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语113
一天我们派出所抓到个吸毒的,送到号里后第二天他不知道在哪弄到一根针,就吞下了。后来把他送到医院,连续观察很多天。轮到我值班去医院看他那天,晚上大概十点多,隔壁一个老太太走了,家人就把遗体推了出来,打算送到太平间,推出来的时候我们房间没关门,正好看见了,老太太家人给老太太换上了一身大花布的装老衣裳,脸上还画了特别浓的妆。
我们看的哪个吸毒的小子胆子特别小,和我一起值班的还有看守所的副所长,副所长人挺幽默的,就吓唬他:让你不学好,吸毒,晚上老太太就会来找你!
我也在一旁添油加醋给他讲了好几个关于医院的鬼故事……
这小子都快吓哭了。一晚上都没睡,连厕所都不敢去了,我心比较大,在床上一觉睡到天亮。第二天吸毒小子哭着对我们说,晚上门口有个人影一直在门口晃来晃去。
后来他明确表示以后再也不吸毒了。
我也暗暗发誓,再也不在医院讲鬼故事了,太TM吓人了!
(科普:吸毒为什么要吞针呢!是因为这样就不被关到拘留所,改关到医院了,可以趁机溜掉,还有吞刀片的呢!)
2015年08月03日晴/晴38℃/28℃西南风≤3级/西南风≤3级
宜:移徙、订盟、祭祀、开光、安香、出火
忌:嫁娶、安葬、行丧、破土、修坟
练霓裳带着莫莫,莫莫佩戴着养蜂人带的斗篷衣服,两人去蜂箱哪里割来新鲜的蜂蜜。莫莫在练霓裳的悉心教导下,将蜂蜜调稀,而后取来一壶温茶,搅拌过后给在座的一杯杯斟了过去。
看得出莫莫很喜欢练霓裳,饶有兴致的按照她的吩咐去做事。
等喝完蜂蜜水之后,老爷子带我们到了内堂,哪里有一个电梯,我记得在外面看这个内堂只有一层,当下了然,定然是有地下室。进去之后才发现楼梯只向下,坐电梯向下大致十米,而后便是一条曲折的隧道,隧道的四周是很厚的玻璃搭建起来。
练霓裳在后解释道,“当初我年幼的时候,曾经去美国的水下公园逛过,走在隧道中,四周的鱼儿游来,还有海豚和鲨鱼,颇受启发,家中便建了这样一个隧道。不过西湖水浅,深处也不到3米,所以隧道是建在水低淤泥处的。”
由于隧道内太亮,外面的景色反而看不见。想到这里是西湖底,不由得想到了任我行,叹道,“当初东方不败将任先生关在了西湖牢底一十六年,还说西湖风景天下闻名,孤山梅庄更是风景绝佳之处,任先生在里面尽可以颐养天年。”
老先生边走边说,“也是当年好友来访,他颇为痴迷于金庸小说,便说我占了这样绝佳之所,为何不在西湖底做个密室,我始有这个心思,不过却费时费力,为了这个东西,我可是花了整整十年才建好。”
在西湖底建这样一个密室,肯定要秘密行动,又是这么大的一个工程,耗费人力、物力自然不少。何况在其中毫不气闷,可见必有通风设施,想想也要头痛,真是佩服竟然能够建成。
“想来你们也知道我们李家的来历吧!”老爷子边走边问,到了门口,练霓裳在后面拿出了一行卡,刷卡输入了密码之后我们才进去。
云赟很恭敬的说,“略有耳闻,可惜知之不详,还望示下。”
进去之后迎面一个男子跟练霓裳打了招呼,我也没在意,可等他过去之后才恍然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他身上一件长袖,长袖的下摆直接拖到了地上,走路竟然不是一步一步的,而是左右微微晃动。
练霓裳见我目瞪口呆,似乎颇感畅快,“可曾看出什么?”
“似乎,似乎……”我感觉自己抓到了点什么,“似乎没有脚!”
“他原形是蛇吧!”云赟在旁补充道。
“他修行比较急功近利,往常蛇修行成人,需要八百年,若是有机缘服食丹药,可减至四百年左右,他天资不凡,三百年便修成人首,此后灵智大开,更是不得了,才一百年,上身已化成人,说不定再过四十多年便可以修成人形,以他的天资,恐怕成就仙道也容易得多。”
莫莫听后吐了吐舌头,她可谓是捡了大便宜,如今也不知道才多大,灵智便已经大开,化身成人。
旁边陆陆续续来回些人,有的干脆是原形出场,不过穿着量身合体的衣服,显得很别致。
“难怪,难怪……”云赟喃喃的说。
练霓裳道,“他们也是生灵,我们一直觉得,他们也有权利融入到如今的社会中,故而一直在提供他们相应的机会。但凡遇到的,我们都会尽力的劝他们来到这里,他们想要的都可以在这里取得,只有建立一个有效的秩序,世界才更安宁些。”
“我也曾经劝过他们,但他们从来不听,最后只有动武一途。”云韵道,“也只有你们这样,他们才会听从吧!”
练霓裳苦笑,“其实也不容易,为了不至于误会,他们自修行以来,已经习惯了过往的生活,要让他们中规中矩实在是难办到。我们固然提供了住所,但也有颇多的认为我们李府颇多规矩,他们感到不自在,不辞而去的也有很多。”
云赟眉头一皱,“会至于这样吗?”
“还记得宋城吗?仅仅鬼屋,我们就安排了好几个人在哪里工作,他们用自己的薪水养活自己,可是真正能耐下心做下去的都是性子比较温顺的,他们认准了赚钱养自己是天经地义,以前便是跟人家做工、发传单来养活自己,如今那我们提供好一点的工作,他们自然开心,可是有些就不一样了。”
“曾经有几只狐狸,修成了之后便沦落风尘,靠着自己的媚术来勾引那些达官显贵,富商巨贾,靠着被包养生活得很好。那些显贵的妻子们自然不愿意,吃过亏之后便找到了我爷爷,我爷爷念他们修为不易,便招揽她们来到了这里,当时我就不愿意,果然她们来了之后把这里的风气搞得乌烟瘴气,给她们安排的工作也不好好干,最后还鼓动了几个原本老老实实的一起不辞而别,为了怕再遇见我爷爷,便一口气跑到了国外。”
“他们既然都修炼这么长时间了,肯定有些特殊的本事,既如此,又怎么会缺钱呢!”我问道,也在想,你们给他们安排的都是打杂的工作,心高气傲的怎么肯,要是我,我也会跑的。
妈蛋,修炼四五百年就是为了站在街上发传单,鬼屋里扮鬼吓人,这妖精做的也太失败了吧!
云赟无奈的说,“你又不是没见过,之前你第一次见的尸怪,他原本外形就不好看,到哪里都被鄙视,被鄙视的多了,自然心理阴暗。其实你上次见的那个还算好了,都没害过人,他是那个房子的租客,生前猝死,魂归地府之后,死了多少天没人理,魄生魂,死而还生,对一切懵懵懂懂,自然把那间屋子当成了自己家,无论被别人赶走多少次,只要不死,最后都会回来把房子里面的人赶走。”
我想起了我第一次见的那个尸怪,第一眼就吓得我魂不附体,不曾想还有这么一个故事。
李老先生一路上倒是沉默了多,跟那些路过的鬼怪打招呼的时候也是点头示意,忧心忡忡的样子。
路过一个房间的时候,练霓裳笑着说,“这里面的家伙最搞笑不过了!他们都以人血为食,但是生怕目标大被盯上,不敢去害人,几个合伙偷了一个献血车,用假的身份证和工作证四处跑,骗别人的血喝,听说杭州的风景好,就这么从徐州一路开到了杭州,后来车上的钱都花完了,也不知道从哪听说我们提供工作,便主动上门投靠。我爷爷见他们可爱的紧,便安排他们在医院血液检测站工作。毕竟每年那么多献血的,有很多血液检测不一定合格,他们就靠那些废弃的血过活。”
莫莫听得开心的要死,“他们几个蛮聪明的嘛!”
“僵尸属于魄生魂,最开始犹如婴儿一样懵然无知,但是慢慢的灵智就会开。明清的时候,很多僵尸都是流窜作案的。养尸人养成他们之后就带着他们四处招摇撞骗,那时候是民国,其实那时候养尸人已经没落了,僵尸再厉害也厉害不过枪炮。他们四处流浪的时候被保安队用枪四处追杀……”
我倒是蛮好奇僵尸被人拿着枪追杀的样子。
“他们几个算是混的比较好的,他们手上的资源多,边拿一些出去卖,属于是怎么赶都赶不走的。”练霓裳似乎对这几个活宝很感兴趣,说起来也是滔滔不绝,“那些人为了买他们手上的血,自然甘心跟在他们后面混,有些事情我们不方便出面的,他们也能做的头头是道,消息灵通的很。”
人有人道,妖有妖道。人有混得不好的,妖也有混的不好的。
到了一家办公室之后,里面坐着好几个妖魔鬼怪,见到李老先生连忙起身,颇有些坐立不安的样子。
“坐吧!”老先生挥手示意到,而后让我们做到了长长的会议桌的另一端,指着云赟说,“这位是云使君,你们见见吧!”
此语一出,对面的几个连忙打招呼,恭恭敬敬的掏出名片递了过去。
倒是不知道云赟的名气那么大。
老先生缓缓扫过对面端端正正坐着的几人,良久开口说,“人我给你们请来了,事情还是要你们自己谈的。”
“李老说的是,我们理会的。”
其中一个比较妖冶的女子含情脉脉的看着云赟说,“那个,云使君,以后还要多蒙你关照,小女子先行谢过了。”
云赟露出一丝笑容,然后朝我看了看。
我心领神会的站了起来,拉起莫莫轻声说,“我们出去吧!”
云韵也站起来和我们一同出去,到了外间,一边走一边聊天,心中也只是淡然一笑,并不记挂太多。
其实想起来,我还是蛮骄傲的:我曾经有一个同事,与我同一年进入公司,很多地方都很相似,也都是电气专业的,故而很多人把我们搞混,跟客户在外吃饭,负责人介绍到我的时候,不太熟的总是愣一下,装作用玩笑的语气说“你是谁我忘了”,我知道其实是真的忘了,我只是笑着说出自己的名字。跟那个同事在电梯上,大妈级的老员工会说:你们两个长的真像。
我说,长得帅的都是相似的。
等到那个同事离职之后,在洗手间,碰见尴尬不熟的同事,他会说:哎,听说你们电气的吴哲辞职了。
我点点头:嗯,辞职一个多月了。
我想的只是——“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君子博学而日参省乎几,则知明而行无过已。
文质彬彬,而后君子。
……
虽然自己悄然做了这么多,也没人认为我是君子,只觉得是平常相处的过客,但凡事自己看得开便行。
此间也算不错的场所,环形的走廊,明亮的灯光让这里格外的敞亮。有学习室,有体育馆,有阅读室,也有餐厅。走了好一会儿,逛来逛去,对我而言倒是涨了不少见识,能够看到形形色色的怪物。
推开一间自习室,里面空空荡荡的,我们三个走了进去。我一眼望向讲台,心中一动,走上前说,“你们看好,我给你们变个魔术。”
等云韵和莫莫笑着做到了前排之后,我走到了讲台上,打开手机然后放到了话筒的旁边。
“哈喽,酷狗!”
甜美的女声响起,而后我点了首《寂寞的季节》,而后跑到下面,跟坐在云韵的前排,双手托腮,认真的听着。
“风吹落最后一片叶
我的心也飘着雪
爱只能往回忆中堆叠~oh
给下个季节
忽然间树梢冒花蕊
我真每回都没有感觉~oh
整条街都是恋爱的人
我独自走在暖风的夜
多想要向过去告别
当季节不停的更迭
却还是少一点点坚决
在这寂寞的季节
……”
歌曲略略伤感一些,我经常单曲循环这首歌,总是在我漫不经心的时候,一句“窗外是枯黄的叶”便触动了我,让我放下手中的事,开始认真听完这首歌。
我选择单曲循环只为如此。
四分钟之后,听完最后一个音符,我上去将音量调小,后面虽然也有歌曲,但只能作配乐。
“骗人,这算是什么魔术?”莫莫不屑的说。
我说,“我当初上英语课,见那里的教师非常好,便去哪里自习。到了之后,我偶然发现我还可以听歌,那时候还是按键的手机,坐在下面听着歌,好像是梁静茹的,当时真的很开心,对我而言,比魔术还要有意思。”
“你那时候,多大?”云韵和莫莫也托着腮看着我,动作原来也会传染,“高中?”
“我大学才有的手机,那时候都大一下学期吧!”
“咦!”云韵很诧异的说,“不会吧!我怎么不知道?”
“嘻嘻,云韵姐似乎对当时哥哥的事了解的很清吗?”
“也算不上了很清了!”云韵辩解道,“只是那时候他晚上回来经常会说一些碰见的趣事,那时候我才懒得知道他的事呢!”
“咦,哥哥每天晚上回来都会碰见趣事吗?大学的趣事那么多吗?”
云韵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其实偶尔会碰到罢了,只是这家伙会会总是把一些书上、网上、报纸上看到的一起说出来,比较有意思。我还记得他说有一次下了晚自习,路过女生宿舍的时候,有一个男的站在楼下大喊某某我爱你,瞬间女生宿舍楼都震动了。阳台上瞬间跑出来无数的女生,然后对楼下大喊,我们也爱你,再来一遍。”
“哈哈,女生都好逗啊!”莫莫开怀的笑着,小虎牙显得更可爱,“大学表白的事情很多吗?”
“其实也算不上多。”云韵说,“我听说都是安排好的。男的在楼下一喊,女的立刻飞奔下楼,两个人秀恩爱而已。不然女的哪里会碰巧在宿舍楼里等着。”
“哥哥有试过吗?”
“他啊,没有。”云韵叹口气说。
你怎么知道没有!我心中想着,当初不是也摆过嘛,还被一盆水泼的乱七八糟,“当时一个很有经验的朋友跟我说,都是安排好的。表白其实是领证结婚一样,先要确立恋爱关系,然后相处一段时间,等大家都觉得合适之后的临门一脚。我要是找到一个喜欢的女生,跑过去对她说,我们结婚吧!她估计会把我当疯子一样拂袖而去,尽管她可能对我有好感。其实我真的觉得这样最好,我本就是奔着结婚去的,那我们大家就立刻开始这段感情吧!”
“不是有句话嘛,当我想要跟你过下半辈子的时候,我突然觉得上半辈子好长。”云韵点了点头,“你这样想也不错,不过女孩不同意也很对啊!你说结婚就结婚,我爸妈养了我这么多年,不是让我随随便便就同意的,起码要卖个好价钱啊!”
“真的吗?”莫莫在旁一副很期待的样子,“哎,你们两个试一试,让我看看是什么样的?”
我见莫莫如此期待,也就抱着玩一下的姿态,对云韵说,“再见到太好了,我们成亲。”
云韵嘟着嘴眼睛垂下,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沉吟片刻后说。“好啊!”
我一怔,扭过身对莫莫说,“导演,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哈哈!”莫莫笑着趴在桌子上右手不住的捶打桌子,开心的说不出话来。
云韵一笑,“当我决定跟你过下半辈子的时候,我觉得上半辈子好长,所以我觉得下半辈子早点开始多好。你不也这样想吗?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命中注定,那多好。当初你看《源代码》的时候不是这样说的吗?”
“哥哥在想什么?”莫莫见我不语,右手在我眼前挥舞道。
我微微摇了摇头,“我在想,若是一切命中注定,那一切都有因果。我们走到这间屋子里,我放了一首《寂寞的季节》,这有什么因果呢?”
云韵淡然的说,“不想回答就不回答,好烂的转移注意的办法。”
“可是我真的觉得这里面有种因果的意思。”我说,“歌词里面有一句‘忽然间树梢冒花蕊’,是不是很耳熟,很耳熟?”
“嗯?”莫莫似乎完全捉摸不透。
“啪!”云韵在莫莫的脑瓜上一敲,“丁固梦松,柯叶忽然生腹上,下面是什么?”
莫莫紧张的默念了两遍,而后开始轻轻的默背“多对少,易对难,虎踞对龙盘……”,背到后面终于醒悟,“文郎画竹,柳梢倏尔张毫端。对了,是这句。”
我原本想通过这个教导莫莫理解一下文章里的意境,将它与歌联系起来更加生动,但现在已然不想再说什么了,“莫莫,你凡事都从头背,这样不好。”
“是啊!”云韵咬牙切齿的说,“半年了都背不会。孺子不可教也……”
“没什么要反驳的吗?”我见莫莫一副坦然的样子,不再卖萌装可怜,反倒有些疑惑。
莫莫笑道,“确实是我背不会,我自己不喜欢,你们又是为我好,那也没办法的事。不过看你们在一起,数落我的时候那么同气连枝,也很好啊,只要你们能在一起,我天天被你们数落也愿意。”
我一怔,没想到莫莫竟然这么体贴,说的我心中颇为感动,见云韵也是如此,一时间温馨的感觉萦绕心间。有一个妹妹,虽然会跟你作对,但心里面还是向着哥哥的,你对她好,她也会对你好。
不自禁的,我握住莫莫的左手贴在脸颊,云韵握住右手贴在脸颊。
“反正我也要上大学了,听云韵姐说你那时一年只回两次家,以后就好太多了。所以,有什么想说的尽情的说吧,到时候我会更珍惜在学校一个人自由自在的时光的。”
“想得美!”我和云韵都用右手食指敲了下莫莫的额头,不过笑的也是真的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