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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混在人间(二)

初秋一个明媚的上午,学校里的小路上,老周,我,阿佑,刘协,坐在路边的树荫下,看着新入学的师妹和一片白花花的大腿,思绪万千。

老周一直有一个宏伟的计划,他说,早晚有一天,老子要做一件大事儿,让全校人都记住我的名字。

我问他那个计划是什么。

老周挠挠头,靠,还没想好。

老周很快就实现了他的目标。

那是在和C分手后的第二天,我们一行人去食堂吃饭,老周表示自己刚刚失恋,而失恋就要有个失恋的样子,一定要绝食一天,于是他自个儿待在宿舍打游戏。没想到我们刚到食堂,就看见C在和一个身材高大的男生对视而坐,谈笑风生,且互相喂饭,而那个男生,正是让C两面都晒得着太阳的教官。

回宿舍后我们将所见所闻如实转告老周,等着他发飙,没想到他一反常态的平静,跟刘协借了20块钱就出去了。

阿佑猜老周一定是拿着这些钱雇打手去了,非得把那个教官揍出屎来不可。

刘协不同意阿佑的说法,因为20块钱连个帮你打飞机的人都雇不到,更别说打架了。

我没有发表态度,因为我知道,老周做事一向让人预料不到。

结果证明我是对的,老周确实让我们所人都大吃一惊。

据老周事后自己回忆,那天他借了刘协20块钱后,就去楼下的超市买了一打罐装啤酒,一口气喝完,然后跟人租了一辆自行车,接下来就出现了让所有人终生难忘的一幕,一个醉汉骑着一辆破自行车,绕着学校外环一边转悠一边大骂,操,奸夫,操,银妇,操,不得好死,操,啊……呜呜……呜呜……

老周就这样一战成名。

当然,成名的代价是,第二天老周要去给C道歉,而C则闭门不见。

那个教官扬言要阉了老周,最后也没有付诸实施,让人大失所望。

老周于是洗心革面,每天都两腿间带着一管**开始了漫长的泡图书馆的生活,理由是泡图书馆比泡妞容易。

这样过了一年,老周便自认为是我们宿舍里读书最多的人,而事实也正是如此,于是隔三差五挨个儿给我们上课,有时是一对一单独辅导,有时是一对三的大课,内容涉及儒道释天地人神鬼月亮太阳银河系外星人奥特曼小怪兽,但总结起来就一句话,女人啊,嗨,操……

书读的多了,自然也要没事儿挥洒一下文笔,用老周自己的话说,他现在是学富五车,身怀六甲,不偶尔弄弄文学,心里就憋得慌。老周弄文学的方式是写诗,因为在他看来,诗是语言的最高形式,他写了诗,就是站在了文学的制高点,就算是坐在了语言的金字塔顶上了,而且不用担心屁股受不了。老周写诗的方式是脱光衣服,躺在阳台的凉席上,一边装睡一边大喊,啊,阳光,你穿过了宇宙和大气层,跑赢了时间和空间,来到我的身边,带给我温暖,就让我死在你怀里,永不超生,永不超生……旁边,则是我们另外三人不停咒骂的声音,因为老周把夏天最凉快的地方给占了。

虽然地处中国北方,但这里夏天却异常炎热,而更可笑的是,这个城市居然以避暑闻名于世,每年夏天,学校,尤其是宿舍里,都热的让人后悔当初生出来,但即使这样,学校非但没有冷气,而且连个电扇都没有,理由是作为一个避暑城市里的大学,宿舍里安装任何让人凉快的电器都是对这座城市的侮辱。而校长书记主任老师看门大爷则每天猫在房间里,尽情地侮辱着这座城市。

这里还有一座山庄,据说是当年皇帝避暑的地儿,当地政府当然不能放过这么好的噱头,于是像某些地方争西门庆故居一样,像某些地方说自己是孙悟空诞生地一样,皇家园林避暑圣地世界文化遗产的牌子从此挂了上去,开始招摇撞骗无恶不作,当年无数仁人志士用鲜血和头颅推翻的封建王朝,就在这里,用一种变异的方式重新成为众人朝拜的对象,文化搭台经济唱戏的口号就像当年的革命无罪造反有理一样,振振有词,让人无法反驳。

我们也曾在最热的时候去了那个避暑的山庄,结果最后决定再也不去,理由是花那么多钱逛公园有点傻。

在避暑圣地,我们就这样,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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