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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第二日天蒙蒙亮,陆清就收拾妥当准备出门,没有雨的清晨,无疑是最适合狩猎的。

柳奕其实早就醒了,修仙者五觉灵敏,哪怕陆清收拾东西时没有发出丝毫声音,不过柳奕并不想理他就一直在假寐。

陆清看着还在床上装睡的某些人,有些意有所指的自言自语“别装了,我现在出去可得晚上才能回来,茵茵过会儿会过来陪你的。对了,你穿进来的那些破烂衣服在那?我得带去山里埋了,省的被人发现弄出麻烦来。”

柳奕见装不下去了,便大大方方的睁开眼。不过想到那件衣服被时茵拿走了,有些苦恼的回答道“茵茵喜欢那件衣服,我已经送给她了,这可怎么办?”

闻言陆清眼睛蓦然睁大,拍着桌子咬牙切齿的说“糊涂!那东西要是被别人发现了,咋们两都准备上西天去见佛祖吧!”说完似是不解气,一拳就打在桌子上,桌上的碗碟都被震得砰砰响,柳伊抿起嘴巴不敢再回答,自己好像闯大祸了。。。

陆清焦急的在屋内踱了几步,然后认命的放下打猎的东西叹气“今天我就不出去了,在这和你一起等茵茵过来,得把把这事儿处理了,免得夜长梦多。”

看着陆清重视的样子,柳奕有些不解,不就是件衣服吗?有必要这么小题大做?看着柳奕在那微微撇嘴的表情,就知道她根本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想了想,还是决定和她简单的说一下现在的处境,免得下次又弄出什么事情来。

“柳奕你给我听着!我们这是在一处阵法之内。阵法,我想你作为修仙者该是懂得,八十年前族里最后一位修仙者出山历练后就没在回来,当时恰逢战乱老祖宗出门时开启了防御阵法,老祖宗没回来便再没人有能力打开阵法,这么多年过去,虽然这里安居乐业却如同牢笼一般。那些老不死早就憋不住想法设法的想打开阵法,若是发现你一个外人,你自己想把!你可别说你们修仙者的神奇本事,我看你就是刚入门的雏儿,三个臭皮匠还顶一个诸葛亮,更别说族里那些老怪物的本事也不是盖的,心术又不好,所以我才找上你想让你帮个忙。至于这些人,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柳奕有些发懵的消化听到的消息,难怪茵茵说这儿不是老别山,她怕是根本就没出过这方寸之地。而这陆清竟然对生养自己的村子表示如此嫌弃没有一点留恋?这一看就不正常。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坑等着自己跳?

柳奕不动声色的挪了挪肩膀,想离陆清远一些。看着她的小动作陆清扑哧一笑,气氛倒是没那么严肃了。

“我既然救你回来,就不会让你去死,告诉你只是为了让你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免得脑残把我也拖下水!另外我也不是他们的族人,只是某些原因误入了这里十几年了。起初族人对我日夜监管,试图从我身上找到出去的法子。还给我功法让我修炼,不过都是邪门歪道的魔修功法,太过残忍我不想修炼。不过幸运的是村里可能就我一个人有灵根吧,竟也被我蒙混过关。研究了好几年无果便放弃了我,茵茵是族长最喜欢的幺孙女,自小就与我投缘,我能活下来也是沾了她的光。我的误入被当成是意外,不过给了几个族里老人们一些启发,这阵法肯定是有迹可循的,只是他们没找到方法,倒是模仿我进来的步法在阵法边缘撞墙撞了好几年,只可惜头破血流也没能出去,就歇了这方面的心思,想着另辟蹊径。这儿不是久待之地,我还苦恼该怎么出去你那天就从悬崖上刚好掉在阵法边缘上,其实这防御阵法挺垃圾的,就是最普通的迷雾阵,稍有灵力的人出入毫不费力,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好心冒着生死危险带你回来。你啊,怕早就成了山里野兽的零嘴儿。”

说完喝了口茶,似感叹一般叹气“哎,若我也有修仙功法,这小小阵法怎么会困得住我?真羡慕你可以来去自由。”

这么一说陆清还是个有底线有节操的三好青年啊!毕竟这个不太高级的阵法只要引气入体就可以出入自由,而陆清却没有选择魔修甘愿被困了这么多年,这就不是一般心性之人做得到的。哪怕是柳奕也不敢保证会不会坚持下来,毕竟时间最是磨人也最不可控。有些东西真不是你以为你可以,你就真的可以。有时候绝望与压抑会让人走极端,不然这世上哪有那么多误入歧途?当然自己与陆清相识甚短,片面之词不可信,谁知道说的是真是假?

不过柳奕一听到陆清看提到功法,就浑身高度紧张,这可是自己差点连命都没了才换到的功法。别人想都别想!陆清看着柳奕炸毛的样子感慨真是年轻,一点都不会控制情绪,想法什么的都在脸上,有趣,有趣,甚至走到床前摸了摸她的头发以示安慰“放心,我不会要你的功法,我自有功法修炼的,只是如今我出不去只能麻烦你帮我取来了。”嘖,貌似陆清忘了自己也是个年轻人,只是这么多年族人对他的防备试探让他早就练会了喜怒不形于色。而柳奕怎么说呢,除了李家有限的几个人和接受李月安的杀人命令,压根就没接触过别的人情世故所以眼界太小了,现在的军校也只是负重跑十公里二十公里,然后日常拉练啥的,至于精神方面服从上级命令就可以了。柳奕活了两世除了不怕杀人放火,毅力尚可。在道一途她要走的路,太长了。比起陆清的门儿清,她的性格有太多的不确定性,不努力磨炼,这辈子也别想走的长远。只是话又说回来,谁的七窍玲珑心又是天生的?不入世怎么出世?前路谁又能知?

陆清这番动作显然适得其反让柳奕更紧张了,前世今生她还是第一次被男孩子摸头发,明明想躲开但是又不能动,红晕悄悄染上了她的耳尖,陆清看了大为新奇。自从前年族里另辟蹊径,族里每年都有十对年满十六的童男童女被献祭给所谓的神灵。留下的女人都成了公妻,男人则需要上缴足够多的猎物。他是该庆幸族里搞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十七岁了,达不到他们的标准,不然现在已经变成人皮挂在族里宗祠。也是自那时起,族里的男孩女孩再也没了往日暗送秋波情愫暗生的景象。毕竟族里拢共就这么些人,每年都是各家轮流各出一个童男童女。连命都要保不住了,还谈什么情说什么爱?陆清年少懵懂时看不懂少女羞涩,等长大些了情窦初开族里弄这么一出女孩们个个愁眉苦脸,而那些年纪稍大的都成了公妻,更是不知道羞涩为何物。

如今第一看女孩子羞红的脸庞,顿时觉得很是好奇。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感觉,酸酸的涩涩的又有些小兴奋。

若说起来柳奕其实并不丑,只是原先太过自卑内向,哪怕军校里有人对她表示好感,人家还没说什么呢她就跑的比兔子还快,久而久之大家也不在提这事儿,而柳奕越来越孤僻生冷格格不入,别的不说光气质上就足足落了别人一大截,重活一世后柳奕也看开了自信多了,不似原先那么自我孤僻,多个朋友多条路,不然照着原先柳奕的性子不可能故意和吴三虎透漏战乱消息,这也算是买个好,结了个善缘。至于阻止战争什么的,那不现实,历史的车轮哪有那么好改变?况且如今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世事皆有命数,想要打破这个命数,就要有足够的能力,能力不够那是以卵击石。柳奕不会再像上辈子那样不问青红皂白只听李月安的命令胡乱杀人,却也管不了那么多天下兴亡。我不是君子,也不是小人,我只是一介凡人,在红尘里漂浮。

柳奕不似当下流行的跑马双眼皮和能戳死人的锥子脸,柳奕是典型的鹅蛋脸而且有一双十分漂亮的桃花眼,鼻子并不高挺却也圆润精致,嘴巴也是嫣红小巧,让人心声生喜感,算不上什么风华绝代俏佳人却也自有一番韵味在当中。

怎么说呢,云滇这个地方紫外线强,姑娘个顶个的黑,没有最黑,只有更黑。哪怕柳奕从军几年,比起一般的女孩子要黑,但是底子还是在那儿,和这边的姑娘一比那是肤白貌美大长腿。

于是我们陆清的耳朵也开始悄悄染上红晕,一时间气氛竟变得微妙起来。

“嘎吱!”门被轻轻的打开,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探了进来。是时茵,陆清原本是计划上山打猎的,所以特意留了一把钥匙留给她。时茵一进来就看到陆清,带上门十分高兴的蹦了过去“咦,陆清哥哥你还在家啊,好高兴啊,我们好几天都没见了,茵茵好想你呢。”说完一股脑扑到陆清怀里。

被这么一打岔刚刚的气氛也消散一空,陆清长舒了一口气正色问道“茵茵,柳姐姐给你的衣服呢?还记得吗?放哪儿了?有没有被别人看见过?”

这一连串的问题让时茵眉毛皱起,显然是影响到了心情不太高兴,却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问题“没有!那么好看的衣服,被发现就没我的份了,我都好好收在枕头底下,谁都没给瞧!”

看着时茵重视的样子,柳奕颇感头疼,要一个送出去的东西总归是难为情的。不过陆清显然是快刀斩乱麻的人,脸色一正就严肃的说道“茵茵,你现在就回去把衣服拿来,记住,要偷偷的,不被发现!要是被发现了,柳姐姐和我都会被送到宗祠去!我想宗祠是什么地方你肯定知道!”

时茵有些不太习惯陆清严肃的样子,只是有些懵懵的点了头,突然又反应过来似得眼睛瞪的溜圆“宗祠!!”然后也不等柳奕安慰一句,飞也似得跑了出去。

柳奕习惯性的抿了抿嘴,小姑娘那视若珍宝的眼神真是。。。

陆清看着柳奕的表情就知道是在懊恼“嗤,也不知道你这样的人是怎么修炼的,心信如此不坚定。我辈修仙,求的是超脱天地,凡事优柔寡断过于计较何时才能成功?不管是做人还是修仙,坦荡一些,少些顾虑。世人千思万虑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该断不断反受其乱。哪怕你拖着,就能让茵茵不交出衣服?不能!你看这方天地看似广阔,若不努力却也只能偏居一偶连这低级阵法都出不去!”

柳奕也不服气的反驳“那我也可以换一个委婉的方式说出来啊,怎么这么赤裸裸?”

陆清挠了挠头,有些意有所指的回答“那是你思虑过多,简单的事何必复杂说?孩子的世界没那么多弯弯道道,所以才聪慧,一点就透。如果你是平凡人,那你很会为人考虑很好,然而你是一个修仙者,红尘纷纷扰扰,你真的以为万事如意?”

柳奕沉默了,确实,因为幼时亲情的丧失,让她做事有些意气用事优柔寡断,怎么说吧就是有些白莲花潜质,哪怕再军校严格训练也没改过来。所以被李家利用,自己肯定是占了一部分原因的。如果不是逞英雄想得到大家的认同要保护善良温柔的李月安怎么会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当时就直言自己不行,在李魏然眼里左右不过是个废物而已也不会再勉强自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活的长,祸害才遗千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陆清说的没错,想要走的高走得远,眼界,一定要高,心胸一定要广。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这一瞬间,柳奕感觉神清气爽六根清明,心中那团郁气似乎也消散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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