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底的某一天,班主任李老师给同学们发周末全市大规模集中性的高校招生咨询会入场券,每人2张。午休时,大家或是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或是商量着结伴而行,也有急着给打电话、让爸妈周末陪同的。
沈辰、徐雅玲坐到了齐雨静和程立雪的身边,四个女孩子也开始商量着。齐雨静最喜欢热闹,说是一定要去,正好咨询会这天又是儿童节,上午去咨询,下午找个地方放松放松,也算过节了。立雪听了笑她:“都18岁成年人了,还过儿童节。”雨静听了非常不服气:“你这人真没劲,那么没童心,肯定心理年龄大,当心未老先衰。”说着向她吐了吐舌头。她们一边正讨论几点在哪儿碰头,一边几个男生大汗淋漓地打完篮球走进了教室,见几个女生聚在一起,便也走了过来问什么事。
“还有什么事,就是周末高校招生咨询会啊。”沈辰说道。
“这个啊,一起去呗,儿童节啊!”康杰不假思索就接上了话,惹得四个女孩子都一齐哈哈大笑。他一时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们笑什么?我说错什么了吗?”
“你呀~和齐雨静,真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说不定,将来还真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呢。”徐雅玲调侃着他们。康杰还是没明白。程立雪见状,也不忍再戏弄他,就把刚刚雨静要过儿童节的事跟他讲了一遍,这男孩子听了,也不禁有点脸红,实在不好意思。倒是郑意接了话:“我觉得过儿童节的提议不错,我同意。”
“那我们上午早点去吧。”沈辰建议,“咨询会是9点开始,我们就8点45分在地铁口碰头吧,你们看如何?”
“嗯~可以可以。”大家都应和着,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下来。然后就各自散了。
立雪见大家都散了,又和雨静聊了起来:“雨静,其实我不是很想去。我最怕挤热闹了,看到人多就头疼。而且,在这样一个冲刺备考的时候,就这样浪费了一整天,内心好有‘负罪感’。”
齐雨静听了这话,大叹一口气说道:“我的上帝,拜托你别那么杞人忧天好不好。你看看你模拟考的成绩,我敢说,就算你从现在开始到高考,天天睡大觉,一本也肯定上。你说你这一整年几乎没下过年级前十,那么紧张干嘛呢。放松点啊,乖嘛~”
见立雪还有些犹豫,她又继续道:“知道你不喜欢挤热闹,就当陪我啦,好不好?”立雪还有什么好说的,只有点头的份了。
儿童节的早晨,他们准时在地铁站碰面,然后一起往咨询会的现场走去。到达时还不足9点,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咨询会现场已经是人山人海、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尤其是热门学校热门专业的咨询台前,只见黑压压的一片人,有学生有家长,就是看不见高校招生办的老师。见这情状,齐雨静提议大家两两结对、分头行动吧,人少或许还能挤得进。总之,能问到多少是多少,等下午大家会合后在交流。就这样,大家分散开来,程立雪自然就跟齐雨静一起结伴。
大约半小时后,现场的人流越来越多,立雪和雨静感觉自己只能被动地随着人流被推着走,两人紧紧地手拉着手、生怕被冲散了。立雪实在不习惯这么车水马龙的场面,感觉被挤得有些气闷,就对身边的雨静说:“要不我们出去吧,实在是人太多了。”雨静也同意,两人便努力想拨开人群往外走。可是,外面还不断有人来到现场,都焦急地想往里走,使得我们很难走出去。更糟糕的是,一不留神,立雪找不到雨静了。她霎时六神无主,盲目地在人群中大叫:“齐雨静!齐雨静!齐雨静!”一边四处张望,却还是不由自主被四周人群推着走。立雪呼叫了半天,还是没有见到雨静,心下十分着急,掏出手机给她拨电话,也始终没人接,弄得她都快急哭了。
突然,一只有力的手从立雪的身后拽住她的胳膊,她一回头,看到了郑意。那一时间,把她从不安和慌乱中拯救了出来。握在手中的手机铃声也正好响起,是齐雨静。立雪赶紧接了电话,略带责备地说道:“你去哪儿了!急死我了!”雨静在电话那头大声说:“我努力往外挤,一回头也发现你不见了。我也好着急,但是想着先挤出来再说吧,我在会场外了,没事,你怎么样,好吵,我听不清楚。”立雪想再说话,人群又拥挤了过来,差点把她手机都挤掉,一不小心,她把电话挂断了。她正想再拨一个,郑意打断了她:“别打电话了,我们先出去再说。拉住我的手,在我身后,跟我走。”他说完也不容立雪有什么反馈,便一手拉着她,一手不断地拨开人群,并礼貌地向身边的人们打招呼,告知我们想出去,请让一让。就这样,程立雪紧紧跟着他,小心注意着脚步,慢慢地往外走、往外走。那一刻,立雪看着郑意高大的背影、感受着被他紧紧握住的手、被他带领着前行,人生第一次体会到对异性的“依靠感”,那么奇妙、那么温暖。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终于走出了那个令人窒息的会场,和小伙伴们会合了。原来,大家都觉得人潮汹涌实在透不过气,一个个都出来了。郑意本来已经在会场外,是没见到齐雨静和程立雪,心下不安、才再进去找她们的。
齐雨静见程立雪发呆出神地站在一边,表情似在回想什么,便推推她:“你没事吧?被挤得吓着了?”“不是,是……刚才还好有他,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立雪害羞地轻轻地回答道,把雨静都惹笑了。“好了好了,别取笑我了。还是言归正传,看看这场景,该怎么办?”立雪说。大伙面面相觑,多少对今天这场面有点沮丧。齐雨静叹了口气说:“其实也无所谓,想报哪所学校,大家心里不早就有谱了,今天说穿了就是找个理由出来放松一天啦。”“可是,回家总要跟爸妈交代吧?”沈辰说,大家也都点头同意。最后还是几个男生主动请缨,让女孩子们附近找个吃饭的地方去坐着,他们见缝插针进去拿点资料,回家再各自研究,也能给父母交差了。
果然,这种时候,男生的体力优势绝对是显著的体现出来了。他们不负众望地拿了一大摞的资料,基本上各大高校的都齐全了。我们每个人根据各自的需要,拿了一些放进包里。然后,就简单地用了午餐,讨论着下午该怎么好好寻个去处放松放松了。
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和筛选,大家决定去世纪公园,说是有个什么动漫嘉年华展,算是儿童节的特别活动,就当怀念黄鹤一去不复返的童年岁月了。那天,公园里的人真多,都是年轻的父母或者祖辈们带着可爱的小朋友来出游的。我们一群人租了几辆两人或三人同骑的自行车,在偌大的公园里来回骑行了好多圈,觉得一身轻松,快活极了。
下午三点半,大家走出公园、沿着通往地铁站的长廊走着,看着走道两旁鲜花盛放自是心情愉悦。“看,风筝!”齐雨静突然叫道。大家抬头望去,只见地铁站的方向,果然飘着几只形色各异的纸鸢。原来这里的地铁站建在一个露天大广场下。广场上有许多卖玩具的摊主,其中几个摊主卖的是风筝,女孩子们见了十分欢喜,便也不急着回家,跟摊主大肆讨价还价,买了五六个,并在摊主的指导下放了起来。
齐雨静奔跑的最卖力,自然她的风筝放的最高。她一边放一边叫唤着康杰,康杰跟着她一边跑,一边无比欣赏又欣喜地看着眼前这个活力四射的女孩,觉得能在高中与她相遇相知,真是莫大的幸运。
程立雪动手能力不强,依靠着摊主的帮助,好不容易让风筝上了天,可不一会儿却掉了。她转过身略带哀求似地看着郑意,郑意自然也明白了她的意思。跑过去帮她捡了风筝,又跑回来跟她说:“是自己再尝试尝试,还是我帮你?”立雪低头笑而不语,郑意便拿过了她手中的线盘:“来吧,我教你。你这站的位置和方向不对,要顺风,不能逆风……来,跟我来这边。你拿着风筝,站远点。等我说‘放’,就放手好不好?”立雪点点头,就按照他说的去做。当她迎着微风放手,风筝便慢慢腾起,并随着郑意手中线盘的收放,时高时低,一会儿终于稳稳地飞在了半空中。立雪只顾着抬头望风筝,也没注意到郑意悄悄地走近她身边,“要不要再高一点?”郑意从身后问她。“好,当然再高点更好咯。”立雪回答。郑意便继续慢慢放着手中的线,风筝便听话地越飞越高、越飞越高。两人不时地相视,每一次都是会意的微笑。
忽然,程立雪心头转上一念,对郑意说:“许个愿吧。”郑意看看她,说道:“我的愿望,你都知道的。”立雪问:“什么?我有猜测,但是,也不能完全肯定。”郑意对他微笑,闭上眼,说道:“嗯~考上同一所大学。”说完,睁开眼、满是怜爱地看着立雪,看着她那含羞娇柔的如花笑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