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现在决定的!我才刚刚被一个即将成为摇钱树的阔少溜掉了,你这小鬼头竟然还敢来这里撒野?没事的话就赶快回家去!”
说完了要说的话,那女人又粗暴地把门关上了。
“我说,这全都是你自己的问题吧!”
这种嘴巴不干净和老是单方面把自己的意见强加于人的特点,实在跟他那位离婚回家的叔母非常相像。难道女人上了年纪都会变成那副模样吗?
“冷锋,你那么大声喊的话,会吓到夕阳的。”
“啊,嗯。”
听了月的劝说,冷锋老老实实地敲响了夕阳的门。
“喂,我给你拿鞭冠鱼来了。”
过了一会儿,门慢慢地打开,头上盖着水蓝色毛毯的少女从里面探出脸来。
“哟,还好吗?”
冷锋满怀紧张地问候了一句——
“喵~”
脚下的那只蓝眼睛白猫代替少女回应了一声。
夕阳马上离开了门扉向后退开。仔细一看,她原来冷锋着脚丫的,而且走路的动作也很不稳定,就像随时会摔倒似的。
(是运动不足吧,这是很不好的兆头啊。)
冷锋不禁皱起了眉头。但是他并没有立刻把话说出口,而是先走进了屋内——
“我借你的椅子用一下啦。”
说完,他就拿椅子当成踏台,开始为她更换日月灯了。
夕阳还是像以前那样缩在房间的角落里,以充满不安的眼神注视着冷锋的一举一动。
冷锋摘下了旧的日月灯,正想把它放到地板上——一只纤细的小手却战战兢兢地向他伸了过来。
察觉到那原来是夕阳的手,冷锋不禁稍微吃了一惊。
“啊,谢了。”
“…………”
夕阳轻轻点了点头,从他手里接过日月灯,放到了地上。然后她又退回到房间的角落里,像刚才那样以不安的眼神抬头注视着冷锋的举动。
冷锋心想还是该跟她说些什么话比较好——
“这日月灯是什么时候坏掉的?”
便向她问了这么一个问题,夕阳就以纤细的声音回答说:
“……大概一个月之前……就开始不停地……闪来闪去了。彻底坏掉的时候,就是在收到……月的葬礼邮件的两天之前……吧。听说……月就是在那一天去世的……”
她以平淡的语气说道。
就像从日月灯和月的寿命之间找到了什么关联性似的,她悲伤地垂下了视线。要是她再哭的话该怎么办啊?冷锋不由得心慌了起来。
“是吗,这样应该很不方便吧?不过日月灯的话,还是应该学会自己换比较好。”
“……对不起。”
“不,我不是在责备你啦,你不要道歉。”
就像受不了眼泪那样,冷锋同样也受不了别人的道歉,所以他不由得焦急了起来。
“好!日月灯已经换好啰!”
冷锋大声喊了一句,然后就从椅子上走了下来。
然后,他用手一拉灯绳——原本在窗帘的遮挡下显得黯淡无月的房间,一下子就变得明亮了起来。这时候他才发现,原来她家的窗帘就跟南国的大海一样是艳丽的浅蓝色。
布满墙壁上的大海和鱼类的照片以及打印纸,在这时候也变得清晰可见了。贴着贝壳的风扇、电饭锅和高尔夫运动包等东西,即使在明亮的状态下也依然显得相当异样。
(而且这风扇和电饭锅都已经坏掉了啊。风扇里面少了一块叶,电饭锅也没有了内盖和内锅的部分。难道这并不是家电,而是普通的摆设吗?)
这时候,夕阳站起了身子,以摇摆不定的脚步慢慢向冷锋这边走了过来。
虽说如此,在狭窄的房间里,只不过是两三步的距离而已。
在抬起头来的瞬间,盖在头顶上的毛毯稍微向后翻起,看起来相当柔顺的纤细头发随着哗啦哗啦地向下滑落,露出了一张小小的白皙脸庞。
冷锋顿时惊讶得瞪大了双眼。
第一次从正面看到的夕阳,宛如漂浮在大海中的一朵纯白色花朵。
她是一个美丽的女孩子哦——正如月所说的那样,夕阳的全身都散发出一种静谧的美感。
夕阳以空虚的眼眸抬头望着冷锋,绽开那有如樱贝般的娇小嘴唇——
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但是,她终于笑了。
她终于向冷锋露出了笑容。
在微笑中还带着一丝羞涩。
“……谢谢你。”
在听到她小声向自己道谢的瞬间,冷锋的心脏不禁猛然抽动了一下。
(怎、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的脸突然开始发热——)
在对自己身体发生的变化感到疑惑的时候,冷锋好不容易才从干渴的喉咙中挤出了一句话:
“这、这点小事,我随时都可以帮你做的。而且这冷锋拜托我做的事,所以那个……”
看到月仿佛觉得很好笑地望着自己,冷锋内心的焦躁混乱就变得更加严重了。但是在这期间,他仍然以生硬的声音继续说道:
“明天,我还可以来吗?”
在看到夕阳轻轻点头的瞬间,冷锋顿时感到一阵目眩。
回家的路上。
月以恶作剧般的眼神说道:
“怎么样,是一个美得像梦幻一样的女孩子吧。
一听他这么说,冷锋的脸又开始发热了,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同时还把嘴巴扭成了“へ”字形。
然后,到了第二天——
“……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