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颗翠绿欲滴,像玻璃般通透的珠子,隐隐泛着光,不知是何宝贝,祝少杰不由好奇,问道:“这到底是何物?公子可说吗?”
那青年见他刚才不顾性命危险,仗义相救,对他感激不已,于是便如实相告,道:“这叫碧水珠。”
祝少杰见过不少奇珍异宝,仅从外观上此珠看并无特殊之处,如果只是一颗普通的珠子,当不会引起贼人觊觎。除非……
“那……它有何作用吗?”
那青年盈盈一笑,道:“此珠能解百毒,治百病。”
祝少杰一听,忽的精神大振,激动地抓住他的手,道:“公子此言当真?此珠当能解百毒?”那青年的手被握地生疼,对他巨大的反应有些意外,满脸红晕,却也不怒。愣了片刻,才点点头。
祝少杰欣喜若狂,抱拳道:“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这位兄台能应允否。”
“你……你说罢,究竟有何事?”
祝少杰便把梅园裴管家中毒之症说了一遍,那青年听得专注,过了半晌,喃喃道:“该不会是噬血蛇毒?”
此毒起源于北境,他虽未见过,但听同门提过。这是一种至阴至邪之毒,乃是北羯圣教拜火教常用之毒。原来祝少杰是请求他借出此珠一用,救人一命。那青年犹豫片刻,道:“碧水珠虽能解百毒,可是噬血蛇毒非寻常之毒,也不知碧水珠能否解得。但公子侠义心肠,你我素未蒙面,却能仗义出手,救我性命。武林中人,行走江湖,讲的就是一个义字,既然公子有求,我岂有不允之理?”
祝少杰闻言,大喜不已,握起他的手,极为感谢。青年脸红一阵,想来男女授受不亲,但他握地极紧,想必心中对解毒看到一丝希望,而雀跃不已。况且他现在是男子身份,对方也当自己男子对待,理应没有半点儿女之情,于是不再介意,任由他握着。
事不宜迟,祝少杰随即领着青年朝梅园方向走。二人边走边聊,又交谈了一阵,得知这位青年姓骆,单名一个林字,自北而来,是神剑门的弟子。祝少杰初涉江湖,对武林中的各门各派知之甚少。神剑门地处北方,虽甚少涉入中原,但因铸剑之术精湛绝伦,又藏有不少绝世神兵,在江湖中颇有威名。骆林见他剑眉星目,气宇轩昂,机敏过人,智斗血蝙蝠,武功也不弱,却不知神剑门的大名,便知他不是江湖人。于是便打听他的来历。祝少杰大大方方报上自己的姓名,并不隐瞒,骆林见他如此磊落坦荡,至诚相交,顿时好感倍生。
二人奔走了一阵,天色已黑,空中堆满乌云,一场大雨在所难免。不一会儿,一颗豆大的雨点打在脸上。
祝少杰道:“骆兄,恐怕这天要下大雨,前方有处破庙,我们进去避避雨先。”骆林点头应允,跟随在后。这雨下的急,当他俩奔至破庙时,骆林头发丝不住往下滴水,两人脸上都是水珠,身上已被雨水浇湿一半。
庙里头生了一堆火,围着七八个男人。见有陌生人进来,神情紧张,眼珠子不住在他俩身上打转。
骆林眼一瞥,只见这群人各个面相凶残,劲装结束,腰上皆悬挂着一排飞刀,想必是近几年声名鹊起的飞刀门的弟子。而坐在他们中间那个人想必是个头,约莫四十上下,个子瘦长,眼神机警,右手始终不离身边一长形事物。
祝少杰拉着骆林的手臂,在庙的西首处坐下,开始生火。祝少杰也不顾他人目光,解去湿衣,骆林一阵尴尬,直挺挺地坐着,不敢看他。祝少杰见他还不脱衣,便道:“骆兄,快把湿衣服脱下,我给你烤烤。”见他尴尬不动,又道:“你这是怎么了?病了?”
伸出手去摸他的额头,骆林头一缩,红着脸道:“不……不必了……”
祝少杰一脸不明,看他一脸白净,又有一身武功,倒是害羞的紧。许是见庙中有生人,不太自在。也难怪,这些人个个凶神恶煞,从一开始就盯着他俩,绝非善类。
雨势渐小,一阵阴风卷进,空气中飘着冷冷寒意,骆林不由打了个喷嚏。
祝少杰闻到一丝杀气。
那群人似也觉得不对劲,纷纷站起,盯着庙外黑暗深处。
忽的,砰的一声,一块大石砸了进来,接着就是几下兵刃碰撞之声,冲进十几个黑衣人来,与那群飞刀门的弟子殴打在一起。众人施展拳脚刀剑,刀光剑影,血肉横飞,一片混战!庙内乱成一团。
为首的那人,抽出长刀,刀光一闪,一连砍杀数人,满脸狰狞,好不恐怖。
祝少杰赶紧拉着骆林躲在一块大门板后面,低声道:“骆兄,看来我们是赶上帮派仇杀了!”
长刀劈风,又有两人断头倒地。这股狠劲,祝少杰看得也是瞠目结舌。心想他练武十几年,拳脚刀剑甚是稀疏平常,到是以灵巧敏捷的暗器最是擅长,一直摸不着头脑到底是何原因,现在想来,可能是这些东西出手实在太狠,死法也太过恐怖,他实在不能接受自己一脸血肉模糊之样,与其被人削去脑袋,或者断手断脚,宁可被针插死,死也死得好看些。
只见那人杀红了眼,将那长形物件背在身上,牢牢捆住,大喝一声,砍劈一阵,那群黑衣人已折伤惨重。这时,来者已不敢轻举妄动,心生退意,纷纷害怕不敢上前。
忽的,青光闪动,一剑从外头飞入,那人拎起一黑衣人往胸前一挡,剑刺穿正中心,黑衣人当场毙命。这时,剑身突然从尸体上自动抽出,与那人缠斗了起来。
祝少杰好奇这剑从何处飞来,只见剑不见人,不由往庙的窗外一瞧,
只见外头漆黑一片,除了飘忽着几缕雨丝,便再无别的东西。心中大骇,世间竟然还有这等奇事,哪有只见剑身不见持剑之人的。
骆林倒不并奇怪,拉拉他的衣袖,低声道:“这叫以气御剑,乃是一种御剑术。”祝少杰点点头,似懂非懂,问了一句:“很难学吗?”
骆林轻笑一声,道:“说穿了也不难,你若觉得难,觉得稀奇,那是因为你是门外汉,入了门自然不难。”
祝少杰又问:“即使以气御剑,那总要有个人在,怎么会看不见那御剑之人?”
骆林道:“这就要看御剑之人内力到底有多强,有时人就在附近,有时人在数里之外。”
那剑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狠,每一招都刺向要害,斗了十余招,左腿已被刺中,站立不稳,摇摇欲坠。周围几人欲上去缠斗,均被一股强劲的剑气一弹,摔了出去,倒地不起,喉咙处均被割出一道血痕,眼见是不能活了。这时,虚实中,那剑已刺穿他肋骨,那人身负多处剑伤,右腿再中一剑,终于不支,附身倒在血泊中,鲜血汩汩淌开。那剑在他背上一抽,那长形事物竟被抽了出去。见大功告成,黑衣人们均纷纷退出庙外,迅速隐遁在暗夜中。
庙内,打得天翻地覆,满地鲜血,横尸遍野,一片狼藉。祝少杰与骆林缓缓从门后走出,无意踩到那名刀客的衣袖,突然小腿一紧,已然被人抱住。
祝少杰心中惊骇,回头一看,只听骆林惊叫道:“祝大哥,他……他还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