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之中,她仿佛有一种可以透视那个女人的心思的能力,对,她能看到她在想的一切,包括那个她似乎很爱很爱的男人。那个男人,应该是一个很好的男人吧,否则她怎会爱他爱得如此热情狂烈,却也如此小心翼翼,对他这般念念不舍。
生命是不是就是这样奇妙而又可笑?当你以为生命真是幸福至极,笑意满满,它却转身泼你一盆冷水,让你惊诧不已;而当你以为生命不过尔尔,糟糕透顶,你恨不得一口气乘上电梯到那楼顶之上跳下去就能解脱了,它却偷偷一笑,匆匆忙忙从兜儿里掏出一颗糖果,对着它默念几句神秘咒语,劝你吃下,然后世界哗然一变,成了不同模样。
所以,其实现在的苦,没有很苦,因为你不知道接下来还有更苦;而你满心欢喜的甜,也没有那么甜,只是历经了磨难后的欣然。
大概莫洛晴做梦也不会想到,有一天自己会遗忘掉了爱了整整五年的初恋;张天麟也永远不会明白,上一秒才甜蜜洛晴可能也是喜欢他的,待到两人再见面时,自己究竟还要经受多少苦痛,才能把它熬成甜,亦或是,再不成甜。
……
城外
“主子,属下无能,并未查出是何人所为。自愿请命回去领罚。”一女子通身的紫,左膝跪地,颔首道。
男子独立于陡峭山涧之上,过了许久,一道悦耳的声音飘荡在空气之中,“也罢,此人能拥有如此通天的本事,想必也不是你一人便能追查的出来的,”
突然间一回身,衣带飘动,男子绝色的脸上布满了狠厉之色,抬起手便一掌朝女子呼啸着风而去,女子大抵是没有料想到竟会如此,于是生生挨下了男子这掌,也来不及站稳,踉跄滚落至一边,竟足足有十米远,可见男子内力了得。
女子被打飞,只一掌她不敢确定这是因她办事不利,还是已经露出了马脚,怕自己太慌忙暴露了,忙忍着剧痛再次跪地抱手,“谢主子赏罚,属下以后定当继续为主尽心效命,承蒙主子救命之……”
不等女子继续说完,男子一跃飞身至女子面前,眼睛定定地盯着女子的脸,然后深吐一口气,眼睛闭上,像是心痛失去了什么一般。再睁眼,唇微张,“你非她。”是陈述句。
女子一听,也不做辩驳,支着手中的剑缓缓站起,斜着嘴角阴险的笑着,“你还真是跟主子讲的一样,多疑敏感,我都连她的举止都模仿了,你究竟是如何发现的?”
男子不作回答,眼眸里瞳孔却一缩,冷冽的眼神中迸射出一抹寒意,直接飞掌而去。
女子匆忙持剑迎战,霎时,剑影斑驳,凉风阵阵,地上的石子儿都被两人的打斗的内力余波粉碎,明明是大好晴天,此时却冷得有些令人害怕。
忽然,女子一个闪身没闪过,男子一掌拍至女子后背,功力完全不是开始时第一掌的分量,这一下用了男子近五成的内力。
“啊——额——”女子被打落在地,狼狈至极,发箍已经不知去向,凌乱的头发上沾满了黄土,可此时的她应该什么都不再知道了吧,因为对她来说,死在男子手中至少可以让他不受折磨的死去。毕竟,从她开始接受这个不可能的任务的时候,她就知道的,她活不了了。不过,就算她只是那人的一枚棋子又如何呢?也是她自己心甘情愿而已。
男子收回双手,运功,调和好体内的气息,静静走至女子身旁,弯下腰,伸出右手纤纤玉指,一脸怜惜的抚上那张俊美的面庞,倏然,捏住女子脖颈处薄薄的一层,飞快揭下,俊美的人皮面具下,露出的却是一张被恐怖的刀疤划过了的脸——那明显是一个男子的脸。
男子看着地上以扭曲姿势死去的男子,眼里闪过一丝震惊,是什么能让这个男子如此牺牲性命来潜藏到他的身边?对方的势力竟然如此深厚,能让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紫儿都丧了命,还——还被人割了脸皮做成人皮面具!
看来自己不能再轻视了,对方不止让提早回来的太女失去了原有的记忆,还拥有这般骇人的易容术能力,倘若不是紫儿从来都是左膝跪而不着地,想来自己也不会发现紫儿已经被换了人了吧。可这人究竟是为了些什么呢?男子邹着眉头,将人皮面具小心收好,放于怀中,出神的想着。
……
话说这边的莫洛晴又足足昏睡了三天,终于在某个春光明媚的早上,惺忪着双眼,颤动着睫毛,葱指微蜷,醒了过来。
“我——这是什么地方啊?……你——”洛晴瞪着无辜小白兔的眼神,歪着脑袋,继续问眼前的美男道,“是谁啊?……还有,我,是谁?……”
赫连玉珏自太女被送回太女府便一直倾心照料,那日洛晴醒了那还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后,更是对太女悉心呵护,无微不至,甚至还去凤城靠南的南山寺里求了平安福,一心祈愿太女平安醒来。
赫连玉珏是知晓太女的一些事的,他知道,此次太女会昏迷这么久,便是在北边的蛮疆族游历时被她们的族子所伤。他曾设想过,该以怎样的面貌向太女介绍自己,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太女竟然会——会连她自己是谁都忘了!
失了忆的莫洛晴小心翼翼的盯着面前男子的这张玉颜,眼看男子快要把眉头拧出一条缝儿来了,急忙摆摆手,“哎呀,其实——我不着急的,你不用纠结成这个样子,我就是——嗯——就是没什么感觉而已。”然后不知道是不是习惯性的就想去拉男子的手,表示自己真的没事,安慰一下对方。
结果,这小手一拉,可把还蹙着眉的赫连玉珏吓呆了,脸蛋儿倏地一下就红了,从未与陌生女子如此接触的赫连玉珏,一时也不知是该继续让太女牵着,还是抽出来了,整个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惊慌失措的结巴道,“太——太——太女,你——”后面想问的话却是羞得怎么也问不出口了。
太女,太女这是欢喜自己么?我该怎么办?怎么办?虽说已被太上女皇的姐姐皇甫芯翎将军封为太女主夫了,可……可我们到底还没,拜过堂,结过亲啊……赫连玉珏整个儿人都慌乱了,心里不断的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