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
老者将手中的棋子往棋盘轻轻一放,便以一种玩味的笑容盯着眼前的年轻男人。
“看来是我赢了,文韬。”
很明显,这位名为文韬的年轻男人正在和老者对弈。
“是吗?”
文韬叹了口气,盯着眼前的司马占古,目光骤然冰冷。
文韬挥了挥手,在一瞬间,一把薄如蝉翼的短刀就出现在他的手中,近乎透明的刀身之上,反射出司马占古玩味的笑意。
几乎是在文韬从手腕的衣袖中抽刀的瞬间,数十个全副武装的黑衣男子破门而入,无数漆黑的枪口齐齐对准了玩弄着手中短刀的文韬,而站在这些黑衣男子最前面的,站着一位带着一个恶鬼面具的黑衣女子。
这位黑衣女子的手中只是没有拿枪,只是拿着一把长剑,但是这个为首女子让文韬感觉了比那些拿着手枪的精英们更加致命的危机感。
“放轻松,司马老贼。我要是傻到想要用这刀杀了你,你也不会这么忌惮我了。”
司马占古,帝都黑道堪称霸主级别的司马家的现任掌门,智商远超常人,极富远见,目光刁钻而且手段毒辣,硬生生凭借个人手段将司马家变为帝都庞然大物的鬼才。
司马占古皱眉,他当然清楚,正如文韬所说,他今夜独自一人闯入司马家的大本营,所图之事恐怕没那么简单,要知道,面前这位清秀晚辈,可不是一个普通人。
文韬,是兵家的继承人,也是兵家史上最年轻的天才。
以二十六岁的年龄,成为兵家“文韬”一脉的掌门。
兵家,起源于商纣时期。兵家之强盛,从历代皇帝身边都有兵家弟子掌握兵权就可以看出。
兵家流传至今,分为两个派系:一脉“武略”讲究武力克敌,追求自身武力的强大,往往胆识出色,身手不凡,武略一脉的弟子往往被人称为将军;一脉“文韬”,重谋略,纵横之学,文韬一脉弟子讲究不战而屈人之兵,往往口齿伶俐,足智多谋,也就是常常被人所说的谋士。
而文韬,正是文韬一脉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谋略家。
这样的一个兵道奇才,天生的谋略家,怎么可能做出自投罗网这样的蠢事?
司马占古紧盯着文韬的脸庞,发现对方脸上的表情和自己如出一辙,嘴角都扬起一丝玩味的笑意,但是司马占古从文韬的笑意之中,嗅到一丝阴谋的味道。
“啧啧,司马家所有的精英竟然齐聚一堂,你真是够看得起我啊,司马老贼。”
“不过,要论输赢,现在下结论是不是太早了呢?”文韬伸手捻住一枚棋子,伴随着清脆的落子声,司马老贼伸长脖子,他的眼光充满了不可思议。
原本必死的棋局,因为文韬一个看似自杀式的落子,局势竟然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司马占古精心设计已经十拿九稳的胜局,只因为一颗棋子,司马占古所有的努力灰飞烟灭,棋局,又回到了原点。
司马占古不甘,抓起一颗棋子就扣在棋盘上,气势汹汹。
但是,每当司马占古刚刚落子,文韬就像是早已预料到一样,在电光火石之间紧接着摆出了下一手,巧妙地化解了司马占古的攻势。
就这样互相交手了十几个回合之后,司马占古一方败势已现。
聪明如司马占古,看到棋势之后,就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回天。
“我竟然……输了。”
司马占古喃喃低语,有些失神。
他不敢相信,文韬竟然能够在这种情况下镇定自若,翻盘成功,他纵横棋坛多年,未逢败绩,没有想到却在现在在文韬这个仇人的手中献出了自己的第一次。
“知道我为什么能够进入心如止水么?我从一开始就没想着自己能赢,从我踏入这栋宅邸的那一刻起,我从没想过自己能赢下这盘棋。”
“很可笑吧,明知道不可能赢,我却还是来了。”
文韬掏出一根烟点上,烟雾缭绕,文韬的动作很慢,但在他从口袋中掏出烟的过程中,周围的司马家精英握枪的手甚至因为紧张而有些颤抖。
“《老子》中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对了,抗兵相加,哀者胜矣。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一个成语,叫做哀兵必胜。”
“知道你为什么输么?因为对你来说,你一定要赢。而对我来说,一场平局就够了。”
文韬注视着有些汗流浃背的司马占古,脸上的笑意褪去。
“知道么,诸葛家和公输家机关部联合发明了一种超微型炸弹,虽然威力不大,但是将整个司马家别墅夷为平地还是能够做的到的。而现在,这个超微型炸弹,就在我的心脏之中。”
听完文韬的话,司马占古的脸上先是一白,然后一青,最后变成狰狞的红色。
“你这个……该死的疯子!”
“跟你说件事,十年前你的那个废物儿子把我的未婚妻撞死,然后把十万块甩在我脸上的时候,我就一直在琢磨。究竟怎样才能够将这十万块,以一种最刻骨铭心的方式还给你们司马家。”
“我苦心思索了整整十年,终于决定亲手将这个价值十万块的微型炸弹送给你,而这个超微型炸弹起爆的时间,被我设定为我心脏停止跳动的那一瞬间。”
文韬站起身,向着司马占古缓缓走去。
“虽然只有在现在才能够赢你一把,我依然很开心。司马老贼,毕竟我在未婚妻的墓前发过誓,我得亲手带着整个司马家到黄泉去见她。”
话音刚落,文韬举起手中的蝉翼刀,向着自己的心脏刺去。
刹那间,炸弹爆裂产生的巨大火光笼罩住了整个别墅。
文韬在恍惚之中,似乎又看到了那位身着青裳的女子向自己微微一笑。
笑靥如花,让自己魂牵梦绕了十年。
“等着我……我这就来陪你了……”
文韬缓缓地闭上眼,意识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
帝都司马家别墅发生的爆炸案掀起轩然大波,司马家精英尽损,无数闻风而动的家族像是一头头嗅到肉味的野狼扑向这个已经群龙无首的庞然大物。
大部分人肯定没有想到,这一切只是一个人导演的复仇剧本,而寥寥无几知道真相的人也没有想到,这个一手导演这一出精彩剧本的家伙,并没有完全消泯在这个人世间。
鸣海城,长青集团总部大楼。
文韬在这栋用宏伟壮丽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的钢铁大厦的门前,望着进进出出西装革履的白领们。在这些白领其中也不乏一些身材姣好的办公室佳人,但是现在文韬的注意力却完全没有在她们的身上。
呼吸着参杂着白领佳人幽香的清新空气,文韬的记忆却仍然停留在几天前那一场火灾之中。
“三十一年,如梦似幻……”
文韬并没有死,他一缕残魂不灭,来到了这个与自己同名同姓的少年的躯体之中,前几天文韬从梦中醒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经过了许久才接受这个看似梦幻的现实。
“既来之,则安之。”
文韬拍了拍脸颊,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架看起来有些老旧的手机,透过手机的屏幕,文韬看到屏幕中那张看起来极为清秀的脸蛋。
“一表人才。”
文韬的上一世虽然说不上好看,但也勉强算得上入眼,自认为不自恋的文韬看到自己这张脸蛋之后,还是忍不住称赞了自己一句。
“您就是文韬先生吧。”一个年轻男人走到文韬的身边,将文韬仔细端详一番后对文韬说道。
“货真价实。”文韬笑着说道。
“没想到,以第一位的笔试成绩进入面试环节的文韬先生竟然这么年轻。”这位年轻男子对着文韬微微一笑,“我是萧总裁的私人助理展瑜,请多指教。”
在和文韬握了握手后,展瑜对着文韬做了个请的手势:“总裁大人有请。”
跟在展瑜身后,文韬不露声色地观察着眼前的这位年轻男人。
展瑜身上穿着一件极为整洁的白色西服,留着一头碎发,除此之外他还拥有连女人都嫉妒不已的精致五官和白皙地仿佛可以掐出水的柔嫩肌肤。不仅如此,文韬刚才在跟展瑜握手的时候,还感觉到他的骨骼比一般人要纤细和柔软一些。
除此之外,文韬还注意到展瑜的肩膀没有一般男人来得宽阔。
“这位总裁大人喜欢娘炮?还是说他有某种特殊的嗜好?”
想到这个可能,文韬觉得有些背后发寒。
很快,文韬就来到了一个房间。
在看到这装饰简洁但是却给人一种优雅感觉的房间,文韬在心中得出两个结论:一,这个总裁大人的口味不错,对于房间的装扮颇有心得而且出手不凡,第二,这个总裁非常有钱,而且看起来很喜欢养鸟。
因为文韬看到在这个房间内一个窗户边有一个鸟笼,而这个鸟笼内,有一只灰色的杜鹃鸟,文韬一眼就看出这只杜鹃,是杜鹃之中一种名为“啼血”的杜鹃,而这种啼血杜鹃,更是被称为杜鹃中的公主,可见其珍贵。
展瑜为文韬泡了一杯茶之后就离开,只留下文韬一人在房间里等待那位即将到来的总裁大人。文韬等到茶水凉去,香气四散都没有看到总裁大人,文韬伸了个懒腰,就走到那一个装着啼血杜鹃的鸟笼前。
流羽光洁,喙边一点红,宛如啼血,使得这只杜鹃看起来格外高贵。
这只啼血杜鹃看起来非常有精神,它歪着小脑袋,和文韬大眼瞪小眼。
就在这时,文韬听到房间的门被悄悄打开,随即传来一阵男人洪亮的声音。
“杜鹃不啼,如之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