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启南沉默片刻，突然转身往柜子上砸了一拳。
砰！
生锈地锁断了，掉在地上。
门吱地自己弹开，一股强烈的腐臭味扑面而来，梁启南食指掐住拇指，屏住呼吸，防止被有毒的尸气伤到。眼前赫然出现了几个黑色塑料袋，压在一起，鼓鼓的，上面贴着三道黄符，朱砂暗淡，似乎放了好几年！
“袋子里装的肯定是那个女鬼的尸骨，凶手好变态，把人切碎了，放在柜子里，也不怕被人发现！”林乐夕盯着那些黄符，奇怪喃喃，“杀人碎尸已经够残忍民，为什么还要用法术禁锢她的灵魂？”
梁启南眸光闪过一道光，忽然退后两步，背转身拿出了手机，熟练地按下一串号码。
“你干嘛？”林乐夕一脸迷茫。
“报警！”
“你是阴阳师，这种事自己解决就好了，干嘛报警呀？”林乐夕觉得他是怕麻烦，不想惹祸上身，“警察不懂符咒，不会明白的！”
“我是阴阳师，这是凶杀案！”
“可是……”林乐夕还想说什么，就听见窸窸窣窣一阵响，袋子被咬开，一只虫子探出脑袋，全身雪白，油光发亮，脑袋上有两个红点，像血红的眼睛，看起来阴森恐怖。它曲起身子，突然朝梁启南窜过去。
“喂，小心！”林乐夕脑子一热，扑过去挡住他，却被一只手以更快的速度推开了。梁启南的身体泛起一道白光，虫子沾到哧地声掉在地上，像被烫着了似的疼，全身打卷扭曲，不停地挣扎。
林乐夕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甩到了墙上，晕头转向。
“是谁让你过来的，碍手碍脚！”梁启南冷眼盯着她训斥，“以后，有危险不许再挡在我前面！”
“你——好心没好报！”林乐夕揉了揉额角，委屈地说。
梁启南低头望向虫子，等它吐尽最后一口阴气，全身变僵硬。这才弯下腰捡起，嗅了嗅，自言自语：“这条尸虫起码养了五年，尸体经过药水处理，一直被放在这，作为尸虫的食物！这是是谁干的，为什么要这样做？”
“会不会是个学了法术的变态？”林乐夕凑过来，八卦地说，“我听说练功的人容易走火入魔，做各种各样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有的喜欢采集童子尿喝，有的喜欢处女血，还有的采阴补阳……”
“够了！别卖弄学识了！”梁启南赶紧喝止，“等一下警察就来了，我不想惹上新闻记者，快走吧！”
林乐夕还想证实一下袋子里是不是女鬼的尸体，结果被他一下就拖走了。外面太阳很大，他念了个咒，将她收到黄符里，带上了车。
林乐夕等了很久没动静，忍不住扯着嗓子喊：“喂，这里面憋得慌，伸不直腿，可以放我出去了吗？”
“鉴于你最近的表现，关禁闭三天！”
“啊——”林乐夕不服气，磨着小细牙抗议，“姓梁的，你这是滥用权力！”
***
第二天晚上，当地新闻播报了警察在海边浴室发现三袋碎尸，装在黑色塑料袋里，总共一百零七块，经过特殊处理，没有腐烂，但是，骨肉上却布满密密麻麻的虫孔。经过专家花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拼凑，都是下半身：腰，大腿，小腿，脚……来自一男一女。
梁启南慵懒地坐在沙发上，听到这，微微地皱起了眉头。
“咦，怎么是两具呀，居然还残缺不齐！”林乐夕从黄符里探出一个小脑袋，奇怪地问，“为什么我只看到女鬼，没看到另外那个男鬼呢？”
梁启南撞到她，暗吃了一惊。这道镇鬼符是他亲手画的，就算是厉鬼也能制住。这丫头居然像个没事人似的探出一个头来……这意味着她潜在的法力非同一般！
“我怀疑他被虫子吞噬了！”他不动声色地说，
“虫子……”林乐夕想到那条白油油的尸虫，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
一男一女被残忍杀死，肉身肢解。灵魂禁锢在柜子里，无法脱身。女鬼亲眼看到虫子咬碎了他们的肉身，一口口吞噬掉男鬼。
“唉，太可怜了！这个男鬼说不定是女鬼的恋人，为了救她，宁可自己先被虫子吃掉，女鬼没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上人消失……”
这简直是人间惨剧，再说下去，她都要动情地流出眼泪了。
“他们可能是仇人！女鬼很高兴看到男鬼死，每天看他一点点消失，开心得不得了！”梁启南不失时机地泼了一盆冷水。
“我不信！”林乐夕对上他深邃的视线，气呼呼地撇开头，“哼，你绝逼不是地球人，否则怎么一点都不懂人类的感情！”
梁启南动了动嘴唇，第一次不知该怎么反驳。他站了起来，走到窗口，透过玻璃的反影看到了桌上的黄符，但是，玻璃上没有她的样子。
他心肝一颤，抬头望向天空。一遍遍提醒自己：“她已经死了，现在说什么都迟了，安心查出凶手，送她一程，这就是他们最完美的结局。”可是，理智上是这么想，心底却涌上一种说不出的失落。
“啊，那边有条虫子！”林乐夕大叫一声，扑过来从背后搂住了他的腰，越来越紧。
梁启南全身僵硬，额角紧张出了一层冷汗，等了片刻，一下推开了她。
“这儿没虫子！”
“那是什么？”
“鱼缸里的水草！”
“水草不是绿色的嘛，那明明是白色的。”林乐夕飘过去，看了又看，尴尬地笑起来，“哦，枯死了，有点象！”
梁启南扯了扯嘴角。
这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林乐夕竖起耳朵偷听，只有简洁的两句：
“嗯，是我！在哪儿？”
“好，十分钟内赶到！”
梁启南挂了电话，扭头正好对上林乐夕疑惑的目光，立刻转身走向门口：“我要出门，你可以留下，也可以跟……”
“我也要去！”林乐夕不待他说完，吱溜声飘了过去，笑盈盈地说，“在家里多无聊呀，不如一起啦。”
“会有危险！”
“没事呀，有你！”
梁启南撞上她清澈纯净的目光，心头一颤，补充了一句：“我要见的人是个难缠的疯子，你最好别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