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能老老实实睡觉,休息一下?还是你想尝尝这个时代的特色烤肉,没有孜然、辣椒,也没有足够食盐的时代?”
安轩从床上爬起来,直到跟着亲卫走近惨叫的来源的时候,依旧说着。
这里是黄巾的控制范围,他们的目标尉氏不算什么大的地方,只是一个县,只有几个县兵。
“我就想安安心心的睡上一觉,有错吗?”
她比安轩更加理直气壮,“这里是你带我来的,我从来都没有抱怨过苦累,我是女孩子,能够在这种环境下,跟你生存,当你的女诸葛,你给我暖床不行吗?”
“行,怎么不行?”
安轩懒得跟她废话,跟女人讲不了道理,尤其是跟聪明的女人。
她总是能够找到安轩的弱点,一击命中。
“范大小姐,您开心就好。”
“大人。”
一群士卒聚集在一扇门外,其中一人被绑了起来。
“谁让你们这样对待自己人的?”安轩率先道。
一群黄巾军互相看看,龚都更是在其中。
他站了出来:“主公,这人......”
“你觉得他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许鹤心中一凛,隐约知道安轩想要做什么,这闺女也就只能这样了。
他不相信安轩跟自己说的话,黄天和苍天有什么差别,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安轩现在是护着他的士卒。
龚都犹豫了很久,还是道:“****,自然是错!”
安轩望着他,忽的笑了:“既然是错,何不已正军法!”
“啊!”
一堆人目瞪口呆,没想到安轩居然想要拿他已正军法。
“我进这里的时候就说了,我们和这里的人秋毫无犯。这家伙犯得还是十恶不赦的大罪。抬起头,让我看看你的脸!”
安轩走了过去,蹲在地上,抓住他的下巴:“你知道吗,我最讨厌你这样的人了。用下半身思考的人都应该死!”
“龚都!”
“属下在!”
“军法第一条,**掳掠者,斩!”
“诺!”
龚都杀人如麻,对这种人同样恨之入骨。
他们都是庶民,只会愤怒,现在有了武器,便会自己伸张正义。
“许先生!”
安轩望着许鹤,一脸恳切:“今天的事,我很抱歉。是在下管教不严,才会发生这种事。”
许鹤惊讶于安轩的果断,见他向自己道歉,一时间不知所措。
他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还是身处黄巾,自己名义上的敌人。
“安将军不必如此,我青川镇不大,人不过千,其中仍由败类。将军麾下人多了,难免有这样一个特例。”
“许先生所言甚是,我相信我的人本性都不坏,只是偶尔会做些出格的事。多这种事,我不会强忍。触犯律条,便该杀就杀!”
他言语铿锵有力,杀气腾腾。
“啊!”
这是那个士卒发出的最后声音。
“此刻吃肉,未免让他们恶心。等他们吃完了,将此事传令三军!”安轩不管自己的部队有没有三军,先如此说了,壮壮声势。
一千人的篝火晚会安轩没有见过,却能在其中如鱼得水,一根味道很差劲的羊腿,他们就能够吃的很开心。
“这就是他们的生存现状,你考虑清楚没,想不想改变他们的未来?”
安轩沉吟:“我想是想,可这样做,他们能够有多少人活下来?”
“你应该考虑,你不这样做,能够多少人活下来,那是一个个数据,翻开历史书,拿起手机都可以得到的数据。”
范月月毫不顾忌的给安轩泼冷水,让他冷静一下,看清楚什么是现实。
的确,这就是现实。
即便历史一尘不变,死亡也是主旋律,死的还非常多。
有人追了上来,是一个屯长,安轩的老部下。
“主公,我觉得吧,此人罪不至死。他只是想拿......”
“放肆!”
龚都不可能任由人推翻刚才自己支持的决议。况且,他的环首刀上面,还沾染着那人的鲜血。
安轩饶有兴致的看着他,这是一个历史上的无名小卒:“让他说下去,龚都。”
“诺,主公。”
“主公,此人是老卒,从尸山血海中爬起来的。”
范月月笑眯眯的阻止了想要出头的黄巾军们,他们都是尸山血海中爬出来,才成为精锐的。
“都好好听着,你继续说。”
对范月月,他不敢有丝毫怠慢,那是自己主公的女人,还是军中队率,上了战场,指挥千军也不乱半分阵脚。
“他家境贫寒,若非跟了黄天,成了黄巾军,现在一家人早就饿死了。他就看中了那家人的衣物。”
范月月哑然,放在现代社会,你抢劫也不会对范思哲什么下手,衣服,贵不假,但真没有钱来的好。
安轩倒是懂了:“你可以问问,你麾下二百五十人,有多少家中只有一两套衣物!”
他张张嘴,说不出话来。
黄巾军穷,否则也不会被称之为蛾贼。
从某一个地方抢来一段黄色的布条,绑在脑袋上,就是席卷天下的黄巾军一员。
不管是大渠帅还是小渠帅都一个样,喜欢人多。不心疼黄巾贼的命,攻城都是一挥手,漫无边际的黄巾贼撞上去,消耗了守军的箭矢之后,精锐跟进,攻城,劫掠。
安轩认真的说道:“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是为什么做这件事,**掳掠他做了没!”
“战场上,你们杀敌多了,我高兴。战场之下,敢向普通百姓动手的,我管你是谁,一概剁了,已正军法!”
不大的声音落在不同人的耳朵里就是不同的理解。
许鹤是震动,便是官军,劫掠普通人家,也不会有丝毫说法,已正军法,只有古之名将才会这样做,用严苛的律法规定属下的行动,从而上下一心,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可这样的人,多死于朝堂之上!
“若是你想某一天,自己的家门被乱军冲破,家人都被侮辱,尽可放纵!”
他转过身,面对闻讯而来的黄巾军们:“你们都是庶民,说白了就是世家的奴隶,在汝南,谁进过世家的大门?谁家的门又被撞开,洗劫一空,成为黄巾军?”
“没人回答。”范月月低着头,这算不上震撼,都是事实。
自古以外,倒霉的都只是带头的,唆使的人有一千一万的脱罪方式,坐收渔翁之利。
“若你们是高墙大户,如同这位许鹤是豪强,我也不会侵犯,我们并非敌人,而是天然的盟友。”
他没有傻到把自己的心里话都说出来,豪强比世家差底蕴,在地方上的影响力可不低。
曹魏的许褚、李典、乐进等人都是豪强,江东的严白虎也是。
这个时代,豪强遍地,人才众多。
“若是世家,我会笑脸相迎。可惜,你们是庶民,杀了便杀了,谁会追究?”安轩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包公、海瑞之流都还在未来等待时间推进,开启自己的一生,所谓公正严明。
“黄天在上,坏不会更坏,好却又一万种好法,豪强世家,封爵,都不无可能。”
范月月听出来了,安轩的借题发挥又到了一种新的地步,现在是一点点的诱惑,诱惑那些本就没有信仰,被裹挟的黄巾有自己的信仰,为之奋斗,杀戮。
这无疑,是一种很好地方式。
“他是否罪有应得?”
安轩放松了嗓子,尽可能简单的话语,他也不知道这些黄巾军听懂了多少。
“罪有应得!”
不少黄巾军明白安轩的意思,这不是大道理,直白的要人命,通篇都是利益。
到篝火的路上,他再次追了上来,“主公,您这是要让他们都死!”
安轩头也不回:“你觉得你能够活到黄天建立吗?”
他当即摇头,又反驳:“可,你让他们有了野望,会死更多的人!”
安轩回头了,望着他:“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够活下去,直到这一切都天翻地覆,但我知道。人没有梦想,幻想,未来。那就是行尸走肉!”
“你和他们不一样,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读过书,不是黄巾,你叫杨凤对吧?”
他点头:“我曾经跟着公子读过几天书,可公子早逝,主人家中待不下去,投在天师门下,因缘际会来到豫州,成了一个屯长。”
“我不是来听你是从什么地方出生,做过什么事的!”
安轩很不耐烦。
“等等,你叫杨凤?”
范月月来了兴趣:“我好像在空间看到过这个名字,很多年前,排列在张燕后面,好像是黑山贼的一员!”
安轩侧目,这杨凤长得还算白净,有些书生的味道,身着皮甲,腰间汉刀,又有些凌厉,着实不像庶民。
“你说的很好,我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离得不近,夜黑之下,远处嘈杂的声音遮盖住了安轩和范月月的话语。
他不知道安轩为什么换了一种态度。
但这不影响他的高兴。
任谁被自己主公看重,尤其是宣誓效忠之后,便是一荣皆荣,一辱俱辱。
“好好休息一下,希望你能够给我带来惊醒。”
安轩对黑山贼并不了解,那是黄巾一样肿大的群体,在历史的某一阶段很出名,尤其是张燕。
还混了一个正牌的中郎将割据山林,和袁绍打了很多年,最后投效曹老板。
“你确定吗?一个武力不过三十,智力六十,政治四十多的人也能算是名将?”
“那是你的要求太高了,曹操、周瑜、诸葛亮一个时代才几个,现在多的是这样的人。你忘了,我们中间有几个属性上五十的人?”
“两个。”
篝火旁的欢笑声比刚才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