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喊声越来越凶，他没动静，他好像不敢动，杵在那。董明亮等急了，指着窗户大吼：“把他拎出来，浪费老子时间。”两个男的站出来，正好一胖一瘦，推开几个没长眼，挡着路的男生。那几个窜来窜去没有发育的小子，摸着脑门被莫名地推了很远，不敢说话，踉跄地让开了道。我他吗就是其中之一，被大手触碰到肩膀推开的瞬间，我脑子闷了一下，觉得眼前在晃动，眼皮节奏加快，红色血一样的光芒不知道从哪照射而来。
但我勉强的支撑身体的时候，还能看到龅牙更加卖力地，给每一个认识的人，普及那人的光荣历史，一切都像与他有关似的。
我站稳，那两人已经飞快地冲进教室，脚步响亮沉重，嘴里发出喘喘的呼气声。教室里走来的几个女生，竟然有一个在尖叫。那小头男生眼看他们到了跟前，才站起身，想说什么辩护。还没发出声音就被胖子掴了几个让失去平衡的大嘴巴。再连续的几个嘴巴都朝孩子的左猛脸抽。胖子就像教训孙子的厨娘抿着嘴唇发着狠劲。这些声音让所有人，周围的那些花花绿绿的同学都安静了下来，一个个脸上写着恐慌、费解还有莫名的激动。我紧张地看着被抽的小头男孩，似乎才明白这一切并不是闹剧。
小头孩子身子倒在坐位上，捂着脸。我听到哭泣时喘息的声音。另一个瘦子飞踹一脚踢中他的腰部，我又听见“啊”的一声和桌凳发出的“嗞嗞”的巨大噪声。我的心跳也随这声音震颤。男孩瘦小的身躯蜷曲在座椅和书桌之间。
胖子揪起他的头发用力往上拉，然后往教室外面拽，他双手紧握着自己的发根和那人的胖手想要减少疼痛。嘴巴恐惧地张大，一只鞋从骚动的双脚掉在地上，瘦子像踢足球一样把鞋踢到人群里。那些胆大的男生们躲过鞋子，像是躲过一条黑暗之剑的召唤，他们竟然看着露出的袜子崇拜地窃笑。
我浑身后怕，此起彼伏，有一种伤心或者是可怜的同情。我想到上次我跟卢俊、王正宇三人坐三轮车时，那个干瘪的艰难上坡的老头，那心境如此类似。他跷着嘴，用尽全力往上蹬。我多想下来帮他推一把。我没有，我也许就是不敢，我也许就是怕他们笑我傻。
人群突然骚动了，幸许有群和我一样的软蛋。他们痛恨，却不敢制止，他们只是逃避、喧闹。就在我一口气憋在喉咙吐不出来时候。我还能隐隐约约看到董明亮凶狠的震慑。透过身影，也猜到那男孩在董明亮面前时，眼眶迸发着泪水，像婴儿一样大哭，汹涌不止。还有群那些静默的人群跟龅牙一样，冷漠地旁观着。
我拉着龅牙的衣服，扭着他，跑到稍远处避开这骚乱的地方。
我问他：“有什么好看的，又不关你的鸟事。”
“那被拖的，我刚听说是惹了董明亮小弟。”龅牙甚是关心，总还想回去。
“那没人叫老师？”
“谁敢啊？你不找死吗你，他们什么敢弄，谁打小报告，谁死。”龅牙不屑地反驳。
“哎，王正宇在哪个班？”我想扯开话题，静静回到班上去。
“他在五班，你这都不知道？”龅牙又用他自豪的知情能力嘲讽似的回答。
“这届总共几个班啊？”
“这一届人超多，总共九个班。呵呵。”龅牙发出调戏似的尖锐的声音。
“草。。”我说完，龅牙又朝董明亮那群人望去，他暗自惊叹地微笑，眼神荡漾着羡慕的惊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