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羽山山脚的竹林边,孤零零地坐落着一间简陋的茅房,寒风从茅草缝隙吹进去,发出咻咻的声响。
茅房之内,床榻之上,仰躺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他俊秀的脸上大汗直冒,周身剑气好像风刃一样的涌动,不断往他身上钻,衣服和被子被切割出一道道裂痕,但并未在少年身上留下一丝一毫的伤痕。床榻旁边站着两个焦急的人儿,一个是丫鬟打扮清秀娇美的少女,一个是仆人打扮粗犷憨厚的少年。
“听说少爷刚刚出生的时候,也发生过一次这种异象。”娇美少女满脸担忧,细细的柳叶眉紧皱着。
“是啊,这现象曾经还被猜测是天降吉兆,少爷将来可能会成为超越老爷的超级剑道天才,没想到少爷完全没法吸收天地剑气,比普通人还不如,吉兆慢慢被说成了凶兆,现在老爷失踪,少爷落魄至此,已经够惨了,居然又发生这种异象,这不是摆明着不让少爷好过吗,少爷这么善良而且这么勤奋,老天为什么要这么对他?”憨厚少年愤愤地道,差点就要对老天骂粗口了。
“我们要不请大夫吧?再这么下去少爷……”娇美少女看着少爷痛苦的神色,心疼地道。
“少爷说了不要请大夫。”憨厚少年犹豫了一下,然后坚决摇头,“我不明白少爷为什么坚决不让请大夫,不过既然少爷这么吩咐,那肯定有他的道理,我们别好心做坏事。再说了,少爷出生到开始修炼,这现象都被说成是吉兆,证明没有遇到危险。”
娇美少女只是心急乱了方寸,知道憨厚少年说得有理,没有执意请大夫,一来这是少爷的命令,二来哪怕请了大夫来也不见得能看出究竟。娇美少女不时地为俊秀少年擦汗,哪怕时而小手被剑气划破皮肤,也浑然不顾,憨厚少年想要帮忙,可是娇美少女坚持要自己来。时间缓缓流逝,夕阳西下,西风变得更加寒冷了。这时候,躺在床上的俊秀少年周身的剑气忽然消散,然后猛然睁开了眼睛,眼神中满是惊疑之色。
“少爷,少爷你没事吧。”娇美少女喜极而泣。
“没事。”俊秀少年回了回神,眼中的惊疑悄悄隐没。
“少爷你没事就好。”憨厚少年偷偷摸了摸眼角的泪光。
“你们两个别哭哭啼啼的,都说了我没事。”俊秀少年轻声训斥了一句,不过心头却是暖洋洋的,患难见真情,自己现在如此落魄,许多人都离自己而去,他们两个却不离不弃,这种感情比什么都真实可贵。瞥见娇美少女娇嫩的小手上一道道新鲜的小伤痕,俊秀少年猜到是照顾自己的原因,不由鼻子一酸,眼睛微微湿润。
“少爷我们没哭。”娇美少女和憨厚少年赶紧擦干了眼泪,两人脸上都满是喜悦之色。
“你们先出去吧,我有些累了,想要休息一会儿。”俊秀少年摆了摆手说道。
“是,少爷。”娇美少女和憨厚少年一起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他们的房间分别在左右两旁,都只有一张床大小。
“小语、阿磊,你们如此待我,我要是不成长起来,让你们跟着过上好日子,那就实在对不住你们。”房门关上之后,俊秀少年一改脸色的冷淡,露出了感激之色,心中发誓一定要尽快强大起来,让自己、苏语、石磊都重新过上好日子。然而回想起自己当下的情况,又不由一阵黯然,长长地叹了口气。
俊秀少年名为叶宁,除了出生时出现周身剑气涌动的异象之外,似乎跟这个世界的其他人没什么不同,然而只有叶宁本人清楚,他并不完全属于这个世界,他的灵魂来自一个蔚蓝星球——地球,他甚至怀疑,剑气涌动的异象也许正是身为穿越者的缘故,自己不能吸收天地剑气也许也是穿越者水土不服的缘故。
原本,哪怕叶宁不能修炼剑气形同废材,一样可以过得很潇洒,因为他父亲叶战天是天羽门第一天才,也是掌门第一爱徒,几乎稳坐掌门继承人之位,有父亲罩着,叶宁几乎可以在天羽门横着走,住在天羽门最高层剑气最充裕的战天府,府上丫鬟仆人众多,可以说是过着太子一样的生活。
然而在五年前,掌门深入断空山半年没有出来,叶战天担心出事所以前去营救,没想到一去无回,掌门和叶战天失踪至今。
长老们猜测叶战天和掌门已经陨落,于是开始培养新的掌门,另一个天才——凌天剑脱众而出,他以前就被叶战天从各方面压制,早就视叶战天为仇敌,自然也不会对叶宁心怀善意,甚至提议剥夺战天府,并且将叶战天为叶宁准备的四件天才至宝充公,成为门派奖励,用于鼓励门派中的天才,反正叶宁这样的废物也用不着。
凌天剑这个提议,经过长老会的商讨之后,最终以三比二投票通过了,于是叶宁被赶下了战天府,成了杂役弟子,绝大部分丫鬟仆人都离他而去,只剩下娇美少女苏语和憨厚少年石磊两人,而四件天才至宝,一件已经给了凌天剑的小儿子凌峰,一件成了下一届外门大比第一名的奖励,一件成了下一届内门大比第一名的奖励,还有一件最珍贵的天才至宝保留在天羽门藏宝库。
值得一提的是,凌天剑的小儿子凌峰因为已经得到一件天才至宝而天赋大增,今年俨然已经能稳坐外门第一的位置,凌天剑的大儿子凌霄本就是天众奇才,更是稳坐内门第一,也就是说两件天才至宝奖励也是变相给凌天剑的两个儿子的。
对于这些种种不公,叶宁的大伯和三叔很是愤怒,他们两个虽然只是叶战天的结拜兄弟,但情同手足,更视叶宁为亲生侄子,叶宁的三叔为叶宁抱不平,挑战凌天剑,结果被击败重伤昏迷,在剑潭养伤至今生死未卜,叶宁的大伯因为怒斥长老,被冠以藐视门派规矩的罪责,被囚禁于剑山。
这些打击接踵而来,叶宁差点气得吐血,然而却没有任何办法,以他的实力和天赋,根本惊不起任何波澜,就好比一只蚍蜉面对一棵大树,哪怕再愤怒也干不出什么。叶宁倒是想要通过外门大比和内门大比将父亲给自己留下的宝物统统抢回来,可惜事实是他当了两年杂役弟子,依然没法吸收剑气,依然处于修炼最底层,别说几个门派长老了,就是那些内门弟子、外门弟子甚至杂役弟子,都完全不把他当一回事了。
“周身剑气涌动,究竟是不是身为穿越者所致?究竟是凶兆还是吉兆呢?”
叶宁喃喃自语,如果换做昨天之前,他肯定默认是凶兆,因为自己悟性不低,可以感应天地剑气,甚至不比一些所谓天才差,跟那些无法感应剑气的完全没天赋的人不同,然而叶宁吸收剑气入体之后,剑气却莫名消失,这让父亲和掌门都查不出究竟,只能把责任推到那出生时的异象上。
不过,今天拼命修炼剑法的时候,这种异象再次发生了,而且这次叶宁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地方,他感觉到了剑气涌动的原因,似乎源于眉心,某样事物在吞噬剑气,这发现让他惊疑不已,所以才嘱咐苏语和石磊别请大夫。
“刚刚没来得及仔细看看,现在再试试。”
叶宁盘坐着,闭上了眼睛,意识沉入眉心,一开始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到,叶宁并不心急,过了许久,渐渐地看到了一道亮光,继续凝神,亮光迅速拉近,接着豁然开朗,好像从一个小洞钻入了一个大空间,一副极其广阔浩瀚的画面映入眼帘。
叶宁所看不到的是,他的眉心这时候微微裂开了一道小缝,居然出现了一只竖着的眼睛,这只眼睛虽然只是开了一点点,但闪烁着极其璀璨夺目的光芒,不过这只眼睛很快又闭上,皮肤完全闭合,消失得无影无踪,估计哪怕他父亲甚至掌门回来,也丝毫探测不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这里是什么地方?”
叶宁心跳加速,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个浩瀚的空间,自己仿佛站在天界,俯视着下面的世界,巨大的大陆、海洋、甚至宇宙,都一览无遗,每个地方都有人在一招一式地比划着剑法,有的稍微简单,叶宁能勉强看懂一二,有的高深莫测,剑破虚空,甚至剑斩星辰,不过不管是简单还是高深,都清晰无比,身临其境。
叶宁完全蒙了,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别说在地球上,哪怕是在这个处处充满神奇的剑气大陆,也从未听说过这种情况,自己的眉心处居然如同藏着另一个虚幻空间,这说出去肯定都没人信,还会被当成是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