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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何处都有‘小舅子’

待得小赵捕快叫了一辆大板车过来时,周捕头正和许老相谈甚欢。那车夫看到地上的尸体,倒也冷静,想来不是第一次干这活了。他把尸体一抱,往板车上一放,嘴里还念念有词,再从车边掏出块白布蒙上,端的是麻利得很。

一行四人缓步向城中走去,路过城门口时,商旅行人见到车上的白布不由纷纷让路躲避,生怕沾了晦气上身。只有几个泼皮倒是不怕事的,刚想凑上来仔细瞧瞧,但看到旁边的周捕头和许老,还是没有太过靠前。一个相熟胆大的开口嚷嚷道:“周头,是谁遭了霉啦,可是栽在您手里了?”

周捕头笑骂道:“还不快让开,这可不是我干的。”这时他抬眼看到一边看城门的老陈,立马上前打招呼道:“老陈,近来可好啊?”

老陈拱拱手道:“有劳周头挂念了,还行,得过且过了。”

老陈看了看板车上的白布,凑过来低声问道:“这谁啊,还要劳烦周头您亲自往城里运?”

周捕头环顾四周,用仅有他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青蛇帮的秦开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被人给做了。”他顿了顿,接着道:“一下砸在胸口,一招毙命,可惨了。”

老陈听得此言脸色变了变,接过话茬说道:“这世道也是不好过啊,光上个月,我这西门拖尸体的就超过十趟。”

这时,许老走了过来玩笑道:“老陈啊,最近好像又发福了啊,多福多寿啊。”

“呦,许老,托您老的福。”老陈连忙拱拱手道。

“那你们先聊,老头我还赶着去逗鸟呢。”许老打了个招呼说道。

“您老慢走。”周捕头和老陈恭敬地回道。

两人站在城门边又聊了片刻,这才罢休。周捕头招了招手道:“小赵,走了。”

旁边正和刘天宇聊得开心的小赵捕快连忙应声道:“来了,周头。”

一边的老陈出言道:“这是托您照顾的?”

周捕头笑着道:“小舅子,不成器,也没办法。”

老陈哈哈大笑道:“比我这个子侄好多了,就一书呆子。”

“哈哈,要不是自家人,早就一脚踢过去了。”周捕头拱了拱手道,“那我们就先告辞了,老陈你忙。”

“那我就不送了。”老陈回礼道。

待得周捕头一行人渐渐远去,刘天宇屁颠屁颠地走了过来,说道:“竟然是秦开英这家伙,看着蛮厉害的样子,就这么死了。”

陈头不以为意地嗯了一声,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对着刘天宇问道:“你不会把昨天的事告诉那小赵捕快了吧?”

“没有,绝对没有。”刘天宇急急挥手道:“我可是谨记陈叔您说的多听少说,一个字也没有吐露。”

“嗯,算你小子学的快。记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乱搞事情,这秦开英就是个反例,自以为自己很厉害,你看到了吧,就这个下场。”老陈‘谆谆教导’道。

这时,他看到城门口的人群一阵混乱,原来是一辆货车因为载得太多滚了许多东西下来,顿时使得路上拥挤了起来。老陈出言喝道:“干什么呢?还不快点,小心军爷我大鞭子抽你们。”

。。。。。。。。。。。。

却说另一边,小赵捕快看到许老没了踪影,不由出言问道:“那个仵作呢?”

“哎,你小子……”周捕头吸了口气,就想抬手抽他,但又怕他挨抽后跑到婆娘那告状,到时倒霉的还是自己。于是将抬起的手臂放下道:“什么仵作,要叫许老知道吗?不懂规矩!”

“有什么了不起的。”小赵瘪了瘪嘴道,“虽然当年《大乾律》废除了仵作贱民的身份,但一般不还是默认他们地位低吗……”

话还没说完,就感到小腿一痛,却是周捕头一记下鞭腿抽了过去。饶是周捕头已经收力,这一下仍是差点把小赵捕快眼泪给踢出来。

“姐夫你干嘛?”小赵捕快委屈地道。

周捕头怒气冲冲地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他娘废话太多了,一句话就把人家整个行业都给得罪光了。我再不教训教训你,迟早把我一家搭上去。”说完转身就走。

那小赵捕快停在原地半响,还是一瘸一拐地跟了上来。

周捕头看到自己的小舅子跟了上来,长舒了口气。这小赵要是耍小性子不过来了,自己拼着半月进不了里屋也要把他踢出去,省得害人害己。

看到小赵闷着头走了过来,周捕头出言问道:“你知道许老的实力吗?”

他也不等小赵答话,继续说道:“你还未出生的时候,许老就是曲江县响当当的人物了,先天武师圆满,距离武灵只有一线之隔。”

“武灵!”小赵捕快张大了嘴巴道。

“哼,现在你知道了吧。你一个武师圆满就在这瞎嘚瑟,哪怕是许老这些年年纪大了实力有所下滑,但灭了你还需要一招?”周捕头冷笑道,“这曲江县几大帮派的头头,哪个见了许老不得唱个喏。就连县令老爷都得称一声许老,你算什么东西。”

周捕头看到小赵那一副被震得说不出话来的蠢样,刚想继续喷他个狗血淋头,但想着毕竟是自家人,自己当年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只是当时自己天天都要挨几下,现在想想对当时的头却也只有感激之情。

当下周捕头停了教训,说道:“待会到青蛇帮,你一句话也别说,好好看,好好学,知道吗?”

此时的小赵捕快哪里敢说半个不字,连忙小鸡啄米般地点头称是。

一行人又走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来到青蛇帮的所在。

说是青蛇帮的总部,其实就是一个茶馆。眼看着周捕头一行人走了过来,店里的小二早早地就迎了过来,躬身道:“周头,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心里却在暗暗想道,帮里月俸不是按时上贡了嘛,这鹰爪孙怎么又趟过来了。帮里一放血,自己的月钱又要少了。

那小二虽然心里打着小九九,但身子却躬得更低了。茶馆的掌柜也迎了出来,道:“呦,我说怎么今一早左眼就一直跳,原来是周头您这个贵人要来啊。”

说完踹了一脚旁边的小二,笑骂道:“小韩你个鳖孙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上茶!”茶掌柜又看了看一边的小赵捕快,称赞道:“这谁家的少侠,一表人才,这么年轻,真是年少有为啊。”

小赵捕快被他夸得满脸通红,刚想谦虚一下,但想起周捕头的叮嘱,还是把话憋回嘴里,倒显得脸更红了。

“行了,老孔你就别给这小子灌迷魂汤了。茶水也不要了,我这次来是有正事的,你们家帮主在吗?”周捕头笑着说道。

老孔瞥了瞥小赵捕快身后的板车,一脸惋惜地说道:“唉,周头您晚来了片刻,我们家帮主赶巧有事出去了。”

周捕头暗骂了一句‘老滑头’,这老孔揣不准自己的来意,说不定他们帮主就在后院。不过他此番前来就是送个人,敲个竹杠,见不见姓蒋的那个孙子倒也不重要。

周捕头的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桌面,故意卖着关子道:“你可知板车上的是谁?”

“周头说笑了,我老孔也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怎能知晓?”老孔一摊手道。

“去看看吧。”周捕头努努嘴,说道。

老孔一挥手,一个帮闲立马走上前去,翻开白布一看,惊呼道:“是帮里‘猛虎堂’的护法秦开英。”

老孔听得此言也不由一惊,当下走上前去,细细地查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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