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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痴情人上

我是,崇吾山上的小七。亦是,白云峰上的逾七。

这几日孤魂野鬼多了起来,总是在不停的打扰着问情,扰乱我的清净,但我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忍了等着褚黎尽快处理。

对于上次我落荒而逃的问题,昌焕表示大度的理解我,毕竟谁让他突然问出那个问题,而我又不知怎么回答,所以就这样不了了之挺好。而且我收到了许意的信,信中说他与惠茹已然和好,并决定不再攻打源国及周边国家,已经妥善解决了卫铉歌的问题,扶持孙宝贤的弟弟上位。

我觉得许意做的很好,所以我第一时间就去找昌焕分享。走到他门口的时候我听到:“这要问她的意见看她愿不愿意”‘什么意见,什么愿意啊!’这时我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说:“多谢公子”他居然在房间里藏了一个女人!

我愤而把门大力的推开了,发现不是女人是女鬼,我底气很足的说:“昌焕没想到你这种人还会被女鬼迷惑”他说:“你是在关心我么”我结巴的说:“才、才、不是”昌焕严肃的说:“是这位姑娘托你办事”我不以为然的说:“什么事”我见那名女鬼下跪着说:“求姑娘了,一定要帮我”。

一个女鬼要我假扮她的样子去勾引男人,我会答应吗?当然不会!她继续悲伤的说:“姑娘如果不答应会害了更多女孩的,如果因为我的死而害了更多的人,我该如何自处啊”我思考了一会说:“要我帮你勉强可以,但是要拿你的故事作为交换”那名女鬼说:“谢谢姑娘了,这样他就会放下了”我不开心的问:“你叫什么名字?”女鬼说:“高庭月”。

我轻轻的抚摸着肩上小八的羽毛,“你为什么答应?”我轻笑着说:“我不该答应吗?”昌焕说:“高庭月是和顺公主,而他是离国的大将军”我不以为然的说:“我不曾怕过什么,所以从不畏惧摆在我面前的一切”昌焕肯定的说:“明天我会随你一起”我淡淡的说:“正好你照顾小八,如果我顺利进入将军府是不能带着它的”说完我就转身走了,不理会他的目光。

第二日我们如约启程,二人一妖一鬼加上一鸟向着离国出发。

一路上我都很少话,只是不时的打发小八去探路,而高庭月也未向我们讲述她的故事,许是怕我们反悔离去。在接近离国边境的前一晚昌焕凑到我身边说:“你不觉得这样一起出来很舒服么”我没有说话像是在思考这个问题,他接着说:“七七,人世间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和故事需要你去发现、去体会,可以不回白云峰么”我看着他说:“不回白云峰?我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昌焕叹了口气说:“回你的出生地不好么”我不在说话了,因为我发现昌焕虽然从未强迫过我什么,但是他却在引领着我,让我慢慢的一点点的在改变。

之后是一夜无话。天亮时,我换上了早已准备好的衣服,变成了高庭月的模样,然后我与高庭月率先进入边境。

在边境处已有了盘问之人,我并无遮掩的走向城门。我被他们拦住也是预料之中的事,静静等待他们认真的对比画像,确认后我被礼貌的请入城内,因为大将军正在全国范围内找一名女子,所以他们都不敢怠慢。

我很快就被送往离都,送到大将军府上。当我站在将军府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愣住了,因为世上竟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和顺公主的遗体已然下葬,只是将军本人还在执着于容貌相似之人,所以才不断的有女人进入将军府,但是这一切都会随着这个女人的到来结束吗?

府里的管家说:“不知姑娘家在何方?”我说:“我既来到了将军府又何必问我来自哪里”府里的管家又说:“敢问姑娘芳名”我不耐的说:“庭月”“竟也是叫庭月”府里的下人开始小声的议论起来,就算是再小的声音也瞒不住我的耳朵,管家只好说:“姑娘请随我入房间休息”我点了点头跟了上去。

确认无人后我对高庭月说:“你确保他会来见我”高庭月说:“会的”我是真的不想再装下去了,但是我的到来丝毫没起到该有的效果,让我只能忍下。

连着几天那个将军都没来见我,到是小八时常送信给我,但是人多眼杂的我也不敢回信,只能耗着。而高庭月自从来了将军府后,就时常找不见鬼影估计是去那个将军身边了,其实将军府的伙食还算好只是不合我的胃口。

我到将军府的第四日才迎来了第一个难题,高庭月的妹妹高庭芳特意来看望我,不巧的是高庭月正在我身旁。高庭芳说:“你也叫庭月?”我点了点头,她继续说:“不要以为你与我姐姐容貌相似、名字相似就可以勾引秦哥哥,就算姐姐死了也轮不到你这种人,因为秦哥哥是我的”我不屑的说:“是他们把我带到这里的,并非我本意,再者说也轮不到你一介小丫头来这里喧哗”高庭芳见我敢还口就想要对我动手,不过我可不是她随意想动就能动的人,我抓住她的手轻轻的一用力,她就被我甩到地上了。

她双眼含泪的从地上爬起说:“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我对她挥了挥拳头她就吓的立即跑了,也忘了刚刚放过的狠话了,我对身边的高庭月说:“你这个妹妹该好好管教”她说:“真是对不住姑娘了,是我从小把她宠坏了”我不在意的说:“她喜欢秦斯凡这件事,你知道么”高庭月说:“不知”我摇了摇头心里想着‘这关系真是太乱了’。

我这几天虽是闲着但也在想怎么能让秦斯凡放下,一看他就是一个执着之人,要不也不会全国搜寻和高庭月长得像的人,这个问题真的难住了我。我也不能直接和他说:“是高庭月的鬼魂托我假扮成她的样子来让你放下她”然后再给他表演一下我是怎么变的吧!除非我也疯了。万一他不管真相如何非要娶我这个假的呢?再把捉妖师引来不太好吧!当初我为什么要答应呢,真是疯了。

我在府中住了有小半月,终于是把秦斯凡等来了。不说他给我的感觉怎样,先说这第一印象就是非常普通的一个人,他见到我时有点微微惊讶,可我知道有手底下的人给他报过信,但是他也没想到我们一模一样。

我开口说:“不知将军把我留在府中所为何事”他说:“只想与你讲一个故事,庭月可有时间听”我笑了笑说:“将军自有兴致说,我可不敢不听”他说:“好”。

那一年我八岁父亲不幸战死沙场,而母亲不肯独活也随父亲去了,只剩我孤身一人形单影只的活在这世上。原本还可以强撑,但上天不公。靠一个孩子是不可能守住这偌大的家业的,所以年幼的我被那些族亲赶出了家门,也因我年幼他们未赶尽杀绝。

我在外漂泊的时光里,幸得让我遇见了王爷和庭月,是他们收留了我让我活下来。王爷虽是一个没有实权的王爷,但乐得清闲自在,王妃也待我如亲生一般,让我与大我两岁的庭月同吃同住。

那段在王府里的时光是我这一生最美好、最快乐的时光了。小时候我不爱读书觉得那不是男儿家该做的事,庭月总会说:“斯凡,你不能只做一个会武的莽夫,而要做一个文武全才”我就会说:“等我长大成人后,我也要保家卫国和保护王府”那时庭月的笑一直印刻在了我的心里。

也许是经历的多了,所以我小小年纪便明白王府的处境,是多么的艰难、多么的不好过。王府虽不在离都,但每年都有从离都而来的大人来视察、来监督,我不明白王爷那么好的人为什么活得像一个囚犯,明明有着那么尊贵的身份活得却不如一个普通人。

我每天都刻苦的练武习字,就是盼望着有一天我能成为王府的盾,保护着王府。那天我陪着庭月去买王妃的生辰礼物,店主拿了几样庭月都觉得不好,她说:“老板可否换些样式”那个老板阴阳怪气的说:“没有了,就算有你们也买不起”我气的握紧拳头想要好好教训那个店主一顿,庭月拉了拉我的手臂说:“那好,我们换家店吧!”她拉着我走出那家店。

我不高兴的说:“都是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庭月说:“都知道还与这种人置气做什么”我心有不甘的说:“就该让我好好收拾他一顿”庭月说:“我知道你厉害,但我们不是来惹事的”我说:“那好吧都听姐姐的”庭月说:“那我们走吧去下一家”。

那日我们回府后王妃很高兴,很喜欢我们俩送给她的礼物,连夸我们懂事了长大了,说的我们俩都有点不好意思了,王妃说:“我要告诉你们一个好事情”庭月说:“母亲快说啊!”王妃继续说:“好,我可能要给你们添一个小妹妹或是小弟弟了”庭月和我高兴的差点蹦起来,都在猜测到底是小妹妹还是小弟弟,总之是谁也不让谁。最后我们许下了承诺,不管是妹妹还是弟弟都是一样好的,我们都有权利保护好。

从此我们俩多了一项任务,也多了一个习惯,就是每日都去摸摸王妃的肚子,看着她或是他一天天的长大。

很快庭芳就出生了,庭月和我都很爱这个妹妹。但王府也过得越发艰难起来,我只能无奈的看着王爷和王妃日渐老去,这时庭月总会说:“我们要乐观一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所以我更加用心的练武熟读兵书,只为有一天让这一切都变得好起来。

终于我的年纪够了,要成为一名真正的军人了,在踏上征途的前一天我对庭月说:“等我可以在军中立下战功成为将军的那一天,我便叫这天下人都不敢再随意欺辱我们”庭月眼眶含着泪说:“我等着,在你回来之前,我会守好王府”。

在战场上我赢过也败过,也有命悬一线之时,但始终不忘的是当时的承诺,也因这承诺所以不敢死去。

此去经年,不思量、自难忘。

我渐渐的由一个普通士兵成长为离国的大将军,在我成为将军的那一刻,我终是觉得可以还府了。

我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突然觉得他与之前有什么不一样了,我说:“我不知将军在成为将军之前经历过什么,那战场又是何等残酷,我只知这一切都与我无关”我是说给秦斯凡听的,也是说给高庭月听的,因为这一切本就与我无关。秦斯凡说:“那就听我说完”我点了点头。

我到王府的时候庭芳都已八岁了,看见我时怯怯的躲在庭月身后,许是从战场下来的我笑容少了所以她才怕的吧!庭月说:“你回来了”多年未见心中虽有很多话但只汇聚成了一句“我回来了”,但我们之间无需多言便能懂得对方的意思。见过王爷和王妃后我就该走了,纵使是我现在的身份也不能多待,因为边关战事吃紧没了我不行,所以只能匆匆一见就要分别。我骑上战马的那一刻,我仿佛看到庭月在流泪,但身边的副将一直催促,我无暇顾及只能纵马远去。

随着我的战功越来越显赫,离国百姓越来越需要我这个大将军,我以为可以给王府更好的保护了,但却是我想错了。

因为与景国已然停战,所以我都居住于离都将军府内,但我不时的去看望王爷与王妃,是想让君主和其他大臣知道我与王府的关系,在动王府之前想想将军府。

那时我已在都城修整一年有余,但突然圣旨来临让我去攻打遥远的昭国,我很是疑惑但君命难违,我只好整装待发。谁知我走没多久就又被召回了,回到将军府后觉得有些异样,毕竟我走了一个多月。我怕这是一个调虎离山之计,是故意要针对王府的,因为平时我让手下的人多多关注王府的事,所以我得知了在我走后君主突然封庭月为和顺公主,现在已经送往凉国和亲了。

我顿时心灰意冷,再也没有力气支撑了,不断回响的一句话是“庭月去凉国和亲了”。我多想和君主说:“我可以为你征战沙场,可以为你征服他国,但为什么要送她去和亲!”但我不能,因为这已成定局。我失去了她,就像失去了手中宝剑一样,无力反抗了。

但我更想不到的事,是庭月为了让我脱离君主的摆布甘愿自杀,当她的遗体被送回离国的那一刻,我已不在是以前的我了,我亦不会再委屈求全了。

我淡淡的说:“你要逼宫”秦斯凡轻蔑一笑说:“只是拿回应得的”我说:“你要让王爷继位”秦斯凡赞许的说:“你很聪明”我翻了个白眼‘是你说的太明白了好么,傻子猜不到吧!’我继续说:“你想怎么安排我?”秦斯凡说:“等这一切都回归正轨,我会带你离开”我说:“如果我不愿意呢”。

我是在反问他,但是他给了我一个拥抱作为回答。秦斯凡轻轻的说:“在她还活着的时候我从未叫过她庭月,也从未抱过她。现在我好像没有遗憾了”我看向就站在不远处的高庭月,我看见她流泪了。我说:“将军准备何时行动”他说:“三日后”我无权干涉人类王朝的改朝换代,所以我无法说什么,末了他说:“我一定会活着带你离开”我有种感觉秦斯凡会死。

我对高庭月说:“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会死”高庭月说:“我还想求姑娘一件事”我不悦的说:“你怎么还没完没了了”她说:“我求姑娘救他一命”说完她又跪下了,我无奈只好说:“我不能对凡人动手帮不了他”她哭着说:“姑娘我把一切都告诉你”居然还有内情我没想到这件事这么复杂。

她说:“父亲一开始收留斯凡就是留了私心的,他知道君主对秦家有愧,而斯凡又是秦家唯一的血脉,怎么君主也会看在他的面上对王府手下留情的。开始还是好好的,但是随着斯凡在军中一点点的声名鹊起,父亲开始按耐不住了。父亲始终是深宫之人,怎会对那宝座没有向往之心,又被压抑了那么多年,就想借着斯凡推翻君主。这些斯凡不知,但我很清楚,在父亲暗中联络朝中大臣之时,君主把我封为和顺公主送往了凉国,就是在告诫父亲。父亲不甘心,在我出发的前一夜给我送信,让我自行了断否则他与母亲、妹妹都活不了”。

我怒而说:“你就答应了!”高庭月说:“父亲以性命相逼,我无可奈何”我说:“我真是不理解,你这一生都在委屈自己成全别人,活得有意思么”高庭月说:“我这一生最大的幸运就是遇见了斯凡,能够与他相守那么多年就是我最开心快乐的事”可能我终究是狐妖,与人是不同的,所以我不懂。

我重重的叹了口气说:“这真是一件麻烦事,你想怎么办?”高庭月说:“万分感谢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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