那皇上为什么不派大内侍卫杀掉此人?”郑贵妃似乎随时有晕过去的可能,完全没有了平日的骄横跋扈。
“启禀娘娘,皇上也曾想过杀掉此人,”张鲸继续添油加醋。“却找不到可以完成此事的合适人选。骆养文大人被杀,锦衣卫和大内侍卫之中已经无人可以杀掉此人了。调动军队,朝臣是坚决不会同意的,而且是对付一个人,天下人会耻笑皇上无能的,竟然要调动军队对付这样一个出身无名的乡野之人。而且以此人的能力,完全可以轻易地潜入宫中杀掉任何一个人。如果此人到了鞑靼瓦剌这样强敌阵营中,恐怕大明王朝都将为之覆灭。到那时,娘娘的荣华富贵都将成为云烟。皇上也是没有办法,只有出此下策。望娘娘能够体恤皇上的难处,以大局为重。”
郑贵妃闭着双眼,依靠在一个丫鬟身上,双手微微颤抖。她并不知道张鲸在危言耸听,开始有些后悔自己在皇上跟前哭诉,作为一个女人,看到自己儿子被打到重伤,当然不会甘心,却没有想到会招来如此大的麻烦。缓了一会儿,郑贵妃慢慢睁开眼睛,看了看站在前面的张鲸。
“张公公,那你说本宫应该如何做。”郑贵妃缓缓问道,声音中依然夹杂着恐惧。
“依老奴之见,王爷被打之事应该到此为止了,”张鲸志得意满地说道。“娘娘应该支持皇上的决定,而且让皇上高兴。这样可能会委屈王爷和娘娘,却可以换来一世荣华不断。朝廷也可以得到此人,日后鞑靼瓦剌犯边也可为国家出生入死,保大明不朽江山。”
“张公公说的是,本宫太过溺爱洵儿了,”郑贵妃慢慢恢复了脸色。“都怪那个该死的林总管,洵儿才会招致如此灾祸,倘若前日洵儿呆在本宫身边,也不会到现在还躺在床上受苦了,唉,我苦命的洵儿。”
“娘娘切莫难过,说不定此人还会是娘娘的贵人呢。”张鲸看了看周围,低声说道。“老奴如果所料不错的话,骆养文大人每天都会来储秀宫问安吧。”
“你什么意思?”郑贵妃紧张起来,警惕地看着张鲸。
“皇上早就对此有所察觉,”张鲸故作轻松地说道。“虽未派人调查,却也心生怀疑。即使娘娘和骆养文大人是清白的,内宫私会外臣,也会落人口实的。如果让那些老东西知道了,恐怕宫里要鸡飞狗跳了。”
看着郑贵妃阴晴不定的样子,张鲸继续说道。
“如今骆大人死于密林之中,此事便查无证据了,皇上也就不会再过问此事了,对于娘娘来说,岂不是一件喜事?”
郑贵妃听着张鲸阴阳怪气,紧紧咬住嘴唇,恨恨地看着他。
“娘娘,皇上还等着回奏,老奴不敢耽搁,这就告退了。”
张鲸心满意足地走了。郑贵妃在院中站了一会儿,跺了下脚,转身回到了房中。
三天后,京城门外,一名士兵正将告示粘贴在城墙上,一阵功夫便围满了人。一位老先生高声朗读着。
“近日京城内外流寇贼众,扰民生计,圣上为之心忧。然边事吃紧,朝中能臣皆赴前线戍边,已无人可用。圣上特旨,一月之后将于前门外设擂台,以武为试,最终胜者即刻入仕,成为朝廷栋梁。有志之士皆可前往。”
几乎同时,京城各个王府都接到了一份告知,要求王府的护院头目必须参加一个月以后的武试,弄得管事们一头雾水,又不能拒绝,开始重新审视府中护院的实力。
福王府也不例外地接到了告知,还有一封福王的亲笔信,信中要求王府必须由叶歌亲自参加。杜总管眉头紧锁,他弄不清楚皇帝和王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前几天还吩咐自己查清叶歌的底细,怀疑叶歌就是打伤王爷的罪魁祸首,今天唱的又是哪一出,真是让人费解。便拿着告知来到护院们呆的小院。叶歌不在,陶雄暂时负责府中的保卫工作。只是这些天忙着帮叶歌打听宁夏的事情,四处奔走。虽然没有叶歌的圆滑世故,福王府的名头却也为他省了不少麻烦,他也得到了不少关于宁夏的信息。经过筛选,他稍加整理了一些,准备天黑以前去一趟叶歌所说的小院,将这些信息交给他。正准备出门,他却看到杜总管一脸不高兴地走进小院。
“杜总管。”陶雄略施一礼。
“叶队长还没有回来吗?”杜总管单刀直入地问道。
“是的,老父病重,为人子必然要尽孝才对。”陶雄故作伤感地说道。“也不知何日回还。”
“这可怎么办?”杜总管急得团团转,坐立不安。“这可怎么办啊?”
“不知何事烦扰总管大人,何不说出来,陶某或许可以为您分忧。”
“陶老弟,”听到陶雄说可以分忧,杜总管一阵欢喜,却又垂头丧气地说道。“皇上下旨命京城各王府的护院头领参加一月之后的武试,如今叶队长却不在京城,为兄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能不能劳烦陶老弟写封书信招回,王府的颜面可是丢不得的,否则为兄的项上恐怕是保不住了。”
“这……”陶雄犹豫了一会儿,缓缓说道。“陶某倒是愿意效劳,就是不知叶大哥是否愿意参与此事。”
“劳烦陶老弟一定要说服叶队长,杜某在此谢过了。”顾不上位高位低了,杜总管近似哀求地说道。
“好吧,陶某姑且一试。”陶雄笑了笑,语气中透着无奈。“叶大哥已经习惯了与世无争,如今要说服他出来参加武试,只怕他不肯参加。即便前去,陶某也担心他不会认真对待。杜总管务必做好心理准备。不过杜总管放心,”
“那杜某在此就先谢过陶老弟了。”得到了陶雄的许诺,杜总管的眉头总算舒展。“杜某还有些事情要办,就不打扰了。”
陶雄叹了口气,收拾好东西,和其他人打了声招呼,快步走出了王府。翻身上马,陶雄朝北京城的南门奔了过去。
叶歌带着芷烟来到城门前。
“叶大哥,我们要进城吗?”芷烟歪着小脑袋看着叶歌,眼睛忽闪忽闪着。“会不会太危险了?”
“好几天没有进城看看了,也不知道都发生了什么。”叶歌望着人流如织地城门,一脸轻松。“别害怕,有我在,你不会有危险得。”
“叶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芷烟担忧地说道。“我担心的是你,你的伤还没有好利索,现在进城如果再遭遇那些人,我怕……”
“不用担心,那些人再也不会出现了,”叶歌转头看着芷烟,自信地说道。“我们现在很安全。”
“叶大哥,你杀了他们那么多人,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芷烟还是很紧张。“我们还是回去吧。”
“既然出来了,我们就在城里好好地逛上一逛,”叶歌伸手刮了一下芷烟的小鼻子,笑着说道。“也好给你买些梳妆用品,顺便再给你做一身衣服,总穿这一件衣服,再怎么仔细也会脏得不成样子的。”
“叶大哥,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芷烟羞涩地低下头,轻轻靠在叶歌的臂弯里。“谢谢你。“
“况且,”叶歌接着说道。“你不穿里衣也太不方便了,我会胡思乱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