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银,你确定这东西真的有用吗?”古殇有些疑惑地询问道。
他的面前悬浮着一个小玉盘。玉盘镶了银币,在这片漆黑的空间中散发朦胧光亮。银色的小蛇就停在这玉盘附近的半空,它游动着,不时用晶角拱那玉盘,眼神中带着几分怀念。
古殇伸手触摸那玉盘,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他脸上也露出有些不可思议的表情。他只记得那玉盘在他将银币塞入中心的凹槽时就破碎,在散开的光点中有许多壮阔宏伟的建筑像打开封禁折叠起来的空间般出现,而后被紫禁宫的强者转移来时便发现自己识海中的玉盘。
“废话,这玉盘可是天地大道凝结成的种子,你在天人境界,这种子对你的作用也最为强大,就算把你直接推到命盘层面也不是不可能。”小银闻言,转过头颅,白了古殇一眼。
天地大道凝聚的种子?
古殇没有跟小银辩解,而是抚摸着玉盘。他发现这玉盘虽是不能取出体外,却有着如同实质般的触感,只是比起先前来说质地要更加透明些,像是实质的光凝结而成。他的确能够感觉到这玉盘中蕴含玄妙,只是要将他的修为直接推到命盘层次,这么说却是有些夸张了。
“好了,我要准备开始了。”小银的声音带几分莫名威严,像君皇的威仪。其实从蛇神遗迹出来后他就已经发现小银身上发生了变化,只是出于信任,他并未询问是否得到什么。
古殇的心神从自己的识海中离开,他盘膝,在这小石屋内闭目修炼起来。
“让我见识一下吧。”
声音自空悠悠无所依的地方响起,古殇身躯猛地一震,随即身上灵力便跳动如熊熊燃起的烈焰,他整个人淹没在这团烈焰中,气息也呈现井喷式的飞速暴涨,很快突破八变大关。
“能到什么程度,就看你自己了。”玉盘在黑暗中燃烧,小银幽幽低语。
……
风从海岸吹入了小岛,岛上密密麻麻的青竹都微微晃动,摇出沙沙声响。
“终于到这一刻了吗?父亲为何还迟迟犹豫。”裹灰色华服的少年来回踱着脚步,他那用鹿皮制成的的柔软靴子在草地上踩出急促轻声,他满脸不耐烦,终于在一块大石前停下。
“少爷急躁也是无用的。”披着灰色斗篷的老者就坐在那块大石上,垂下的帽檐遮住了老者半边面孔,只见两侧有白丝垂下来,他用略带嘶哑的轻笑声劝解道,抬起头时露出浑浊而慈祥的眼眸。作为武者,他的年纪要比外表看起来苍老太多,已经到油尽灯枯的边缘了。
“就因为陆离那么小野种吗?他想出去,难道还要我们这群做兄长地等他不成?”少年情绪有些失控。他并未在意老者表露的虚弱,只是一昧发泄不满,未察觉老者眼底的无奈。
“怎么说那小家伙也是你们陆家的嫡系,这是规矩,漏了就不好交代了。”
“可……!”少年似乎还急着要争辩什么,却组织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他想或许因为人老成精,自己在言语上总是无法让这位父亲派来的管家信服,怎么说都能找到他的不是。
想到这里,他冷哼一声,拔出插在腰间的木刀便是一通乱无目的的斩击。
青光将飞起的草叶都切成青色散乱的发丝,老者终于发出赞叹。
“愁少爷的刀法又有精湛,已体悟到陆家刀法中的几分精髓了。”老者看着绚烂的青色刀影逐渐变淡至消失在天地间,脸上皱纹都舒展了几分,浑浊的双目中流露出欣慰的神色。
“愁少爷,老朽先失陪了。”他忽地抬头望向岛的深处,下一刻身影已不见。
“父亲他这是下了决心要让那个小野种回来竞争吗?”
陆愁小声嘀咕,他也转头望去,发现岛屿深处悬着面巨大的镜子,那镜子内画面浑浊不清,却有惊人的能量在里面荡漾如波涛海啸,一只青色风鸟冲天飞起,向大陆的方向飞去。
“罢了,回来也不过增加一笑料,不必要理会。”他冷哼,没有再关注。
……
幽灵城内。
试炼第一阶段过去后,这座城池又恢复了昔日空荡荡没有声息的模样,风吹过时,带着几分寂寥。小酒馆内此时也没有歌舞青春的少年,空落落地只有一张桌子两侧坐了人。其中一名老者站起来,他走到小酒馆的另一侧,将积尘的窗户打开,冷风终于从外面吹了进来。
“现在的情况又怎么样了?听说那蛇神宫终于被完全开启?”他忽然开口。
“是的,果然如同海心阁那位存在给出的预言般。”坐在桌前的人披纯黑斗篷,在听到老者的话后也应道。他的头颅微微抬起,桌上的油灯映出面孔,是一张苍老而坚毅的面孔。
“这次蛇神宫出世发生在御书一脉负责镇守的时期,殿院那边的高层经过商量,愿意把初次进行探索的权利交给御书一脉,由御书一脉出身的一名殿院长老带队,组建成探索蛇神宫的临时队伍。”他又继续说了句,拿起桌上茶杯浅饮,“我也准备要加入这支队伍中。”
“御书一脉这次带队的殿院长老的郁无忧?”
“没错,这次探索对御书一脉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那位自然要出手。”
“可巨大的好处也意味着惊人凶险,要知道你们准备探索的可是远古时期那位蛇神所统领势力的最核心,你不过是个外门长老,根本没人会在意!”老者快步走回,手用力拍桌。
“的确没人会在意我是否加入队伍,因为就算对已经呈现颓势的御书一脉来说我也只是个无足轻重小角色,但是……岙托夫啊,你根本不懂这些年我过得如何憋屈,我是为了给我的恩人郁无忧报恩才加入紫禁宫,可这么多年我又为他做了什么?!”他声音忽然大起来。
“所以啊,岙托夫!这次请你不要阻止我!”他站起身,斗篷贴在他皮肉上,老者魁梧的身躯不随年龄而变化,他迈步的时候靴子把木地板踩得发出轻轻的咯吱声,向大门走去。
岙托夫沉默,静静地看着这老者走出酒馆,微微垂下脑袋。
“别死了华润,我就你这一个朋友。”
华润在酒馆的门口站住,他用手把帽檐压低。
“嗯。”
说完,他迈开脚步,消失在想到的尽头,背影仿佛出征的武士般寂寥。
岙托夫关起了小酒馆的门,风从窗户那吹来,他一哆嗦,走到窗户边,抬起头便看到那蛮荒洪流正翻涌个不停的天空,他想天空还是没有变化,以后这城里他却没个说话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