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礼成就开始了婚礼,婚礼相对的简单很多,新人跪拜老祖宗,即是来客里年纪最老的人。
老祖宗先是把一根扁担放在新郎的肩膀上,再拿一包谷子压着。新郎就用左手去扶着东西不让它们掉下来。接着老祖宗就把一块布一把剪刀送给新娘,新娘先是把捧着再把一手压在东西上面。
老祖宗对新人说:“接了担子就要挑起来,莫要放开,莫使你的女人、你的崽遭族人闲话。你挑了布拿了剪就要好好待你的男人、你的崽,莫要让族人对你不满。两人要好好过日子,争吵也不分家……”
三爷见礼成了就招手让百果过去,“这是我那边的女娃子,男人抗敌去了,一个女娃子过得多灾多难的,给她些祝福,不求长远只求生娃平平安安。”
坐在上位的两个老人都是刚过了百岁的人瑞,偏瘦但精神还好,眼睛还可以看清东西。百果跪在垫子上,老人凑近端详,对于人瑞身上含有药草味的老人味百果面不改色。
“今年多大了?”
“老祖,我今年28了。”
“28了,怎么大闺女的才嫁人?呵呵,时代不同了,大闺女就大闺女终有人要。”
“男人去抗敌了?”
“是的,现在在大东北的林海雪原里。”
“止不住的私欲,止不住的战争!”
人瑞坐回去,然后沾了些红色的颜料涂在百果的额头上,然后在百果的头上摸了一圈说:“祝福你。”
三爷带着百果给在座上九十岁的老人摸了一圈,“不要把东西给擦掉。”
被人带下主座,在下面坐的老人见百果路过都站起来,碰碰她的肩膀说:“祝福你了”、“平平安安的”、“祝福你”、“都会过去的,好好过日子”。
有些少数民族的还在百果的头上撒些谷子,嘟囔几句方言。这些都是他们的善意,百果没有拒绝,对每一个人都说谢谢,感谢每一个给她祝福的人,也愿他们平平安安。
流水席是一种把饭和菜都放在一个大碗里任何人都可以拿来吃的方式,没有固定的地方吃饭,大家拿着一碗饭菜到一边空的地方坐或站着吃,如果愿意可以把碗带走。对于人瑞喜丧的碗大家都很乐意带走,带走越多主家就越高兴,因为这是证明老人家生前有多受人喜爱的一种方式。
喜宴开始新人就开始敬酒,给老人敬酒,但没有人给红包,都是从口袋里拿出一把种子或是一根绿色的树枝或撒或扔进新人旁边的圆锥体的斗里。
也幸好这种喜宴是百年难得的一次,不然只出不入的宴席谁家有能力摆?
见新人往这边敬酒,不知道会不会被敬酒,不怕万一就怕一万。但百果不好意思把包包里的红包拿出来,有一个盒子但也不适合这种情况送出去的。求救的找找三婶,可是三婶、七婆和贾老太太都不在附近,百果也就作罢。
“这是四叔婆”
“叔婆好,请喝酒”
“好,依你一手红豆子,生活红红火火。”
“谢谢,四叔婆。”
“这是二婶”
“二婶好,请喝酒”
“咕你一杯酒,送你一支花,生活乐呵呵(哈哈)。”
“这是我们村今年的大红人,给平安组的贾家人带出了几位大学生的初中老师,白老师。”
“白老师好,请喝酒。”
新娘换了一个瓷杯给百果敬酒,虽然很受欢迎但毕竟年纪小辈分低不适合用银杯子。
百果像其他人那样用食指沾酒点在自己的唇上,然后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红色的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块两指大写着平平安安字样的平安锁。这是百果买来送给自己孩子的,现在情况紧急就拿出来,以后再买。
“祝福你们早生贵子。”
见百果给的是实物,新人先是感到惊讶,新郎想到百果不是本地人也就没什么了,“谢谢白老师!”
旁人见百果如此的大方心里有些羡慕,但也不觉得奇怪因为这个白老师大方的事情早就被八卦婆,八到邻村去了。
大多数人以为这是银鎏金,接礼物的人的妇人也是这么认为的。只是刚那到手妇人的脸色有些微变了,亲手把东西放进斗里面。等转了一桌,妇人就离开了。
“白老师很大方啊!”
“白老师是不知道这里的习俗吧?”
“还真没见过这等场面。”
“白老师能得到老祖的祝福,肯定是个有福人!”
“白老师是哪里人呐?”
对于她们的问一些私人的问题,百果就微笑不语,安静的吃着自己手里的饭。
大锅出来的菜浇在饭上有另一种滋味,菜带有锅气,浇在饭上很好吃,百果想再吃一碗。
妇人敲敲门进去,房间里有好几个族老,他们身体不适合在这等热闹的场面久坐。妇人对那个在门口迎客的老侬说:“叔爷,那平安组的白老师送了个一斤重的金锁。”
在场的族老都有些惊异,老侬不敢说话看向做左侧的老人。老人接去话题:“确定是金?”
“亲手确认了,错不了。祝福早生贵子的”
“上面有什么字样?”
“叔公,我没认得几个字那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
“走的多少?”
“有大半圈了。”
“去拿新斗过去把那斗换进来,顺便叫木桓进来。叫那些‘杰’字辈的全都去招呼客人”
“哎!”
不一会儿木桓就捧着谷斗进来,摆在桌子中央。老侬把斗里的东西倒在一个贴着红纸的簸箕,左侧的老人把东西从中拿出来,递给一边的兄弟。
老人垫了垫说:“足金”再研究纹路样式,“这应该是婴儿出生或满月的时候要送的”
“呵呵,她应该是不知道我们这里的规矩才临时应急用的。”
“看样子过年后的四月或五月就可以生了,怕是为自己准备的。”
“呵呵,真真是大方是女子。”
左侧的老人接过金锁问:“木桓,现在的金价是多少?”
“大概是250元一克。”
在场的老人吸了一口气,没想到金价那么高了。以前都是在50到80左右,不过都过了五六十年了,高了也不足为奇。只是他们也不知道现在我们的物价上涨,纸币贬值,250元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并不算什么。
“那怎么回礼?”所有的人都看着左侧的老人,而老人则是看着木桓。木桓求救的看着老侬。
老侬对老人们说:“会些五谷、三牲肉和老祖的一些药材如何?”
“怕是薄了。”
“要不先送些喜糕,等过了头七再给她送回去?”
“这不行,这是送给宏小子的,我们不能就这样决定了。”一老妇人说。
左侧的老人吸一口烟说:“这样吧,去爷爷的药箱里拿根中等的老根送过去,我们再给她搓一根五福绳。如何?”
“贵了,五福绳,贵了。”
“无妨,结个善缘。”
“她是城里来的,对于我们这里的东西会认可吗?”木桓有些不自信。
老侬对木桓说:“据我所知,白老师不是个小气的人,我们做足面子就可以了。”
“有许小子和那神棍在,不信也回让她信。我赞成”
“就这么办吧”
左侧老人对老侬说:“这事由你来办,你先去跟神棍说一声。”
“好的”
老人把金锁放进谷堆上,“木桓把这个倒回去,让宏杰的父母带回去。”
外面百果吃饱了饭,捧着两个大碗坐在廊子里。走过路过的人都不自觉的多看她两眼,确实是少见,一个美女抱着两个碗像抱着宝贝似的,对于旁边说话的人也不理。
三爷和许老爷子出来,对百果笑笑,“走吧,可以回去了。”
回到的组里的屋边路,三爷问百果:“怎么想着送个金锁?”
百果埋怨说:“怪谁呢?您都没有告诉我,他们都不给红包的。”
“这倒是我们的错,我们都是些偏门的,不用给东西,倒是你要。送了也应该。”
“他们这些老顽固有些好东西,可看见的,可不见的,他们送你就收着。”
三爷雾里雾外说了一句,百果有些半解。回礼都是些实用的,想不出他们送的东西里面有什么好东西。
等三爷和许老爷子走在前面的时,三婶拍拍百果的手说:“他们给了句话要送你根五福绳。”
“五福绳是由五个上九十岁的老人怀着祝福亲手搓成的彩绳,带着的人虽然不能一生平安但也能驱凶避祸。断绳之时就是你逃出生天之时。”
在后面的马秀一脸的惊喜,“哇,这么好啊!我能不能也去求一条,给我阿婆带?”
“呵呵,机缘难得。这绳子很难做的,如果一个月内都搓不成他们就放弃,再也不会为同一个人搓。”
“成功率很低吗?”百果问。
“看机缘,今天开始算,到下个月还没做成就不用再想了。”
“对了,百果这是不能给顾大队长。”
“是因为老侬心里想着白老师,所以保佑的只能是白老师?”
“是吧,以前有个人想把自己的五福绳送给自己的老婆,结果刚戴上五福绳就断了。这种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百果,他们送你就收着。算是结个善缘。”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