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听说了刘言黑甲军的凶残,然而朱神医和胡大没有想到屠杀来的这么突然。这些黑甲军简直就是职业的强盗!胡大和朱神医躲进了江边的树林里,企盼着黑甲军的离去。这也是没有办法,这一带,荒无人烟,同时,又是地势开阔的地带,胡大和朱神医就算逃的再快,也逃不过军队的长弓和快马,因此,信奉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的朱神医,让胡大和他一起躲在岸边的树林里。只要等到天一亮,这些做强盗的黑甲军自然而然会散去。
胡大看着黑甲军的战船靠岸,看着他们五人一队开始追捕,这些人不愧是职业军人,迅速找到了朱神医和胡大爬上岸的地点,开始沿路追寻,而且很快地来到胡大和朱神医躲藏的树林里,朱神医和胡大藏不住了。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胡大的头上不断冒汗。“跑还是不跑?”这个念头不停的在胡大眼前闪现。
朱神医和胡大看到这些黑甲军包围了树林,逃跑已经没有希望了。
“没想到生命在这个地方终结!”胡大伤心的想。
那个独眼的将军来了,他的手举了起来,黑甲军士兵的长箭已经上了弓弦。
“是刘汉将军吗?我是朱毅!”突然,胡大身边的朱神医叫了起来。
刘汉骑着马慢慢的在树林边徘徊,四周巡逻的手下已经发现了这两个逃亡者。只要他的的手一挥,箭射出去,所有的问题就解决了。
狼群一旦尝到了鲜血的味道,就会变成吃人的猛兽;军人一旦变成了强盗,就会喜欢上这种快捷和血腥的敛财行为。
从今年初开始,他们就经常装扮成强盗截杀过路的商人,但是绝对不能让消息走漏出去,他的父亲一次次的反反复复的叮嘱让他知道千万不能留下活口。虽然扮成强盗抢钱比收税来的快的多,但是一旦消息传出去,将不会再有商人通过南楚。
他们的武器、粮草和别的日用品都要靠商人来帮助销售和收购。南楚处于东西、南北交界要冲,过境税一直是他们收入的主要来源,这也是他们扑灭南楚其他割据势力的依仗之一。
必须消灭掉这两个人!必须!
“咦!他说自己是谁?朱毅,朱毅是谁?啊,朱毅是医圣,医圣朱毅!是我一直在苦苦找寻的医圣朱毅。”刘汉突然之间想到了。
在和周行逢的战争中,失去一只眼睛是刘汉心中最大的痛。
“自古以来,没有听说过有独眼的国王!”和刘汉争夺最激烈的老二就是这样说。“作战勇猛,深得军心,可惜…”从父亲惋惜的眼神中,刘汉读懂了父亲要表达的全部意思。
为了刘家,刘汉抛头颅,洒热血,可这一切因为独眼就丧失了未来继承王位的可能。从父亲的眼中,从父亲下属的眼中,刘汉都看到惋惜和同情。
“是医圣朱毅吗?”刘汉问道。
“是。”朱神医回答道。刘言和刘汉都曾经派人找过朱毅,都曾经开过天价的诊金,可是由于刘言和刘汉的凶残和贪婪,朱毅一直都没有答应对刘汉看病。
刘汉摆摆手,手下把箭放下,朱毅带着胡大从树林中走了出去。
一个手下把桐油火把往朱神医和胡大身上一照,刘汉终于看清了,大笑着走过来,“真是朱师叔,这位是……”
刘言是道家南宗的嫡系弟子,作为儿子的刘汉也曾到过南宗祖坛云麓宫,而朱神医是现任南宗宗主吕洞宾的至交好友,曾数次于极危难中拯救过南宗,吕洞宾曾发文要求南宗弟子见朱神医如见南宗宗主。
“我的晚辈,吴越国新近的解元胡一。”朱神医答道。
“唔,是个读书人。”刘汉意味深长的说道,刘汉一向认为读书人是手无缚鸡之力,不知不觉中戒备松懈下来。
江心处的那艘商船已经被烧成了灰烬,一丝余烟袅袅的升起。那些和胡大同船半个多月的人成了新的鬼魂。
突然,一个黑甲军跑了过来,“将军,周行逢的军队来了!”
所有的人下意识的看向远方,胡大一个跃起,一道凌厉的剑光刺向了刘汉,刘汉显然没有料到胡大的出手,胡大一出手就是秋水剑法里的极狠辣的一招“望穿秋水”。在匆忙间,他勉强的举起起了长枪,迎向了胡大的剑,剑光毫无阻挡的击开了刘汉的长枪,一个斜转,平稳地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面。
“命令你手下的所有人,不要动!”胡大冷冷的说到:“立刻!”
“放下我们大人,不然的话,就将你碎尸万段!”看到刘汉被劫持,他的手下们纷纷的叫骂着,弯弓将一根根利箭对准了胡大和朱神医。
感到头颈上秋水剑的冰凉,刘汉定了定神,对着胡大说道:“解元公能不能将手中的剑放下,这一切都是误会。我以我家族的声誉保证不会伤害你和朱神医,并且赔偿你的一切损失。”
“我不信,我只相信我自己。我们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你让你的手下让开一条路,我就放了你。”胡大当时有点紧张,说话不免有些困难,手中的剑难免有一点颤抖。这毕竟是胡大第二次出手,而且这一次和上一次比剑不同,这一次是为性命而战。
“你们都让开,都让开。”刘汉说道:“你可以骑着我的马走。”
“不行,让你的手下都回来,我可不希望跑出去十来里就碰上了你的手下,快,让他们回来我就放你走。”胡大声嘶力竭的喊叫着,语音中带着一丝疯狂。
“妈的,这家伙一看就是一个菜鸟,这种年青人往往做事情都不计什么后果,现在一定不要激怒他,等机会吧。”刘汉寻思着,点了点头。看见刘汉点了头,刘汉的一个手下举起了一个号角,吹了起来。远处的黑甲军一队队的回到了树林里面,虽然看到将军被劫持,但是都没有发出什么声响,真正的百战精锐。整个树林前悄然无声,只余下风雨的呼啸。更远处,又有一队军队正赶过来,可惜,还很远,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一个骑马的人影,救兵实在是太远了。
气氛越来越紧张,所有的人都不敢有所异动。
看到刘汉的手下大概都到齐了。胡大大声的吼道:“骑马的都下马,放下武器,脱下战甲,都到江里去!”
“不。”对面的黑甲军听到了这道命令,开始骚动起来。
“不要逼我,你们有一百多人,不这样,我怎么能够相信你们会让我走呢?”胡大把剑紧了紧,一线血丝从刘汉的脖子上流了出来。刘汉感到脖子后面的那把剑贴的更紧了,一丝疼痛告诉他现在不是强硬的时候。他咬了咬牙,大声说到:“听他的命令,立刻!”
对面的黑甲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过了好久,终于有人开始行动了。他们渐渐的向江边退去。
胡大声嘶力竭的喊道:“退远点!退远点!”
等到黑甲军都退到江水中,离岸边有一段距离后,朱神医跑到岸边,拿出一个瓶子,沿江面洒了下去。大声喊道:“江面有毒,不怕死的就过来!”
然后,朱神医跑了过去,牵来两匹马。胡大强自微笑着对刘汉说到:“你发一个誓,保证会让我们安全的离开。”
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用恶毒的眼光看着地面,刘汉举起了手,说到:“我,刘汉,发誓,绝对会让你们安全的离开,否则天诛地灭。”
他心中反悔的恶魔已经在恶狠狠的诅咒着胡大:“让你们离开?不,我会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地狱。”对于他来说,誓言只是一种用来反悔的东西,他根本不相信这些东西…
就在刘汉刚刚说完了这些话的那一刻,他突然发现自己“呼”地飞上了天空,还没有等他明白怎么回事,他睚眦欲裂的发现了他看到自己的后背了。
胡大也一错愕,因为,刚才是朱神医来到胡大身边,他一拍胡大的手,胡大的剑就割掉了刘汉的脑袋。
“我不信!”朱神医坚定地说道,这也是刘汉在这个世上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胡大缓缓的收回了手中的秋水剑,这是胡大第一次杀人,虽然是被迫的,胡大居然心里没有任何负罪的感觉。喷洒的鲜血染红了大地,刘汉的人头咕噜咕噜的滚向长江边。
看到刘汉被砍去了头颅,所有的黑甲军都愣住了,接着,他们向岸边冲来,突然之间他们全身痒了起来,而且痒到让人特别难受,朱神医的毒药还是起了效用。
“快走!”胡大和朱毅一人一匹马,向远处跑去,这一耽搁,黑甲军是追不上了。
周行逢的军队终于赶到了,他们看到了在水中的黑甲军。毫不留情的长箭从他们手中射出,一根根利箭贯穿了黑甲军士兵毫无防护的身体,带走了他们原本鲜活的生命,绝望的黑甲军士兵们发现,他们现在手无寸铁,没有武器,没有盔甲,更没有弓箭,就算是用同伴的身体来抵挡,利箭也能轻而易举的射穿同伴的身体,而将他们击毙。
很快,鲜血染红了江面。一具具尸体顺水漂流。而周行逢的军队开始收割成果。不久,周行逢就接到了大捷的喜报,
“是役,击毙敌精锐黑甲军共147人,击毙敌首脑刘汉一名。”刘汉的脑袋很快挂在潭州城头,迎风飘动。
当然,胡大和朱毅神医,做为此役最大的功臣,没有出现在敌我双方任何的报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