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旭阳照耀,晨露闪着光,云雾逐渐散去,山林轮廓开始清明。山中一条小溪如白纱缠绕着映鸿山寨,仆人端着早饭排站在寨主房外,里边寨主夫人坐在榻上抱着小雪貂假哭着,跪在边上的寨主将桌上的零嘴换了又换,仍旧止不住寨主夫人的眼泪。
“鸿儿啊,我只是说晚上不让你吃,早上你吃多点不就好了?”白石端着零嘴顺势坐上塌哄着。
“我不管,我就要吃!”刚睡醒便想起昨日没吃上零嘴,朱婉鸿顾不得穿衣忙下床跑到小榻上假哭,谁知白石是这般态度便开始撒泼。
“鸿儿,鸿儿,好好好,你莫气。你想吃便吃,先好衣裳,乖~”白石抱起朱婉鸿安抚,趁她不注意一手将她怀中的雪貂扔到远处的小吊椅中,见它微张着嘴忙瞪了它一眼警告它安分些。
“小白呢?怎么不见了?”朱婉鸿在白石怀里着急地找来找去。
“鸿儿,它去玩了,来伸手,”白石麻利地帮朱婉鸿穿好衣裳,忙唤仆人将早饭送入房中。
“寨主!寨主!”“嘭”白东不出意料地被门槛拦住了脚,不一会白东被白北拽起。
“哈哈~”朱婉鸿见状开怀大笑。
“大夫人,寨主。”白东挠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低着头。
“罢了,到外面说,你们好生服侍夫人。”白石放下碗筷起身走出房外吩咐。
“是。”站在桌子旁的四位女仆闻言连忙称道。
“寨主,二公子昨日夜里已到昭和县与三公子汇合,今日寅时已迫近丘沐,”白东禀报完公子近况忙单膝下跪拱手道,“寨主,大小姐从昨夜到现在都未曾进食,小的斗胆求情,望寨主成全。”
“罚她是应该的,为何要牵连你?”白石背着手望向远处,“等过了卯时再将饭菜送过去,顺便将她誊写的兵法拿到我书房去,若我觉得不满意,便让她去祠堂陪祖宗聊聊。”
“大小姐已经知道错了,寨主!”白东殷切地看着白石背影。
“既然你都为她求情了,你也一起受罚吧。下去把山寨清理一遍,连蚂蚁都别被我看见!”白石甩手回屋,白东闻言愣了愣伏地称是便下楼找扫帚将山寨里里外外打扫一遍,待他打扫到一半时才知他们的大小姐昨日闯祸后便连夜赶往琼都找舅舅去了。
“乐乐呢?石头,怎么不见乐乐找我玩了,你是不是又把她关起来了?”朱婉鸿吃过早饭便跑到小溪旁等白锦乐。
“她去了舅舅家拿零嘴给你。”白石挨着朱婉鸿坐下握着她的手答道。
“还是乐乐最好了,我跟你说,昨日乐乐带我去了一个很好玩的地方呢,那里什么模样的糖巴巴都有,乐乐还给我弄了一个小雪貂呢!要不你现在再带我去?”朱婉鸿听到零嘴便想起昨日白锦乐趁白石出门犯禁令带她上集市玩了一下午,欢喜地把昨日之事比手划脚地与白石分享。
“可今日那里没人,改日吧,改日我带你去好吗?”白石越听脸色越黑,心想着罚抄兵书着实轻了些,待他将朱婉鸿哄去与四位女仆玩,快步到书房唤白北与白西前去将大小姐押回山寨。
“哈切。”白锦乐猛地放下茶捂嘴打了个喷嚏,自言自语着,“谁在骂我?”
“带鸿儿出山寨那可是犯了白石大忌,想必这会儿他已经知道你不在房内,正派人抓你回去呢!”朱敬端起茶杯闻茶香。
“舅舅,我这不是找着靠山了吗?”白锦乐拿着手绢整理,狗腿地向朱敬眨巴。
“来,试试刚摘的桃子,”朱珍端着桃子走上前来,被身后朱毓拽着裙裾走得有些吃力,“毓儿你方才还上树摘桃子,现在怎么成了小姑娘?”
“表姐。。。桃子是我摘的!”朱毓害羞地伸出头打招呼,说完便疯了似的跑开了。
“乐乐,他就这样,前些天还嚷嚷表姐什么时候来,现在见着了却跑了。”朱珍将桃子放在白锦乐右侧,侧身在旁边坐下笑道。
“长高了不少呢,已经和舅妈及腰了,”白锦乐拿起一个稍小的桃子片放嘴里,扭头看着小侧门,“真甜,谢谢毓儿。”
“咚咚”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应声而起,屋内三人捂嘴笑着。
“跟小女娃似的,以后要好好调教才行!”朱敬笑了笑说道。
“乐乐,有句话我憋了许久,你早已及笄为何迟迟未嫁?”朱珍终是忍不住好奇问道。
“这我得回去问问我爹了。”
“那你可曾有欢喜之人?”
“还没有,怎么舅妈想给我找个好郎君?”白锦乐吞下桃子调侃。
“我哪敢啊!自从五年前你们迁居山林,我都未曾见过表妹几面,你们三姐弟时不时来我这,还没尽兴便被你爹给唤回去,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仲明不愿我们上山拜访表妹呢。”朱珍为白锦乐倒茶调笑。
“你想见我娘的话写信给我便是,而后我再让白东在山脚迎接你们便好了。”
“你爹爹可会。。”朱珍欲言又止,将茶杯盖好放在白锦乐跟前。
“我先与我娘说,看他敢不敢阻拦你们上山!”一想到自己爹爹被娘亲关在屋外,白锦乐乐得开怀大笑。
“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可好?反正你也要被人抓回去,倒不如与我们一同前去,”朱敬喜笑颜开起身理了理衣领,“来人!马上收拾好行李,护院的留下,还有管事的也留下,派几个得力的随我们去映鸿山寨。”
“那二少爷?”朱伯瞄了一眼门外小鞋尖问道。
“毓儿,你想一会儿跟着哥哥去秀城做买卖还是随我们去表姐家?”朱敬走到朱毓跟前问道。
“我想去表姐那。”朱毓捧着手小声嘀咕着。
“唤大少爷来带二少爷一同上路。”
“我说了我要去表姐那!
“还吼我了?”朱敬揉了揉耳朵威胁道,“你表姐还在这呢!你这么凶,表姐指不定哪日就不喜你了,呆在山里永远都不来家里,看你还敢不敢凶!”
“我。。。我。。。呜哇~”朱毓想着表姐再也不来了,眼泪情不自禁地往外跑。
“莫哭,你表姐可不喜大花猫,好了回屋带上喜欢的玩意儿带上山跟表姐玩。”见朱毓猛地止住哭声跑开,朱敬无奈地摇了摇头回屋继续吩咐其他事宜。
“朱伯,若是可以你也随我们一道上山吧。”白锦乐等舅舅吩咐完忙上前拉着朱伯手臂说道。
“表小姐,不是老朽不想去,只是这府中琐碎着实令人不放心,恕我不能同去。”
“婶子怎么了?可是要紧?”
“没什么大碍,只不过是思念以往在芜地的日子而已,表小姐莫要担心。”
“我现在可否见见婶子?”
“表小姐,许久未见!老爷,夫人。”朱婶拿着一小锦盒进来行礼。
“朱婶,来,快起身。”朱敬忙上前扶起朱婶。
“表小姐这是我前些日子挖得的红石子儿串成的手链,希望表小姐不要嫌弃。”朱婶将锦盒打开递向白锦乐。
“奶娘!你与我同去好吗?”朱毓抱着一小箱子跑进来。
“好漂亮,谢谢婶子!”白锦乐将手链戴在右手反复打量,“婶子,你可否与我们一同去映鸿山寨玩几日?”
“朱婶肯定去!这不毓儿也要人照顾吗?只是苦了朱伯要一人在这里慢慢打理家中琐碎了。”朱珍瞄了一眼脸有些僵的朱伯调侃。
“夫人,表小姐,我突然觉得那些琐碎很令人放心,老奴恳请一同前去映鸿山寨。”
“这该如何是好?我又想着让朱伯跟着煜儿好好指导他做生意呢。”朱敬故作沉思喃喃道。
“老爷,依老奴看来大少爷天资聪颖,做生意对少爷来说易如反掌,老奴去了也不过是帮忙斟茶倒水。。。”
“既然如此,朱伯你去打点好家中事物便回去收拾吧。”朱敬忍笑摆手,朱伯闻言跑得飞快,连往日礼仪都忘了,惹得哄堂大笑,朱毓还小不明白他们在笑什么,可见到表姐笑红了脸也跟着咧嘴笑着。
“寨主,白南有事禀报。”白南跪在寨主房外低声说着,生怕惊醒夫人受罚。
“有事快说。”白石将被子盖好,蹑手蹑脚地走出房外。
“寨主您先莫气,方才白北来信,大小姐现今带着朱家在来山寨的路上。”白南说到一半时便感觉背部发凉,可仍旧硬着头皮说完。
“关门放狗!”白石拂袖进房,带白南抬起头时已是房门禁闭。
“南哥,怎么样?”白夏揪着小手绢问道。
“寨主说关门放狗。”白南扫了一眼白四小妹答道。
“寨主可是说了什么狗?”白冬忙拽住白南追问。
“这倒不清楚,可寨主明显是生气了,好不容易哄大夫人上山,现在舅爷来了还不功亏一篑?”
“好了,我们就把小黑狗放下山迎接大小姐和舅爷他们吧。”白春不管白南的烦扰,径自与姐妹商量。
“你们好歹顾一下我的感受啊!”白南还想抱怨几句,可一瞄到白秋想上前掐他便住了嘴。
朱敬与朱伯一路上一边观赏山中美景一边品茗点评,而那些女眷便吃着零嘴笑谈秀城员外风趣逸事,朱毓则在一旁抱着小盒子呼呼大睡。山上寨门大开,白四小妹将小黑狗放下山玩,手里溜着大黑狗在山寨门前晃悠,白南则站在寨门上黑着脸脑补寨主等会儿如何恼怒,自己身上哪个部位又要敷上药,白东又会如何调侃自己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