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鹿回到舅舅家就进房了,萧世愁刚想进去瞧瞧就被芳儿拦住了。
“舅老爷,您让小姐一个人好好想想!”
“想什么?”萧世愁不明白,“近几天来不是好多了吗?”
“您没瞧见小姐手里的东西,那是关大哥为小姐做的剑,睹物思人,明不明白?”舅老爷太不懂事了,难怪老太爷会不想认这个儿子了。
“是镖局里的人带来的?”说完坐在护栏上,拉芳儿一起坐下来,“你说那关玉朋也真是太完美了不是?”芳儿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瞪了他一眼,他就开始自问自答了,“不论是诗词歌赋还是舞刀弄剑都是有模有样,不论是长相,人品,修养都是无可挑剔的。难得老太爷又喜欢的很,这样一个人与咱们小鹿绝对是天生一对,是不是?”芳儿没理他,他又接着说,“只可惜他心里已经有了别人,而且这个人还是小鹿的姐姐!”只听见房里“乒乓”一声,像是打碎了什么东西。
“舅老爷?够了,小姐听见了。”芳儿小声的对萧世愁说。
“唉,她姐姐没这个福份没想到咱们小鹿也没这个福份。”舅老爷依旧自说自话。
芳儿是无可奈何了,只好闭上眼,当什么也没听见。
房里,小鹿本来已经很伤心了,这会儿听舅舅这么一说更难过了,才不小心撞倒了桌上的杯子。不过她才不想听舅舅叨念下去了,这样她会越来越伤心的。
“吱”的一声,小鹿把门打开了,萧世愁和芳儿望过来,小鹿看似很平静,突然大吼,“舅,你很吵知不知道?”
“很吵吗?我不觉得!”萧世愁一脸无辜的看着小鹿,可是小鹿信他才怪,他舅舅做事最怪了,外公偌大的家产他不要,反而跑去学八股考科举,结果弄得外公不认他这个儿子了。
小鹿瞪了他一眼,然后转身进去,看来这一晚是不得安生了,还是出去走走吧。小鹿翻出夜行衣,刚开始换就又听见舅舅说话了。
“这丫头的命还真苦啊,”芳儿知道舅老爷是特意如此的,所以没理会他,“刚出生就家逢巨变,为了儿女的安全,他爹不得不把三个儿女都送走,因为他爹方贺对我们萧家和王家有大恩情在,而且小鹿那时可爱的很,我们所有人都把她视为掌上明珠,可好日子不长,她12岁时我那妹妹和妹夫就被害死,她小小年龄就扛起为父母报仇的担子,接着一个管起了一个大的镖局,好不容易与亲生父亲和家人团聚,他们又再次一一离她而去,她虽然依旧有我和老太爷宠着却孤寂的很,好在有一个关玉朋,可是现在他也离她而去了,这对她打击有多大是可想而知的。”
小鹿静静的听着舅舅说着这一切,是啊,自己这几年来是觉得很辛苦,本想一直依靠关大哥下去的,可没想到他选择离开了她,本来已是很孤独的自己更孤独了。
小鹿轻轻的推开门,外面的人突然静了下来,小鹿低声说了一句:“我出去走走!”然后剩下那两个人四目对视。
小鹿知道舅舅那些话是说给自己听的,是为了开导自己,不过提到以前的事只会让自己伤心难过,所以想想尽量避开那些话题。
唉,这世上就是有这么多的无奈,不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总是诸多的不如意。是啊,小小年级就面对那么多的离别是该伤心的。
这时,街上根本没有人,夜晚的风吹起来有了丝丝的凉意,小鹿却不怎么觉得,也许是因为心本来也就是凉的。小鹿飞上屋顶,坐了下来,把关大哥那木剑放在一旁,抬头望着天。
天上月色朦胧,一颗星星都瞧不见,“难怪这么暗了。”因为街上几家大户门口点着灯所以才能照清街上的路,但是其它地方都是漆黑一片。
“姑娘!”声音从背后传来,小鹿惊起。
“姑娘!是我!”再仔细一听,是王炯的声音。
小鹿今天可没带面纱,所以没有转过身来,“我想我们应该不认识吧!”打算要走,可不能让他瞧见她的样子。
“等等!”
“还有什么事吗?”
“你可以转过身来吗?”
“不可以!”立刻回绝了,丝毫余地都没有,可不能让他知道她是谁。
王炯想上前,小鹿立刻用手中的木剑抵住他的身体,王炯瞧见上面有字,但没仔细看,只想着她虽然背对着他,但依然能清楚的感觉到他的位置,功夫算是相当不简单了,当今世上有如此功夫者应不出十人。
“那么可否请问姑娘芳名?”语气与平常不一样了,如此霸权的人竟然会求她,且只为她的名字?
“姓方,单名一个秋字。”听他那么说有些心软,听诉他好了,反正说了他也不会知道她是谁的。
“方红?”
“没错,告辞了!”说完飞身离开,她可没骗他,她本名姓方,叫方红,生父叫方贺,是方芳儿的义父,而“王”是她养父的姓氏。
“方红?”又一个姓方的,方芳儿,方小鹿,方红?她如果不是方芳儿那她又是什么人?(他目前为止认为小鹿姓方,叫王小鹿是因为顽皮而改的)那么方红又是什么呢?王炯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跟上去看一看。
“爷,您去哪?”白月楼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
“你怎么来了?”
“听侍卫说您因为老爷夫人的事还没回来,所以出来看看。”
“你来的正好,你可知道那姐弟俩身边有没一个叫方红的人?”
“方红?”刚才的事她全看在眼里了,并不是说她跟踪爷,凭她的功夫还不够格,只是远远的看着一切,她天生眼力就比常人好,“应该没有。”
“我知道刚才的事你看见了,也听见了,既然你说没有,那你告诉我她是谁?”转过身用质问的语气问她。
“爷,您不是不知道,弟弟出来玩改个姓,姐姐出来只不定改个名,这不是没可能的啊?”其实“方红”这名字她好像在哪听过,不过这会她没空去想,也想不出来。
“你是说她是方芳儿?”他这次仔细打量过她的背景,两人一点不像,她比方芳儿要高些,身子要瘦小些。反正不像是一个人。
而且他觉得他的手下像是一直瞒了些事不让他知道,不过没关系,等他知道真相后就会有她瞧的了。“好了,回去吧!”说完转身走了,白月楼也跟着走了,她正高兴着呢,爷最近一定是为情所困了,不然怎会被她随便几句就给唬弄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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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小鹿就带着她的木剑去学堂了,不过也没人会知道那是什么。
小鹿来时就没瞧见王炯,也许又出去了吧。她来学堂上课主要是为了打探王炯的来历,可是他常常不在书院,再说他武功高强不好跟踪,而且书院里的人对他的事不知道太多。不过他越是遮掩小鹿就越好奇。
不过她可不想听先生念什么“大学之道在明明得”之类的话,她就干脆不上课爬到树上睡觉去了。
没一回儿王炯就和白月楼回来了,白月楼回了后院,王炯却想去瞧瞧小鹿课上的怎么样了。谁知道他根本今天就没去,王炯有些失望,还有点生气,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于是走到树下,靠着树干坐了下来,“他为什么今天没来?”虽然本不该好奇的,可是心里还是忍不住的想。
“家里出了什么事吗?”自语道,小鹿很小就练就了潜觉的本领,就是即使睡着了身边稍有动静立刻能感觉到。小鹿睁开眼,打算听王炯说什么,王炯那么一说,小鹿以为是他家出了事,心想:“他家里出事了?所以才闷闷不乐的坐在这里叹气吧。”
小鹿睡乏了,想转个身,不小心把身边的木剑弄掉了。“哎呀!”小鹿叫了一声,“谁?!”王炯立刻起身然后伸手接住了掉下来的木剑。
小鹿轻轻跳了下来,“是我!”低声说了一句,像是犯了错的小孩等着大人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