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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相亲

相亲?是现代男女相识的一种方式,大家带着极为明显的目的坐在一起,从对方的眼神、动作、语言中寻求自己想要了解的一切,然后做出是否需要继续交往的决定。动机明确,无需遮掩、扭捏。若哪一方在此时扭捏作态,等待他或她的结果恐怕便是出局。有很多人自我感觉良好却连第一关都无法通过,大都不是因为自身条件不够好,而在于他(她)或许并不懂得相亲的游戏规则。当然,也有例外的……

当唐小弥将准备相亲的决定说出口的时候,她的母亲激动得都快哭出来了,女儿单身多年,每每提到相亲,态度都模棱两可,白白错过许多好机会,她不求女儿大富大贵,只希望女儿能找到一个懂得疼她爱她的依靠,好让她放心,毕竟,女儿现在这样一个人太孤单也太辛苦,别人看了都会心疼,更何况她这个当妈的。

面对唐小弥的决定,梁小芬持否定态度,“以多年好友的身份,我劝你还是不要趟进这趟混水,相亲绝对不是一个好主意。”

“说通俗点,我现在想结婚了,可是身边根本没有个男人供我参考,不去相亲,你有什么好主意?”

“如果左腾不是你的参考对象,那我确实没有更好的主意,但我了解相亲,出来相亲的男人都太过现实,他们看你的眼神就像是在菜市场里挑白菜一样,张口就问你‘在哪儿工作?月收入多少?正式工还是合同工?有没有车?有没有房?’总之,如果你没称千八百万的身价,压根儿别想入他们的法眼。”

“那你还乐此不疲地相亲?”唐小弥微微地翘起嘴,梁小芬平时温温吞吞的,这次说到相亲反应却如此激烈,相亲带给她的伤害可见一斑。

梁小芬耸了耸肩,“有什么办法?明知道去了也是白去,可是如果真的不去,又不知道怎么才能嫁出去。”

“所以,你都没有好的办法,我就更得去了。”唐小弥挑了挑眉,梁小芬的建议说了等于白说,好像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反对什么,对于唐小弥而言就更没有什么建设性了。

“送你两个字——‘慎重’。”唐小弥很少看到梁小芬如此郑重其事的眼神,对于她而言,太过正式的表情似乎在浪费人生,好朋友聊天,又不是工作,何必如此严肃?

“我是不慎重的人么?我要是不慎重,也不至于剩到现在了。”唐小弥的话惹来梁小芬一阵的白眼,她嘴角的笑容让梁小芬有一种想要动手将之撕烂的冲动。

“如果我‘剩’是因为遇人不淑,你的‘剩’绝对是因为懒,从认识你到现在,我就没见你身边缺过好男人,结果呢?过去的事情我不想提,但在你心里,过去的是不是真的过去了?”

“在这之前,可能真的没有过去,不过,现在,应该算是过去了,要不然,我怎么会想到要去相亲?”

“也只是‘可能’,‘算是’。你说话能不能不这么模棱两可?要知道,你这样给出的答案永远只有‘不确定’三个字可以概括。”

“说实话,你觉得我找个什么样的比较好?抛开我以前的男朋友不说,我现在还真的没有什么标准。”

“没有标准就是标准,我现在就没有什么标准,只要对我还不错的,都可以列入考察对象的行列,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的年龄也已经成为我们择偶的障碍了,年龄小的没有定性,他和你谈恋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变,年龄大一点的,不是已经结过婚的,就是眼睛长在脑袋顶上的,结过婚的,问题比优点多,没结过婚的,刚才已经跟你说过了,你要是没有个几百万的身家,就别想考虑跟他结婚。”

“也不能一概而论吧?”

“人这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总是有规律而言的,剩下的这些男人之所以剩肯定是有原因的。”

“照你这么说,咱们这些人之所以剩也离不开这些原因吧?”

“男人和女人不一样,男人是感观动物,只要看见顺眼的女人就能上床,甚至结婚。可女人的感情生物,没有感情基础,上床和结婚都是没有理由的。你看看我们周围这些朋友,哪个不是因为伤痕累累才剩下的?”

“照你这么说,天下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差不多吧。”

“但人毕竟是高等生物,总还是存在个体差异的吧?”

“万变不离其宗,不信,你相个亲试试,跑不了这些范围的。”

看着梁小芬不停抱怨的娇俏模样,唐小弥微微地挑了挑眉,“你是不是又受到什么刺激了?”

梁小芬撇了撇嘴,一副极其不屑的样子,“早就习惯了,相亲本来就是这个样子,也无所谓刺不刺激了,反正不过又是一个极品男。”

说到相亲,梁小芬是唐小弥圈子里最有发言权的,这个发言权不仅是基于数量,更是基于她各种无疾而终的相亲经历。大学毕业以后,梁小芬便听从父母的建议回家考了公务员,从她当上公务员的第一天起,便开始了无止境的相亲生涯,按理说,梁小芬家庭条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却也算得上小康,人长得可爱娇俏,工作稳定,再加上一早就开始相亲,总该不愁嫁,然而,就是这么一位理所当然能嫁得出去的女孩,硬生生地被相亲耗成了“剩女”。

直至今日,梁小芬依旧用“不堪回首”来形容自己的相亲经历,不过,她到乐得与唐小弥分享这些“不堪回首”的经历。一来可以抒解一下抑郁的心情,毕竟抑郁的事情在心里闷得太久对自己的身心健康都没有好处;二来唐小弥也是一个不错的心理医生,每次跟她聊完天,总觉得心情会好很多。至于唐小弥,也乐得多一些写作的素材。

尽管梁小芬百般的阻挠,唐小弥最终还是坐在了相亲的饭桌上。也许是太久没有恋爱,看着对面的男人,唐小弥除了感觉到由餐馆的窗户缝中传来的丝丝凉意之外,再没有任何的感觉。这让唐小弥在见到这个男人之后的一瞬间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是不是自己真的成了大家口中所说的爱无能?不知道是这一认知带来的结果还是餐馆里的气温确实有些凉,总之,唐小弥在这个时候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这个微小的动作被对方看在眼里,体贴地问了一句,“是不是有点冷?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再续?”

唐小弥礼貌地微微一笑,强迫着自己继续面对着这位没有给她留下任何感觉的男士,内心深处一直在告诫自己:“要想有一个新的开始,总是要过这一关的。”眼前的男人从简历上看也算得上是精英,而且彬彬有礼,体贴入微,只是少了一些感觉,似乎并不影响大局。于是,唐小弥在对方殷勤的安排下准备接受眼前这位并没有让自己产生任何感觉的男士。

事实证明,恋爱这件事情确实需要一点感觉的。尽管对方一直很殷勤,但唐小弥的感觉始终不对,而对方似乎更加急切地想与唐小弥有进一步的发展,终于,在第三次约会之后,唐小弥向对方坦白了自己的困惑,“很抱歉,经过这几次的了解之后,我还是没有什么方向感,对于你想要进一步发展的要求,我暂时不能够答应,我想,我们是不是可以把目前的步调稍微放慢一点,也许,感觉是可以培养出来的……”

对于唐小弥的要求,对方似乎不太理解,在沉默了片刻之后,他只是留给唐小弥一个看起来很是落莫的背影。就这样唐小弥在没有任何感觉的前提下匆忙地结束了自己的第一次相亲。让唐小弥没有想到的是,在一个星期之后,她突然接收到了对方的一条短信,大致内容如是:“小弥,从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很喜欢你,我自认为我也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只是我实在想不明白,到底是我哪里没有做到位,因而导致我们分手,能否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

面对着眼前的短信,唐小弥实在感到有些哭笑不得,从头到尾她都没有说过一句分手的话,她只是希望对方不要太急切,希望两个人的关系可以慢慢地发展,好让她有一个适应的过程,她不觉得自己这样想有什么错,为什么对方确不能理解?也许真的是她太久没有恋爱,失去了恋爱的能力,看来,她还需要更进一步的修炼。

事后,唐小弥对这次相亲的整个过程进行了深入的分析,她发现,对方的过分急躁和自己的不在状态,都是这次相亲失败的原因。在此之前,她并不太认可梁晓芬的看法,她认为,除了外在的物质因素,相亲的双方至少应该首先有了解对方心理状态的欲望,才可以有发展下去的可能。换句话说,两个人需要有思想层次的交流,才可以有和谐的相处过程。显然,对方和她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他不在乎她内心的想法,只是觉得她的外在条件还不错,就将结婚提上了议事日程,这样急躁的节奏完全不符合唐小弥缓慢的步调。因此,唐小弥发现她并不适应相亲这件事情,用梁晓芬的话说,“大家都是成年人,目的明确,真不知道你在矫情什么?”

可是唐小弥觉得,这么急躁的节奏,有失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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