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中年男子嘴里发着嗬嗬的声音,却不知为何发不出半点声音,他眼睁睁的看着韩荆默默地在文士和麻子脸身上搜索着什么,又回过头来在自己身上摸索了一会儿,然而他什么也做不到,他觉得韩荆的身形有些模糊,不一会儿便消失在茫茫雪色之中......
韩荆此时身体已经完全透支了,仅凭一丝意志支撑着,而他的一头黑发竟然完全变成白色!这就是用生机换来的剑的代价!韩荆身上不断积累雪花,就连眼睛和眉毛都沾满了雪,整个人都变成白色一般,如果不仔细看很本看不出来。
“咦,爹爹,哪儿有个人......”忽听一个小女孩儿清脆的说到。
“傻丫头,这荒山野岭的哪儿会有人,把今天的猎物带回去,别想着再待在这雪地里玩耍,要是丢了阿父可寻不回你......”小女孩身边的一个面相憨厚的男人说到,虽然言语之中颇有责怪之色,但是满眼宠溺不言而喻。
“真的啊,阿爹,红儿不说谎,哪儿真的有一个人......”原来这个女孩儿叫做红儿,只见她脸蛋红扑扑的,约摸十四五岁的样子,两根马尾绑在身后,着实可爱,她一边指着韩荆说话又一边蹦蹦跳跳的走过去。
“红儿慢点,别摔着了.....”男人拗不过她只得跟了上去,离近一看,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韩荆一身刺目的献血,下意识的就保护住红儿,同时捂住她的嘴不让她说话。然而韩荆仿佛没有看到他们一样,慢慢的倚着封月剑走着,默默地从这父女两个身边走过。
“阿爹,他受伤了,我们帮一下大哥哥叭......”红儿看着韩荆一身献血,顿时产生恻隐之心,但是男人眼神满满的警惕之色,回想起之前打猎的时候惊天动地的声响,心里暗道:莫非和那件事情有关,这方圆百里的,也只有韩家有如此能量,难道遇到了强敌不成?
男子一脸惊疑不敢上前,但就在此时韩荆终于坚持不住摔了下去,男子看了看身下的红儿,看着那一脸期盼的目光不由得心底一软,心中暗想:罢了罢了,看此人服饰恐怕是逃出来的韩家子弟,韩家往日对我等猎户不薄,甚至甚为照顾,救一下他恐怕也没有什么。
且说韩荆在冰天雪地里走,早已经失去了意识,仅凭一丝执念强撑着,也根本没有注意到身边一对父女,就那样坚持不住,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意识,等到在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躺在了温暖的床上。
韩荆下意识的留就要抽封月剑,然而一阵刺骨的剧痛弥漫全身,这才发觉此时全身上下缠满了绷带!
“大哥哥不乖哟,不要乱动,要快好起来啊。”红儿甜甜的声音在韩荆耳畔响起,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自己还没有多大,却端着一碗粥轻轻的喂向韩荆。
韩荆看着红儿,下意识的张开嘴咽了下去,按照这种非常时刻,韩荆是绝不轻易相信人的,但醒来之后第一眼看到了红儿,却怎么也生不起恶意来,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
“大哥哥,我叫红儿,你叫什么啊?”红儿一边喂着粥一边像好奇宝宝一样问着,别说韩荆现在不能说话,就算能说话嘴里也是满口粥,怎么能说的出来话?然而红儿看韩荆不答又自言自语的说到,“太可惜了,原来是个哑巴哥哥,真是可怜,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韩荆一时间差点噎住,如果心气不顺,恐怕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要噎死了。但是看着红儿一脸认真的表情,怎么也生不起气来。那粥不知什么肉炖的,分外可口,韩荆一口一口的抿着,竟然吃了一大碗,浑身热乎乎的,不一会儿困意袭来睡了过去。
男子在韩荆睡过去的一段时间来过一次,看着韩荆安详的睡在床上,一脸戒备,似乎在审视着什么,过了一会儿终是叹了一口气,满眼忧虑轻轻的走了出去。
就这样韩荆在红儿的家里养病十几日,终于能够偶尔走动几下,配合着几粒丹药,外伤好的七七八八,但是内伤却没有好,尤其是全身经脉堵塞,恐怕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恢复,药力渗透不到丹田,只能依赖丹田缓慢的恢复灵气修复破损的经脉了,但是看起来和常人无异了。
“哑巴哥哥,别在外面待着,阿父说了,你身体还没有好全,还需要静养很长一段时间。”这十几日来,红儿已经和韩荆混的相当熟啦,但这是小女孩儿自以为是的想法罢了,她以为韩荆是个哑巴,总是跑来和韩荆倾诉,没过多久便缠上了韩荆。韩荆对此也表示无奈,但是红儿这么想,他也乐的清闲,不论红儿说什么都装作一副认真接受的模样,其实暗下一直集中注意力积蓄丹田之内的灵力。
最让韩荆注意的是,有好几次深夜之时,韩荆就发现红儿口中的阿父走到窗前戒备的看着韩荆,韩荆灵力虽然被封,但是感知还在,仔细感受一下,才发现男人手中提着封月剑,手都是颤抖的,握剑的姿势都不对,不由得让韩荆苦笑一番,别说自己现在没恢复灵力,但是好歹也是出身世家,一身底子怕是不薄,就男人这样的,徒手打十几个都不在话下,但是韩荆也理解,继续装作熟睡的样子,有时候还配合的呓语几句,事情总算平稳下来。
经过这十几天的相处,韩荆总算知道了这是什么一个地方,目前来说,这是离韩家不到五六百公里的模样,在这片雪地里居住这十几家猎户,勉勉强强算是一个村子,大大小小的加起来也不过一百人数,红儿从小因为母亲难产,这么多年一直和父亲相依为命。红儿的父亲打猎技术颇为高超,往往比别人多打一半之多,所以红儿显得白白胖胖的,看来平时没少开荤打牙祭,甚至有时候邻居断了口粮还能给人接济一些。
但是自从韩荆来了之后就不一样了,因为韩家巨变,野生的动物恐怕早就吓跑了,就连往日野兽出没的深山也不见动物的足迹,上次打猎猎物没打到几个却遇见了韩荆,就相当于多了一张嘴,顿时间有些捉襟见肘,甚至男人还专门出去几次,但是带回来的只是野鸡野鸭这些小动物,往日经常来借冬粮的找来,男人也是面露难色,对着韩荆指指点点,不知在说着什么。
韩荆这些都看在眼里,于是暗自打定主意,过些日子就动身离去,免得为他们添加麻烦,尊主的爪牙恐怕仍然没有放弃寻找自己,就连那个血瞳老者恐怕也没有放过自己,凭他地阵师的影响力,派遣个把人那不是小意思?但是自己的东西被男人藏了起来,韩荆自然知道在哪里,但也不好轻举妄动,如果引起误会那就不好了,所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韩荆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相反是重情重义,心下一直寻思着如何报答这对父女,恢复的差不多了再等待一个好的机会就此离去。
“二叔,这几日家里断粮了,我家那孩子已经三天没吃饱饭了......”一个妇人跪在男人面前,哭哭啼啼的哀求着什么,旁边站着一个木讷得男人也是一脸为难。
被称为二叔的男人拉着小红面露难色,似乎在做着困难的决定,然后目光绕到木讷的男人背后,竟然战战兢兢的站着一个小孩子,只见那孩子瘦骨嶙峋,这哪里是三天没吃饱,这恐怕得十几天了吧?二叔再看面前这对夫妇,面无菜色,再过几天恐怕连打猎的力气也没有了,于是暗下决定,从怀里一掏,拿出一大块瘦肉,递过去道:“他家的,就剩这么多了,我反正过几天还要出去一次,这些你们先吃着吧......也不多了。”
红儿吸吮这手指头,恋恋不舍的看了那瘦肉一眼,眼睛中都流出了眼泪,这小丫头心里可清楚,这是家里唯一的一块肉了,这十几天一直给他的哑巴哥哥做好吃的补身子,自己也没有多吃过一些,这时满眼委屈,泪汪汪的眼看要哭起来。
韩荆看着外面的一切,心里暗叹,果然是自己疏忽了。等到那对夫妇带着孩子走了,韩荆才默默地走了上去。
二叔此时一脸堪忧,心事重重,见到韩荆过来,忙忙摆手说到:“过些日子我在进山一次,这次去远一点,红儿和我一起去。”
韩荆一听果然二叔对他有很强的戒备,但是还是呲牙笑了起来,让自己显得更傻一些,这样容易让人放下戒备心。山里的人果然很淳朴,见韩荆如此憨笑,心里也生不出火气,便停下来看韩荆想要说什么。
韩荆可记得自己现在可是哑巴的身份,一时间呜呜啊啊的一大通乱指,总算把自己一起打猎的意图表示出来。
“哑巴哥哥也会打猎么,那要给红儿打很多很多的肉肉好不好,红儿要顿顿吃肉肉。”红儿满脸期盼,因为这往常里对自己听之任之的哑巴哥哥从来没有拒绝过自己,有时候骑在韩荆的背上玩骑马的游戏,有时候玩捉迷藏怎么也找不到他,这次一听韩荆也要去打猎,顿时对他有些莫大的信心。
只是二叔叹了一口气终是说到:“也好,看你模样以前也是锦衣玉食,跟我出去一趟也好见识见识,但要记住这可不是以前的家族了,要是不成恐怕我们这个冬天都要饿着肚子了。”
红儿像是没有听出来二叔话中不以为然的态度,高兴的跳了起来,一边大声喊着:“好诶,好诶……”
这满天风雪之中,到处都是天寒地冻的味道,动物都销声匿迹,然而听到了红儿兴高采烈的呼喊,那童贞的音调仿佛带着一股魔力一般,韩荆感受到一种久违的感觉,看着红儿露出点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