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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不测

武夷山脉,绵延数千里,奇峰突起,高险之处常年云遮雾绕,人迹罕至,是绝佳的修真问道之所,道家胜地二十六小洞天就在群山之中。

长剑穿云而来,携无上威压一道嵌入长峰之中,斩落巨石无数。

“贼人,速速放了我师妹!”

楚浩站在对面的山峰上,衣衫上多了几道血印。他自太原一路追击而来,无奈这老和尚速度太快,他勉强御剑追击,才在今日于这武夷群山之中趁他速度放缓之时将他截了下来。一路上,这老和尚奸诈狡猾,不时向后打出几道神通,他多数能够闪避,一时闪避不及就要被他害处一道血印来。这时他虽然衣衫褴褛,硬生生受了老和尚几招,却没能伤及根本,仍然有一战之力。

他方才看到老和尚落在对面山峰上,只是这武夷群山之中,树木参天,老和尚不知道躲在哪个暗处。

中间一条绵延长河,将两峰分离开来。

对面冷锋长剑忽然剧烈抖动起来,泛着白光,忽明忽暗。楚浩抬手招剑,冷锋倒飞而回,楚浩飞身去接。两峰之中的长河忽然自中间起分出一道血红光幕来,隔住了楚浩和冷锋长剑。楚浩暗道一声糟糕,不必回头再看,那老和尚分明就是故意设下计谋,今日他是故意将速度慢下来,引自己中计的,老和尚一定就躲在自己山峰这一头。他长冷宫剑道无双,最倚仗的就是手中长剑,现在自己的长剑被老和尚设计隔离开来,他赤手空拳,如何斗得过他。

“要是小师妹在我身边就好了。她那么聪明,我也不会中计。”楚浩心里这样想着。身子因为没有飞剑托着,他一时在半空中难以支撑,不断往下坠。

更可怖的是,半空之中还不断有血色佛印打下来。楚浩险险避过这些红光,同时凝神聚气,召唤冷锋,盼望它能穿过光幕,飞到他手中来。

无奈老和尚这一身神通实在厉害,任冷锋如何用力穿越,除了不时能透出一些剑气来,长剑都不能向楚浩这边挪动分毫。

楚浩身子一路下坠,他干脆一脚踏在崖壁上,借力用力,同时屈指成爪,学着在梅里雪山上灵巧的动物爬冰山的招式来,手脚并用,一路快速爬上去。因为崖壁坚韧,他用气破壁,也不免有个一时不慎,被崖壁上的尖角伤了手脚,渗出血来的时候。只是他性格天生坚韧,能忍耐这些疼痛,不发出声音来。

“阿弥陀佛!“老和尚不知道从哪里传来声音,随即一道血色莲花自凌空中忽然炸开,楚浩快步攀着岩壁一跃而上,虚空中迸发出剧烈的冲击之力,将楚浩身子震回山峰。他硬生生靠着借力用力的方法,又回到了山峰。

楚浩知道他手中无剑,断不能是老和尚的对手,却不考虑这么多。他一心只想着如今小师妹蓝彩衣还在这老和尚手中,他若是逃了,就是苟且偷生,辜负了小师妹,是万万做不得的事情。倒不如现在回到山峰,耗尽全力和老和尚拼下去,纵是死了,也是死得其所。

他靠在山峰巨石之上,大声喘气,同时观察周边情况。那老和尚至今都没有露面,却将他逼到现在这个地步,实在奸诈狡猾。他天性憨厚,想不出什么妙招引他出来,就干脆一跃上了巨石,抬手一道白光打出,要冷锋直直倒飞回了对面上峰,大声喝道:“贼人!你速速出来!我要与你斗个你死我活。”

他知道只待老和尚一出来,他就要死了,可他只盼能在死的时候,见他小师妹一眼就好。

四周忽然树枝摇动,冷风吹来。楚浩忽然听身后一个声音道:“善哉善哉!就让贫僧送小兄弟一程好了。”

楚浩猛地一转身,那血光红印已到了身前。那红光霸道之极,蕴含无尽威力,他凝气在拳,使出全身的灵力,一拳击在佛印之上,佛印却速度不减,一路疾速将他推向光幕。他身子撞在光幕上,因为力道强悍,竟然瞬间撞碎光幕,硬生生撞到了对面山峰上。他受伤太重,只觉得全身再也没有任何气力,气血翻腾,一口吐出鲜血来,昏死了过去。红艳艳的鲜血洒在冷锋长剑上,冷锋急速转动,发出红光。

“什么人?敢在武夷宫地界撒野!”

楚浩背后草丛中脚步匆匆,走出两个戴着混元巾的小道士来,一人道:“师兄,你看,这里有个人。”

“先带他回去禀明师叔再说。”

……

“阿弥陀佛!尽道隋亡为此河,至今千里赖通波。若无水殿龙舟事,共禹论功不较多。”李修缘站在渡口,看见一艘搜长舟巨船都从这里来来往往,不由发出一声感叹,吟了一首古朝诗人的诗。

刘汉时、李修缘和小道士均和三人站在码头,等待货物装船,然后再行登船。看着眼前这样忙碌景象,感慨良多。

“师傅,这船看起来还过得去。”刘汉时指着眼前的三层高楼那么大的巨船,对着旁边的李修缘道。

“嗯。”李修缘也看着巨船点点头,道:“也就勉强伸得开脚吧。”

“无量寿福。“小道士有些听不下去。

“师傅!这船好像走了。”

“怎么会。为师都还未登船,它如何能走……”李修缘笑着摇头。

“师傅!它好像真的走了。你看,那系船的长绳都已经放下来了。”刘汉时还是更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定是你看花了眼。”李修缘正准备好好惩罚一下这个逆徒,就听见一旁的均和拜了一拜,道:“两位朋友,该上船了。”

巨船驶过之后,原本拥挤不堪的水面露出几艘随浪沉浮的破败小舟来。这样的小舟,只有一个简陋的遮雨竹棚,吃水很浅,仿佛随时就能被浪掀翻。一个老头撑着长篙,懒洋洋地站在船上,等着岸上的三位。

“这这这……”李修缘跳了起来,指着靠岸的小舟说不出话来。

还是刘汉时说话了:“丫丫个呸。小道士这样抠门,要用这样的破船来载我们。“

均和飞身跃上了小船,对着岸上的两人道:“巨船未必行的快,小舟也未必行的慢。两位朋友,安心上船就是。”

李修缘和刘汉时心里顿时觉得被耍,愤愤地沿着台阶小心翼翼下去,犹豫了许久,才勉强弯着腰爬上了小船,引起小船一阵晃动。李修缘和刘汉时靠在一起,躺在狭窄的船舱里,头伸出来看着天空,觉得小船随时要翻。

那撑船的老头不说话,手脚麻利地将船撑开,和小道士均和一人站一头,他站在船尾,小道士均和站在船头。

小道士掐手捏诀,竖手在胸前,小船忽然飞也似的疾行了起来,把方才的巨船也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夜半,如水的月光洒了下来,一轮弯月挂在空中,星光点缀在夜空里,静谧的长河上驶过一艘小舟,留下一道道波纹。因为船的空间狭小,没有点灯,靠着月光来看清事物。

小船一头一尾两位都不发一言,躺在船舱的两位有些饿了。

“师傅,你准备什么教我佛门神通。”刘汉时看着天空上的明月,忽然出声问道。

李修缘有些困了,喃喃道:“我什么时候说要教你佛门法术了。”

“嗯?”刘汉时瞪大了双眼,转头看向李修缘。

又听见李修缘慢悠悠道:“你也不必心急。你不应该入佛,还是修习道法求真比较好。”

“你……你一个佛家的和尚教我,教我道法?”刘汉时越听越觉得荒唐,感觉上了贼船。

李修缘努了怒嘴,道:“你懂什么。你这个人没有慈悲之心,自私自利,不适合入释求佛,反而更契合那些个一心为己,超脱自身的道家。你莫要心急,等到了杭州,我去集市上给你寻几本书,你先看着,有我几句指导,便能入门了。”

“哦。”刘汉时不懂这些,听他这样保证,也就只能半信半疑,以为他能找来什么道家秘籍来。他忽然看见湖面泛起几点绿色的光,惊奇道:“师傅你看。原来这半夜里,水面上还能飘着这么多的萤火虫。”

李修缘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看了一会儿,才悠悠然道:“小道士。你有什么可以长时间潜水呼吸而不至于死亡的法门没有,快教教我们。“

均和小道士和行船的老头一看那水面。

均和苦笑道:“我哪里有这样神奇的神通。现在情况危急,我们尽快靠岸,不要在船上就被人害了才是。”

老头也不发一语,快速调头向岸边驶去。那水面的荧光之下,忽然沸腾!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大运河虽为人工开凿的运河,却因为要求运送粮食贡品上京,吃水要深,因而造出来的运河水道开阔,流量极大。这一艘小舟在这宽阔的河道之上,更像是置身于大江大湖之中一般,不花费一点时间,不能靠岸。

小舟忽然剧烈地晃动起来,船上刘汉时和李修缘被晃得左右翻滚,小道士均和用力一踏,使出千斤坠的方法来,才勉强将船压稳。

“路伯伯,你快些撑船就好,这里我来对付。”均和道。

“是,少爷。”

老船夫路常春点点头,一跃而起,盘腿坐在了船尾,将乘船的长篙横在胸前,左右划水,学着划桨的样子赶起船来,船速果然加快。

然而这样的境况撑不了多久。那荧荧绿光猛然大亮,小船四周的水泡忽然爆炸开来,溅起一道道水柱,河水洒在船上,淋了刘汉时和李修缘一身。

“呀呀呸。这是被人阴了!”刘汉时一抹脸上的河水,恨恨地骂道。

李修缘虽然也被淋湿,却不说话,反而闭着眼睛,盘腿坐了起来。

“师傅,你莫不是要运出什么神功来?”

“错。为师只是不想躺着,这船已经晃得为师快要吐出来了,坐着反而好些。”

小道士均和一扫浮尘,喝到:“阁下到底何人,敢扰玉隆万寿宫办事!”

水里忽然再一次爆炸开来,噌噌噌冒出几个手持长刀,只穿着一条贴身短裤的人来。

“什么万寿宫不万寿宫的!你们几个运气不好,进了我们的地界,统统给我留下性命来!”

“完了!这是遇到蛮不讲理的河道劫匪了。”刘汉时骂道。

李修缘道:“放屁!这分明就是一群有预谋的劫匪,专门针对我们来的。假装见识浅薄的河道劫匪,不过是为了不让玉隆万寿宫知道罢了。”

小道士先是虚空画出一个八卦来,那太极八卦图浮在虚空之中迅速旋转,均和用手一推,八卦图随即远远地朝南方飞去。均和小道士先是一喜,随即眼睁睁看着那八卦图被不知道哪里击来的黄光打中,在半空之中炸裂。

“哼!还想通风报信!”那水里的人举着大刀向船砍去,想要将船砍沉。

与此同时,小舟四周不断有手伸出来,拽着船里的人不放,要将他们拉下水来。刘汉时和李修缘左躲右避,一时不慎就要被人拽破衣角。

路常春干脆也不划船了,抬起长篙对着水面中的大手横扫,竹篙里蕴含着路常春的灵力,气蕴霸道,不时将人手臂截断。然而水里的手像是无穷无尽一般,来了一波又是一波。

小道士均和所在的船头已经被人用刀砍得坑坑洼洼,伸出来的长手也越来越多,均和只能虚空踏步,不断在半空中横扫浮尘,将手扫落。

“这可怎么办啊!”刘汉时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乱了方寸。

“你会游水么?”李修缘忽然对他问道。

“啊?游水?”

一道长刀砍下,小舟终于支撑不住,数百双手从水中伸出,一起拉着小舟一角,倒向一边。

“顾不得这么多了,少爷,我们先走!”

路常春飞身一跃,左手拉着虚空中的均和,右手擎着长篙,靠着长篙一路打着水面,硬生生飞到了岸上。

李修缘和刘汉时却没有这么幸运,随着小舟被掀翻,两人一齐掉入了水中。因在深夜,水里冷得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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