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话】傍晚风散
在和从琳吵架的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清晨,我听到她轻轻出门的声音。我爬起来冲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发现餐桌上摆好了早餐。从琳扎着马尾,穿一身运动服,清爽而干净,好似昨晚我们什么都没发生。她笑着说:“辛苦康先生去穿衣服,然后出来吃早饭。“这时,我才发现我只裹了一个浴巾。
我们俩个默默地吃着早饭,吃得都很慢。
最终从琳打破了沉默,她说:“你会去多久?”我说:“半年,半年后再定。”她点点头:“你走了,房子暂时租给我吧,我把房租打到你银行卡上。”我说:“你就住这儿吧,房租我都交了两年了。”从琳点点头,说:“谢谢!”我觉得我必须要离开餐桌,起身时,从琳说:“我要离开几天,你走的时候我不能送你了,你在外面注意安全。”我说:“好!”从琳有些犹豫地说:“你多照应一下蓝正。”我淡淡地说:“他是我朋友,我们会互相照应,你照顾好自己才是真的!”我离开餐桌,听到从琳用低低地声音说:“承伟,我舍不得你离开!”我假装没听到,没回应!那天傍晚我回家时,从琳已经离开了,家里显然被收拾和整理过,很干净、整洁,刮了一天的风也散了,我有点忧伤,但与蓝正离婚的事情上,从琳错不可恕!
从琳和蓝正结婚后,依然做杂志编辑。而我和蓝正在这家建筑设计公司双双升职为项目经理,只是蓝正因为有海外留学的背景会经常派往国外,而我常驻北京。蓝正会经常出差,所以每次出差前都会找我说,家里有什么事情,你多帮帮忙,从琳总是丢三落四的,你多照应点。我说知道了,你不就出个差吗,她还能把你家房子拆了。你要是不放心就带上她。蓝正说我也想带着她,她不去,说天天在一起没有新鲜感,会吵架。
蓝正每次离开,从琳都会去送他,俩个人一定会在机场上演一场分离秀,我这个经常做兼职司机的人经常会觉得很恼火。我说行了,又不是诀别,不至于的。每次回程的路上,从琳都会和我计算蓝正要走多久,我说你们有那么想念吗,她笑说蓝正不在家,家里太冷清了。我说你要有什么事就给我挂电话。自己一个人在家好好吃饭,蓝正说你一个人吃饭总凑合。从琳说知道了,婆婆妈妈的,比她妈还能唠叨。她说她不喜欢蓝正总是出差,我笑说这是我们赖以生活的工作!
蓝正经常性地出差之后,从琳很少跟我联系,偶尔一起吃个饭,说些不关痛痒的事情。而我也渐渐有了自己的生活,会和女孩子约会、吃饭,甚至上床,但仅此而已。有一天我遇见了她,是在医院。我是去给我爸拿处方药,一转身看见从琳,叫了一声,她没听见,我就跟了上去,因为我担心她哪里不舒服。在跟上楼梯之后,我忽然发现一个男人搀扶着她,我脑海里第一个想法是:“蓝正”,后一想不对,蓝正昨天晚上还和我通过电话,问从琳怎么没在家,我说我又不是你们家看大门的,我怎么知道。我跟着他们,发现他们去的居然是妇产科。我看见从琳走进手术室,那个男人在外边的休息室里坐下,眼睛里满是担忧。我犹豫着,不安地靠着那个男人坐下。过了两个小时,我看见从琳从手术室里面走出来,那个男人马上站起来,迎上去。从琳一张苍白的脸显得虚弱无比,她的目光忽然越过那个男人看见了我,张着嘴,那幅吃惊地样子象看见了鬼。她好像晃了几下要晕倒,那个男人扶住了她。我们俩个就那样定定第看着。后来我走过去,扒拉开那个男人,连拖带拽把她塞进了我的车里,而那个男人已经不知所踪。
回到家后,从琳爬上了床,盖上被子,我倒了热水给她,她喝了水,闭着眼睛。我坐在地板上,很想抽烟……
电话铃忽然响了,从琳好像吓了一跳。我去接电话,是蓝正。我说从琳感冒了,刚给她吃过药,睡着了。蓝正忙问严重吗,我说没什么,休息一下就好了。蓝正忙说,你帮忙照顾她啊,别让她一个人呆着,从琳害怕一个人呆着。我忽然有一种想哭得感觉,这傻小子大概被人戴绿帽子了,还不知道呢。我说,你放心吧,你老婆又不是小孩子。
挂断电话后,我猛地掀开从琳的被子。我怒道:“你是不是应该跟我说一下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去妇产科干什么去了,那个男人是谁,如果我说的没错,你进去的那个手术室是做人工流产的,对吧,你什么时候怀孕的,是谁的孩子,你不是一直说不想要孩子的吗?“从琳有气无力地说:“承伟,我好累,等我休息一下再和你说,好吗?“我气道:“现在,我马上就要你说。你没结婚之前怎么折腾都无话可说,那是因为你有选择的权利,你找一千个,一万个男人,别人也无权干涉。可是,现在你结婚了,有丈夫了,你知道丈夫是什么,丈夫是合法的,你只属于他一个人,你丈夫死了,你是唯一可以继承遗产的人,你知道丈夫是什么,丈夫是要和你过一辈子的人,我问你,你到底做了什么?”
从琳看着怒不可遏的我,居然笑了,说:“我是去做流产了,孩子不是蓝正的!”我简直被从琳气疯了,我伸出手来想给她一个耳光,她抓住了我的手,冷冷地说:“你又不是我丈夫,你激动什么?“我愣在那里,心里有千斤重,是,我不是她丈夫,我觉得自己要发狂了,猛地把手机砸向从琳,一击即中,砸到了她的额头,她很吃疼,额头马上就红了。从琳忽然就蜷缩成一团:“承伟,你别打我,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原谅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不是故意的,你原谅我……”然后她从床上勉力起来,想抱住我,但我甩开了她。那一刻,我忽然觉得从琳好像就是我的妻子一样,从琳晕倒在我的脚下,抱她上床的时候,我觉得她身体冰凉,她比以前轻了很多,我有多久没有抱过她了,我也哭了!
那几天,我一直在照顾从琳,并且去找了那个男人。他居然以为我是从琳的丈夫。我很想给他一拳,但看见那张儒雅、淡定的面孔,忽然觉得自己也不能是莽夫。他问我想知道什么?我说我是从琳丈夫的朋友,他显得很吃惊,我没解释。我只是问,你们好到什么程度,从琳的孩子是谁的,你们未来有什么打算。他想了很久,说:“我很喜欢从琳,如果她愿意,我愿意一直照顾她,关于她孩子的问题应该与你无关,我也不想说太多!”我被他的傲慢气到了,我不知道他上了别人老婆有什么可理直气壮的。他见到我生气地样子,微笑着说:“我想你也没什么资格来质问我,对吗?在从琳面前,我们都没有资格,她想掌控她自己,想按照自己的方式开始与结束,所以她做什么选择,我都支持她。她愿意留在她丈夫那里,她愿意跟你走,她愿意我陪她,或者她想一个人,我都支持!”
我和那个男人分开的时候,他说:“她身体很不好,拜托好好照顾她。”我能看出那男人的诚意,但还是恶狠狠地说:“这不用你操心。”他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我,说:“这个你拿着,说不定有一天你想见我!”我留下了那张名片。
从琳的身体确实很弱,再加上情绪很不好,我也真的担心起来了,不再冷嘲热讽,认真地照顾她。有一天,从琳忽然对我说:“我这样的人是不是该早一点死。”我笑着说,你早死,那还真是抬举你呢,你知不知道“自古美女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发”,你又不是美女,也不是什么伟大的人物,所以你慢慢活着吧,受尽人间磨难再死吧。从琳笑了一下,我觉得好凄凉,也就不再抢白她。
蓝正回来了,项目没结束擅自回国!我隐瞒了从琳的事情,说实话我不希望再有什么事情发生,我想找个贤惠安静地女人清闲地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