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忆里的克里斯汀可不会这么圆滑。”
陆维伸手挡住了身边副员的接受，克里斯汀身为贵族却总是长时间混迹在贫民堡，这十几年下来除了那让人厌恶的史公爵之子外，就是这副喜欢揭人短处的嘴脸，他所做的很多事情几乎都不能用合理来解释，但因为他往往都抓得住大家的把柄，所以通常“克里斯汀”和“强盗”这个词眼挂钩，即使贵族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
“陆所长倒是多虑了，我现在比较提升到总督了，很多东西还是需要留些情面的。”克里斯汀完全没有管自己身前的大袋金币，脸上虽然没有挂着笑容但语气倒是意外的轻松。
“所以…”藤卧身一把抓去了金币袋子，掏出两块在牙齿上咬了口，找了个椅子脚靠上了积灰的破木桌上，“我名义上是代表赏金会的，但今天老大都来了，我就只能以个人名义抬一手了。”
说着眼睛就瞅到了身边一个下巴理着小胡子的矮瘦男人迪诺，凡尔利亚赏金会的主管，同时也是首都斯诺分部的主接待，如果不是些中高级的赏金人，大概都不会知道这个成天坐在后台看报喝茶的矮人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至少藤自己是没见过迪诺在大厅时管过啥事。
“藤，那袋东西这么沉，你怎么拿得起？”陆维坐在藤的对面，双手铺在桌上，脸色可算不上好。如果换做以前，这个高个儿巨人怎么说也得在自己面前退一步讲话，但劳伦女皇的失踪直接让倾保守派的佣兵所遭到一定程度的排挤，这个借着皇室的一些花头弄起来的佣兵所在波不得已的时候还是得为皇室的那批老骨头卖卖命。
但赏金会这样的老组织似乎就不用顾虑这些，他们再怎么比也都只是奥尔恩大陆上的一片分区罢了。
一旁侧站在破窗户边上的红白长袍的高个男人走了出来，一头精干有力的灰黄寸头完完整整地贴在端正的国字脸上，前段粗犷的眉头紧缩在鼻梁口，即使紧站在火光前，里那张让人恶心的淡灰肤色也反不出任何光斑。
“东西沉不沉是一码事，有没有量又是一码事了。”
“啧——”陆维身后的副员忍不住轻发出了声讥讽，每次在斯诺也就只有教会址这个东西会和佣兵所对着干，这个地方借着上古十三神氏的大天神氏招摇撞骗，他们会为了代价不择手段，即使是曾经毒杀过人类的“灰革玛恩”，也照样抢来用作自己的工具。
“教会的意思是？”克里斯汀倒对灰革玛恩这种生物不是特别熟悉，只不过曾经听说这些家伙不得不让维和院的那批半神出手来帮助奥尔恩大陆上的人，凡尔利亚当然不是最主要的受难地。且自己似乎也不反对这个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宗教，既然他们能把曾经的杀人魔驯养成一头啃骨头的家犬，那自己为什么还要对着看不顺眼呢？
“恭喜克里斯汀大人晋升总督。”红白长袍的灰革玛恩没有说太多，拱手对着克里斯汀微低下的身子。
这个回应克里斯汀当然高兴，教会本来就一直和老皇室合不来，现在激进派推翻了保守派，教会巴不得看见这样的情况，少一个敌人多一个同盟，这看起来是笔很划得来的买卖。
陆维轻叹了口气，把嘴上的烟卷丢在了地上，鼻子把烟给哼了个干净，这可算不上什么秘会或是谈判，这个圈儿自己不跳也得跳，努嘴吹了小句：“总督意思是抬一手…我们佣兵所倒不至于去混这趟浓水，大家都高兴，何乐而不为？”
坐在对桌的瘦小男人倒是给这话给弄醒了，本来半卧的身子都直了不少，摸着自己的小胡子嘴巴张着：“我们赏金会只是来凑凑热闹的，下面那群人讲讲是赏金人，比你们佣兵所的家伙要放肆得多，我可管不住这些家伙。”
“哦？这不是很简单的东西嘛。”克里斯汀其实对这个反应蛮惊讶的，以前自己在皇室的位置不高，甚至说话都不得不绕起来，结果现在保守派拥护的老皇室要垮台了，这些平时蛮不讲理的家伙一个个都低眉顺眼的，原来他们还是知道“明哲保身”这种东西的啊。
“那么…我们有什么好处呢？”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着一个身形有些纤瘦甚至看起来有些虚弱的女人，泛黄又带着毛织的灰布料搭着两层厚度的黑短褂子，缝合得有些毛糙的肩臂处刮擦得有些灰白，整个黑影倒像是刚在沾白灰的沙地上滚过一样。
一副贫民堡里下层混饭吃的标准打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