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语37
“为什么鬼都喜欢躲在黑暗的地方?”我说。
对方回答,“想想,你也曾经喜欢躲在黑暗里面。”
我摇头。
“晚上捉迷藏的时候,你就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满怀欣喜的看着找你的人四处游荡,那时候你就不惧怕,那时候,黑暗是你的保护色。”
保护色,我有些懂了,“假如有坏人过来,黑暗的地方能保护我不被发现,是吗?”
“鬼也是这样的,黑暗能够保护他们。”
“可是鬼啊,人都怕鬼的,他怕什么?”我问道。
“没有任何人可以挣脱的。”他说,“当皇帝也要担心被人推翻,当鬼也要担心牛头马面,担心比你更强的鬼欺负你。担心地球会不会爆炸,担心外星人入侵。”
“爆炸,外星人入侵?”我难以置信。
“地球爆炸了,你当鬼能活下来啊?”他很不耐烦的说,“对外星人来说,如果要消灭人类,鬼也在其中好吧!”
“对哦,地球都爆炸了,鬼还能去哪里!”我笑笑。
我所知道的都存在于地球之上,没有了地球,我们还能去哪里。
我突然好奇,“那有没有人类和鬼站在一起保护地球的故事呢!”
他沉默了许久,“似乎只有七龙珠吧!孙悟空死了之后,还是在为地球战斗。”
“无论他是人是鬼,都取代不了他在我们心中的地位。他可是我看着一步步长大结婚的。”我说,“要选一个人当救世主,我想我会投票给他。”
他也仰躺在那里,“还有多少人会投票给他呢!”
就在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远处的天空中,那个赛亚人开心的笑容,有多少人还记得,当初他是被派来毁灭地球的呢!
2014年10月06日多云28℃/17℃南风≤3级
宜:嫁娶、订盟、纳采、祭祀、祈福、出行、修造
忌:针灸、伐木、作梁、造庙、行丧、安葬
饥饿干扰了我的思绪,或许又到饭点了,我想着。
“看来铜镜里面都是骗人的。”云韵说,“可惜,没人能够揭露,还会有其他人上当,以为那是真的。”
怀中的小狐狸早就醒了,在哪里呜呜的舔着我。
“别舔了,我也饿啊!没东西喂你的。”我只好有气无力的说。
“我们躺了多长时间了!”云韵问道。
我叹口气,“按照感觉来说,已经两天了!”
“人死了会变成鬼,鬼死了你知道会变成什么吗?”云韵说。
我想了想,“不知道。鬼也会死吗?”
“呵呵,我也不知道。”云韵说,“当初我和哥哥为了赚钱,杀了一些鬼,当时我就好奇,鬼死了会如何,是烟消云散吗?”
“我倒是想起一些穿越小说,大多都是被雷电击中或是不明不白的呃就挂掉了,然后就回到了古代,不知道我是不是醒来就到古代了。”我说。
“嗯,怎么回去的?”云韵说。
我说,“有的是身体一起穿越过去,项少龙就是这样,还生了个项羽的儿子;有的是魂穿,就是穿越到古代某个富家公子身上,有的还知道富家公子之前的记忆,有的就一头雾水,还得一点点旁敲侧击,才知道自己的前任是为了争青楼头牌小桃红被人打死的。”
“哈哈,小桃红,这品味好低的赶脚。”云韵笑着说,“那你是想魂穿还是带着身体一起穿越?”
我也就真的畅想起来,“带着我的身体吧!然后进京考科举,考状元,顺便写首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的古诗,招蜂引蝶,皇帝大臣全都惊为天人。”
“哦,然后皇上很高兴,非要把公主嫁给你是吗?”云韵说。
我笑笑,这才发现小狐狸都安静了下来,认真的听着,于是打起精神说,“为什么都有人把状元和公主联系起来呢!历史上,只有唐朝的时候,有一个叫郑颢(hao)的,二十出头,长得一表人才,文采出众,当时的唐宣宗十分喜欢,恰好自己的小女儿万寿公主要成婚了,便动了心思,非要让郑颢当上门女婿。”
“所以就当庭赐婚喽!”云韵说。
“妹妹,哪有这么简单。”云赟听了很久,插话道,“皇帝也是要面子的,要是郑颢拒绝了,那脸往哪里搁啊!皇帝就让宰相白敏中当媒人,说服郑颢娶公主。”
云韵很好奇的说,“这还用说服吗?多好的事,还有人会拒绝吗?”
“当驸马没那么风光,首先没地位,不准去烟花场所,又不敢打老婆,还休不得,那里有三妻四妾来得爽。其次,驸马地位虽高,但是一般不会当什么大官,古人也是避嫌的。”我说,“偏偏郑颢家里还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两个人已经有了婚约。家里面的好歹温润如玉,长得窈窕淑女,公主就不一定了,万一要是歪瓜裂枣怎么办?郑颢抵死不干,当然口头上说的无非是,自己何德何能什么的。”
云韵笑出声来,“哈,皇帝不会那么好糊弄吧!”
“当然。”云赟说,“宰相算是郑颢的上司,白敏中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郑颢毕竟要在朝廷里混,得罪了总统和总理,将来就不用出头了。于是,最后只好答应。”
“可怜的青梅竹马啊!原本心上人考上状元,多好的事,偏偏就被别人给截了胡。”云韵还在感叹着,“你说古人结婚早,郑颢都二十出头了,肯定还死守着什么金榜题名再洞房花烛的约定,最后真是遗恨失萧曹啊!”
我抚摸着莫莫背脊的的毛发,幽幽的说,“所以郑颢恨死了白敏中。白敏中替皇帝抗了雷,皇帝也很感激。等白敏中到外地当官的时候,专门找到皇帝说,驸马恨我入骨,我一走肯定告我,陛下你可要替我做主啊!皇帝很感激的拿出一箱子奏章,对白敏中说,驸马不是等你走后再告你,他早就在告你了,全被我压下来了。”
“哈哈。”
云韵笑了起来,程琳也露出笑容,樱唇微启,明眸皓齿,果然是天生丽质。
“那你要是考上了状元,皇帝也让你娶公主怎么办?”云韵突然想起什么一样,问道。
我想了想,“我就说我家贫,养不起公主。”
“那要是皇帝给了你很多钱让你娶公主呢!”
“皇帝给了我状元,给了我钱,我要再拒绝,那我干嘛要来考科举啊?”我说。
云韵说,“那要是公主长的歪瓜裂枣怎么办?公主欺负你怎么办?”
“其实倒不一定是公主欺负他。”云赟说,“公主身边都会带一个管家婆,公主想跟驸马一起睡觉,就得花钱买通管家婆。记得有一个,管家婆在外面打麻将,公主私下把驸马叫过来,管家婆听说之后,站在门口大骂,什么不知检点啊,自甘下流啊。公主气得不行,告到宫里,皇帝也无法管,毕竟是祖制。公主只能认了。”
云赟说完之后,她们就愣了,估计是从没想会这样吧!
“啊!”云韵说,“公主这么惨啊,管家婆好可恶的样子。”
我说,“后来清朝的时候,有个格格受不了,又非常受自己父亲宠爱,就把管家婆这个给废掉了!”
“看样子你是想回到清朝了?”云韵带着一些笑意的说。
我摇了摇头,“我这种人,一定要在乱世,顺理成章的造一次反,然后打一片天下,自己当皇帝,然后前朝的公主当妃子,那样才好,不然有什么意思呢!”
“有娶前朝公主当妃子的吗?”云韵问道。
“唐太宗就娶了隋炀帝的女儿当妃子。”
“霍,好像读书好真有点用,什么剧情都能从历史上看到。”云韵颇有些感叹的说。
就这么聊了一会儿,然后又沉默了下去,一时之间,谁都不知道在说什么好,只好安静的等待下去。
云韵好像有些累了,就这么靠在我肩上轻轻的说,“也许我们会一起穿越!”
或许吧!我想着,本来就是异想天开的事情,一起魂归地府到底可能性更大。也没有拒绝,因为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很快,在这里,呼吸都快有些急促,这里毕竟是一个封闭的地方啊,我们已经呆了好长一段时间了,又有多少氧气供我们呢!我闭上眼,靠着石头想,要是最后偏偏窒息而死,不能说不是一个讽刺,据说很痛苦的。
梦中的自己飘飘荡荡,前面似乎有着一个灯笼,一直在前方照亮着路,很好奇那是什么,不自觉的一步步的跟着那个灯笼走过去,每次都放佛快要抓到了,偏偏就差那么一点。
四周的景色也一直在变化,阴郁讶异,我自己甚至有时候直接走在水中,看着身边的鱼儿游来游去,甚至还见到了一个青蛙在里面蹬了蹬腿,然后游动起来。
砰的一声响,我悠悠的醒转过来。
如同刚醒的那样,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我似乎还在那里不自觉的走着,周边一片片都是幽绿的光芒。
我晃过神来,连忙四周一看,心中顿时镇定了许多,“云赟,你也在这里?”
云赟也是眼中迷离之色渐退,看了看我,很是惊异,脚步刚停下,就被推了一把。
“继续往前走!”后面的那人手里执着棍子,对云赟说道。
“我们不是困在那个山洞吗?”我说着,心中有了些了然,再看看身边同样疑惑的云韵和程琳,“还是说我们已经死了?”
前面一个穿着黑衣的说,“你倒是没死,不过离死不远了!”
然后我们四人就被压着进入,路上来来回回,见到了形形色色的人被押了进来。我见他们都披着一套宽大的白袍,神色凄迷的走着,连忙往自己身上一看,发现还是当初穿的衣服,有些疑惑。
我知趣的不再言语,不然挨两棍子可就惨了,很快就拉到一所监狱当中,而且还是跟程琳他她们分开的,莫莫也被程琳她们带走了。
没想到跟云赟还是单间待遇。我进去之后,很好奇地对云赟说了一句,“没想到地府是这样的。”
“哈哈,没想到这么多年,又碰见几个活人被抓进来的。”旁边的狱友立刻过来围观说。
我见他们,大多带着手撩脚铐,毕竟第一次进这种地方,颇有些怵得慌,也就不再吭声。同时也在疑惑,我们还没死,怎么就被抓进来了。
“怎么,活人被抓紧来很少见吗?”云赟问道。
“少见,少见。活人被抓到你那个牢房的更少见,我在这里住了一百多年了,你那个监狱的,没有几个最后活下来的,只是不知道你们能撑几天。”狱友在哪里大笑着说。
我心中凉了半截,有些不忿的说,“别人这样,你就高兴吗?”
“高兴啊!”那个家伙说,“看着你们一个个的都死了,只有老夫活着,老夫心里高兴啊。”
我不在理他,想着自己是什么罪名,竟然会这样,对云赟说,“我还以为自己会投胎转世呢!看来奈何桥是不用走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受什么酷刑。”
我想起以前看过的那种庙宇,里面的鬼魂下了地狱,喜欢搬弄是非的要被拔舌头,还有被扔到磨里面活活磨死,还有锯子从头顶活活把鬼锯成两半的,希望自己不要如此。
过了不久,就有人送来了酒肉,一整只烧鸡,还有米饭,颇为丰盛。我见了之后,心情顿时郁结了,虽然自己很饿,但是一想到这就是断头饭,真是不知如何感触。
“以为死了做鬼就是,不知道怎么,死又死不成,还要在这里被杀一次,真是讽刺。”
我端起一碗饭,抄起一块鸡肉,吃了一口,顿时想开了,先吃了再说,大不了越狱,反正都是一死。
云赟见状,也不客气,端起饭碗吃了起来。
“啧啧,鸡肉,我可是好久不曾吃过了,记得还是我刚来不久,那时候有个活人跟我关在了一起,哎,让我吃了一顿,那滋味真是好啊!”狱友趴在中间的栅栏口,不停地咽着口水。
“哼,算命的,这顿饭有什么好吃的,不吉利,我倒是宁愿一辈子吃不上。”一个狱友爱答不理的说。
云赟拿起一个鸡腿,直接扔了过去。
那个人接到了之后,笑着说,“孺子可教也,孺子可教也!”
然后很快就吃完了,继续望着我们,述说着鸡腿的味道好在哪里,要怎么吃才好吃,要用小火熬多久更好。
我很快吃饱了,云赟也是,拿着剩下的鸡过去。
“哎,没有白吃的午餐啊!”那人似乎在犹豫,最后实在忍不住了,拿了起来,说,“罢了!老夫反正也关了一百多年,在多关几年又何妨?老夫破例给你们算一卦。”
“打住,不用,你自己悠着点吃就好。”云赟似乎没什么兴趣,放了下来就走开。
那人似乎愣住了,端着盘子,一时间竟忘了吃饭,“你可知我是谁?外边多少人求我算他一卦,多少青楼女子投怀送抱,多少达官贵人唯唯相求,老夫算一卦,起码得一万只鸡,现在给你们算,你们还不要。”
旁边的一个笑了笑,“算命的,你就是料事如神,人家也是命不久矣,马上就要砍头了,必死无疑,还哪有时间在听你的话。”
算命的那个把鸡肉吃完之后,把鸡骨头都嚼碎了,咽了下去,一边感慨的说,“哎,这世道,那有什么必死无疑,只要他乐意,还不什么都由着他来吗?”
“他?”云赟仿佛被勾起了兴趣,问道。
算命的说,“是啊,他。他乐意,我们这里想怎么都行,他要你死,你就会死,要你活,怎么死法都死不了。所谓的绝境逢生,巧合之极,所到底都是安排的罢了!”
云赟不再言语。
我说,“你这样的,我碰见了许多,还有一个怎么说来着,说我志气大,胃口也大,其实说来,那有什么如今不都是要死了吗?除了忽悠,你们还有什么本事?”
算命的哈哈一笑,“小伙子,你这句话要是在外面说,或许是对的,但如今在这里,没有点本事,如何会被抓进着诏狱呢!”
“那你如今这样,当初就没有算到吗?”我也懒得搭理,都坐牢了,还要说自己哪里不一样吗,矫情。
旁边的狱友哈哈大笑,“算命的,医者无法自医,你还是省省吧!”
算命的也不在意,原本急于表现的他也找了个地方坐了起来,声音远远传来,“我早就算过了,可是算了三次都是‘福祸无门,为人自取’,一次比一次糟糕,自然也就算了!”
“还不知你犯了什么错呢!”云赟问算命的那间监狱的那个大汉。
大汉笑笑,闭目养神,似乎懒得搭理我们。
“你们就快要走了,说了也是白说。”算命的算是替我们解释道。
云赟笑笑,坐了下来,反倒很轻松,唯一不轻松的是我吧!
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是一次次的死里逃生,心中对于死也就没有那么看得开了,反倒有些紧张。
“怎么了?”云赟问道。
“我想起看过的那些书,有很多种死法,有些很惨不忍睹的,只是看过那么多,从来没想过如今会被砍头吧!”我说。
云赟反问道,“你都知道那些死法?”
我说,“在云南哪里,那时候抓了俘虏,把俘虏的脚放进锅里,用水煮熟,一个人对着自己煮熟的脚哀嚎着。”
云赟点了点头,仿佛想起了什么一样,轻佻的说,“我记得冬天你泡脚也是,把脚伸进热水里,然后拼了命的忍住,脸上通红,脚也通红,是那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