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兴初名固陵,六朝名西陵,五代吴越改今名,有渡口古镇,我闲来无事到那处闲逛,去体会一下久远之前的繁华之地的现状,西兴属镇,规模并不算小,我找朋友驱车把我送到镇上,却见得是到处的灰瓦砖房,看少去虽有久经风霜的痕迹,确都是现代建筑,不大的主路上面都是手上提着菜或者其他吃食的人,这也都是从边上的菜市场里面出来的,这些人碰到熟人都是一番寒暄,看少去是最平常不过的的市井景象。由于没有朋友在这里,也没有提前找好导游,我只好自己随便逛逛,反正本来的目的也只是打发一下周末无聊的时光。
从菜市场往北走了几十米,一条宽最多十米的水泥桥出现在眼前,水泥桥的成色看不出他的年份,不过从平整的桥面看还是非常的坚实耐用的。我走上桥面从栏杆乡下看,河水都是泥黄色浑浊的看不到底,河水却不是死水,在缓慢而可见的流动着,我听到背后有柴油机特有的噗噗声传来,转过身发现背后是一队前后船用铁链连接起来的泥沙船船队,船上看上去是以家庭为单位的船员们正在忙碌的准备早饭,淘米水和洗菜的水都泼到在了河里,炊烟从船舱里面袅袅的升起,我看了一下时间也差不多到饭点了,发现过了桥对面朝南的店铺有包子铺和卖油炸吃食的小摊,摊主大妈正在忙碌的应付着围在摊前的学生,这些学生应该是附件学校趁着午休时间出来的,这些学生每个人买了一两串炸火腿肠或者里脊肉开心的吃着。我花了两块钱买了两个咸菜馅儿的油墩子和一根火腿肠,和大妈聊了一下后她告诉我,这条河叫大寨河,是一条七十年代|开凿的人工河,西兴古镇在东南方向,老的西兴渡口现在已经找不到遗迹了。
我有些遗憾的谢过大妈后在边上的包子铺买了两个肉包子以后向着东南方向随意走去。一路上沿街的店铺面馆、饭堂、服装店、药店、卫生站、粮油店一应俱全,走了一会以后,又出现一条小河,这条和就极小了,估计也就两三米宽,是江南水乡式的那种两对岸就是民居的小河,河水是深绿色的,有些难闻的气味飘过来,河的北岸有一条一车宽的石板路,南岸的民居则是坐北朝南背贴着小河,民居是那种白墙黑瓦的旧时建筑,我沿河走了一下发现这些建筑都是低矮的平屋,镇上也不见其他的同类建筑,我估计这就是大妈说的西兴老街了。
西兴老街非常的短,我从北边的河这岸走了大约三四百米的路,河面上就出现了一座老旧的石拱桥,石拱桥上满是雨点侵蚀后留下的细密坑洼,桥面的石板也已经有了细密的裂纹,是一座饱经沧桑的小桥。过了桥以后东向的路上已经都是现代的建筑,连石桥面对的正中也是被小卖铺占据的一个小楼房。
向北几乎没走两步路又是一座小石桥,石桥上湿滑的满是青苔的痕迹,桥下南北向的河道已经消失不见,我这才恍然想起来遥远的过去,这里曾是水道纵横错杂的渡口,遥想当年的话,这里或许也有着七拱十八弯、也有着满河道的划桨声、也有着满耳的水花声、也有着连绵的吆喝声,也是人满两岸,也是柳绿两堤。
过了小石桥,出现在面前的是一条两人并肩宽的石板路,石板并不平整,能够看出是大小不一的石板边角料铺就的小路,突出到路中央的雨檐下可以看到是木质的支撑,路口的第一家临街的店铺是卖小孩玩具的小铺子,有几个看上去六七岁的小孩子正在拼装着玩具车的模型,店铺看上去还算整洁,各色玩具整齐的码放在柜架上面,不过从路上往里面望去,没有开灯的铺子深处幽黑一片的看不清什么,不过几个小孩看着玩的很开心,满脸是笑。
第二件铺子是一家裁缝铺,不大的门店墙上挂着各色的成衣,从老式的青花对襟布扣衫到呢料的、棉料的款式比较新的衣服几乎是应有尽有,不过除了两个看上去是拿着衣服来改动的客人,几乎是门可罗雀。之后就是各色的充满生活气息的小铺子——面馆、酒铺、小卖部、甚至是棺材铺不一而足。就在我逛着这些虽然小而精致却没什么特色的店铺有些无聊的时候,一家门口垂着木珠帘子,门口招牌是‘说茶’的店引起了我的兴趣。茶可以说是中国人的发明,里面的学问非常的深厚,种茶、品茶、评茶学问可以说道的几乎能够讲一辈子,但是在市井中,这些略显渊博的东西是没有什么销路的,因此对于说茶这个店里面说的是什么我非常的好奇。
我卷起门帘走进去发现这个店铺不大,里面拜访着红漆的桌凳,两列四排的整齐位置,可以坐下十五六人,挤一挤估计能够坐下二十个人。进门口放着一个半人高方形的小柜子,在正前方靠近顶部的位置开了一个方形的扁平小口子,造型就像是一个方的邮筒,柜子上面贴了一张红纸,纸上行书写就:伍元每客,茶水自取,落座安静。柜子边上是一个小方桌,上面放了满了白瓷茶杯和一罐茶叶,桌子前面的煤炉上架着锡制大茶壶正烧着水,店铺入口只剩下一人宽的通道,里面三三两两的落座着好些客人。
我进门以后也没有人来招待,看来是让客人自觉付钱;拿出五块钱放进钱箱后拿了只杯子给自己沏了杯茶后找了个后面的角落坐下,茶是最普通的绿茶,五块人就算喝到饱也嫌贵,而这里能有这么些客人想来也是冲着那个‘说’字。
店铺中央有一个稍高的台子,一个人正在台子上面拿着一本书在说着,看似说书,可是他手上没有折扇,也没有镇木,却在脸上带了个哭脸面具,他背后的墙上悬挂着好一些面具,这些面具有哭的,有笑的,有惊恐的,各式各样,不过都能让人一眼看出面具的情绪,非常的传神,他左手边的桌少摆着厚厚一摞的书,看过去有黑边的线装书,有彩色封面的杂志书不一而足。
我好奇的坐下来边喝茶边听,才发现他说书的内容几乎没有耳闻,更像是在讲故事。这故事讲到一半,听了一下大概是关于一对父女的悲剧故事,看了看邻桌的中年男子居然眼泪流的衣服的领口都湿了。
我边喝茶边有些走神的听着台上的故事,没多久这个故事就落下了尾声,我虽然只是听了个结局,发现眼角居然也变得有些湿润了——这个面具就好像预示着故事的结局走向:喜与悲、恐与怒都在面具之上。
说书人站起身来,对着客人们做了个揖,说了句“下一场十分钟之后开始”之后就离开到了台子后面,也不见他摘下面具,因此看不到他的相貌。我看到他穿的是蓝灰色的长袍,动作也有些像是古代人的作风,好奇的问了边上的一个老先生,老先生告诉过这个说书人就是这家店的老板,喜欢别人叫他冷书生,据说到过国外留学,是什么原因没去外面发展而到这个偏僻的古镇角落开了这么一家奇怪的茶馆就不得而知了。
我看了一下时间,发现还早,决定坐下来听完他的下一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