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能杀得了谁?”郑芸潇施施然坐下,端起桌上的茶壶,亲自为自己斟茶。
“郑小姐刚才,不是很笃定我们的能力吗?怎么此刻又开始怀疑起我们了?”成娘靠近郑芸潇,不再年轻的脸庞上露出诡秘的微笑,“只要给的价钱高,我们谁都能杀。只不过我们也有一个原则,那就是不动官府之人。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郑芸潇上下一打量成娘:“既然是谈生意,也得让我看看你们的本事不是?”
成娘微微一笑,推开门,朝外喊:“老三老四,来客了,快下来露两手给我们的贵客看看!”
成娘话音刚落,两道身影从二楼激射而来。在郑芸潇眼中,他们似乎是一瞬间就出现在门口。
郑芸潇看去,但见是两个男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黑一白。但他们却有着一模一样的脸庞。
“这是老三,那是老四。”成娘介绍完后,冲那兄弟两人笑道,“去吧,给小姐看看你们的本事!”
那两人齐齐应了声,忽然各自从背后抽出一把长刀来。
郑芸潇还未从那刀光反射的太阳光中反应过来,就见那兄弟二人鬼魅般消失在眼前,继而院中东侧院墙下传来一阵兵戈之声。
郑芸潇跟着成娘走出去,一眼就望见,方才矗立在那里的十几根梅花桩子,被人一刀砍了个齐齐整整。
郑芸潇愕然,修容更是惊呆了。
“好!”郑芸潇喝到,从回来抽出三张银票,“这是三千两,事成之后,还有二两千,不知道成娘是否满意?”
成娘不曾接过银票,只是笑:“满不满意,要看郑小姐您要我们杀的人是谁了!”
“郑家二小姐郑纯心!”
“再加一千两!”
“好!事成后,再给你们三千两!”
是夜,方子笙洗漱过后,躺在床上,看着花开准备吹灭蜡烛。
可花开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忽然偏头道:“小姐,要喝水吗?”
方子笙笑道:“不了,你灭了灯就去睡吧,我这里不用守夜。”
花开点头:“小姐,您最近夜里总是踢被子,天冷,奴婢睡在外间,也好醒了给您盖盖被子!”
方子笙脸色有些发红,咳了两声,还是拒绝道:“不碍的,这屋里地下烧着火龙,我是因为太热才会踢被子的。花开,你不必担心,去睡吧!”
花开还想再说什么,却见荼靡忽然披着小袄走了进来:“花开你去睡吧,今夜我陪着小姐就成!”
方子笙这才发现,荼靡眼窝下面带着深深的黑青,不由皱眉道:“不是让你拿茶叶水敷眼吗,你难道忘了?”
荼靡笑盈盈从身后拿出一件新的小衣:“看,我答应给小姐做的小衣,终于做好了。小姐要不要试试?”
方子笙坐起来,接过那件触手柔软,绣着空谷幽兰的小衣,兀自笑笑,冲花开道:“你去睡吧,今夜就让荼靡陪我睡就好!”
花开点点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准备邀功的荼靡,若有所思地走出门去。
方子笙拍拍床榻:“过来,地上冷!”
荼靡喜滋滋地走过去,轻车熟路地钻进方子笙的被窝,满足地叹了口气,低声道:“啊,好想念小的时候。那时候我比小姐大……”
荼靡忽然惊醒,讪讪道:“啊,我又将小姐当成我小时候一起玩的妹妹了!”
方子笙听出荼靡话里的懊恼。或许是因为方子笙故意装傻的缘故,荼靡一直以为自己不曾被发现,所以显得越来越放松,这样不经意说起以前的情况就越来越多。
方子笙不欲打扰陷入回忆的荼靡,拍拍她道:“睡吧,听她们说,你昨夜为了给我绣这件衣服,睡得很晚,今日又忙了一天,也不曾安睡。你呀,我哪里就缺你那件衣服?”
荼靡嘟囔了两句,也不知道说的何物,很快就进入梦乡。
听着荼靡微微的鼾声,方子笙兀自笑笑,也闭上眼睛睡觉。
在梦里,荼靡说着不敢对方子笙所说的话:“那是因为明日就是小姐你的生辰。如今,在你身边知道你真实生辰的人,只有我和郑老爷。每一年清妃娘娘都会送一件亲手做的衣服给你。今年就让我代替娘娘,给您做一件衣服吧。”
睡了一会儿,因为荼靡的鼾声着实有些大,方子笙干脆坐起来,下了床,准备喝口水,只听窗户处吧嗒一声,接着一人动作熟练地滚进来,还将声音压得特别低。
今晚的月亮很亮,那人似乎不曾料到着大晚上的,方子笙居然不睡觉,起来喝水也不点灯,就这样堂而皇之地站到了方子笙面前。
方子笙心中一惊,顿时苦笑。
这具身体如今如此脆弱,莫说是眼前这个看起来颇有些功力的刺客,就是平常的一个青壮年男子,她都不敢放言说能打过。
那刺客的应变能力很好,一见方子笙,立刻持刀无声无息地杀过来,月光下,只见那刀反射出温柔却冷酷的光芒。
方子笙当机立断,利落地下腰,躲过刺客一击。
那刺客似乎不曾想到会被人躲开,有些发愣,继而下一刀堪堪袭来,方子笙趁着腰力,又躲过一刀。
方子笙能接连躲过刺客的两次攻杀,她自己也颇为惊讶。
论理刺客的动作快而迅速的。可谁知,真的狭路相逢,刺客快速的动作反射到方子笙的眼中,居然成了慢动作。
这个发现令方子笙颇有些诧异。原来这原主的武功颇有些造诣,这才能看清刺客的攻势,并且仅仅靠自身本能就能躲开。
继而,方子笙再次对郑纯心的身份感到好奇,这样一个身处大宅的小姐,究竟从何处修习这样一身不错的武艺呢?
“哪里来的蟊贼?”在刺客第三次杀来的时候,一声怒喝从方子笙身后响起,继而拎着床头小几的荼靡,冲向刺客。
刺客的刀碰上荼靡扔出的小几,顿时木屑飞溅。荼靡的喊声也在静夜里高昂起来:“有刺客呀,抓刺客呀……”
那刺客一惊,似乎颇为恼怒,伸脚踢飞眼前的一张木桌,趁机从窗口逃了出去。
继而方子笙听到房顶的瓦片上传来簌簌之声,想来是有人追了上去。
荼靡点了蜡烛,花开和春暖新月等人,已经各自只着中衣,就跑了进来:“小姐,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