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顾闻它如此说,这才有些悟了,道是万物归一,都出于生界,管它神界如何强硬,却要以生界为首。
钦原轻晃鸟头,转头就梳刮着翅羽,末了,还长叫了声。
“那虚妄界?”贤顾有些疑惑,生界能生三界,这虚妄界又是如何来的?
“虚妄在神之思,人之想,鬼之念当中。”贤顾听钦原说罢,明白了些,不过疑惑又起:“你先才说的变化境界可是跟虚妄界有干系?”
“大人不愧是大人,可真厉害!”
“你莫先夸我,我不懂运行之术,对境界之事又一知半解,怎可成事?”钦原听他如此说,越发觉得贤顾这凡人之身倒真是个麻烦,且这本是神仙自己必需的根基,要它如何说得清楚?它又不曾当过神仙,它只不过受陆吾神君庇护,为神君做些事情。
“不若请陆吾神君给你造一境界,你在境界中修炼?”钦原提点他道,又想起贤顾凡人之身:“你如今根基不在,只顶着历劫之神的名号也不能修炼……”
钦原为难,它该如何同贤顾说,非要去通天台飞升忘却三千凡尘俗事才可修炼?
武宏见一人一鸟都默着,甚为无趣,只起身四下踏踏草,扯扯花,摇摇树。
贤顾同钦原各有所思,自然顾不上他,致武宏在密林里没了影也无从察觉。
钦原思索一阵,脑中灵光一现,开口道:“大人,我知一个法子可以让您以凡身修炼。”
“你且说说看,”贤顾见钦原眼中灵光忽闪,知道它有了法子,忙催它道。
“天界的神人在下凡历劫时,真身都会经昆仑之境,昆仑境的结界便留住神人的神籍,落地成树,但凡神人历劫归来时,神籍化成的树枯死又成神籍。”钦原说及此,咕咕叫了两声,随后又道:“大人可随我来去寻您的神籍,有了此物修炼并非难事。”
“这……陆吾神君可知晓?”贤顾闻它如此说,不免顾及那冷面森森的陆吾了。
“自然,您可是神君掌管的九部,神君对您的事自然是通达的。”钦原说着,振翅飞落在一棵树上,那树翠茂好看得紧,其间还有碧得透亮状如李子的红果,钦原转头张嘴就衔了一颗,吞入腹中了。
贤顾看它进食,这才想起自己已很久没吃食了,感觉腹中如火一般烧疼,上去提身而起,跃了半丈摘了几颗,又在衣襟上裹了两裹,这才喂嘴里去了。
“大人,这是沙棠,避水的用的,你又不下河下江,吃它干甚?”钦原倒是好奇,这昆仑少有水,最多也只是几处清潭,溺不坏贤顾一般的人。
“人有口腹之欲,不能饿着自己。”贤顾将几颗果子喂入口中,发觉这果子无核,初口还不觉难下咽,吃了几颗便再也吞不下了,而后他只觉着腹中胀气,难受得慌。
“大人你怎的了?”钦原见贤顾皱眉,飞前来问着:“莫不是沙棠吃多了?”
“不知……”贤顾自是不知这果子不能多吃,只以为自己吃的急了,便不在乎道:“忍忍亦还行。”
“得,大人你稍候,我去寻些顺气的本草来。”钦原说罢,转身去寻草去了,丢下贤顾一人捂着肚子坐于石床上。
不多时,钦原回来,见贤顾已如常状,奇道:“大人你……”
“只是腹中胀气而已,揉揉便好了,”贤顾笑道,心下暗忖:亏我还是习武练气之人,这点毛病都无解决之法岂不笑掉钦原那鸟毛?
“大人真是厉害,”钦原不住赞叹,到底上辈子是当过神仙的,脑子可真好使。
“昆仑境异兽多,草木也多,枯的亦多,也不知您的神籍到底在何处……不若大人您去问问陆吾神君?”钦原飞至贤顾眼边,提议。此番话在贤顾看来,钦原却是怕了陆吾,只是贤顾有所不知,钦原本是在昆仑境外凭着“蜇草木则枯,蜇鸟兽则死”的喙称头的,哪处异兽见了都要躲得远远的,逍遥自在得不行。可它逍遥过了头,无意闯入昆仑结界,被困在其中,且陆吾神君向来不喜称王称霸者,钦原就被陆吾收拾得服服帖帖,陆吾新位上任,自然缺跑的,见它本事不小,便收了它去管昆仑境内的鸟兽们。此番钦原也算是因祸得福,混得了一官半职。
不过,这天界的差可是好当的。钦原明面上是掌管,可实际却是个苦差事,若哪只鸟兽有了什么小病,它都得去昆仑丘的园囿寻些治疾的草药,末了还得活蹦乱跳着。若哪回职责没尽好地话,陆吾神君布下的罚阵可饶不了它。
“我……这该如何开口?”贤顾面有青色,他同那陆吾不过一面之缘,且道他先才见那陆吾冷面森然,竟像是个不近人情的,他对神君喜好一无所知,干甚要去开这口?贤顾如此想着,却不想钦原倒是先回了他:“陆吾神君向来无定踪,你想问也问不成,眼下你我自是得辛苦些,沿着昆仑结界一草一木地去试了。”
“也只有如此了。”贤顾垂眸,怕是要多耽搁几日了,只愿小公子平安无事才好。
此时,贤顾不知,陆吾走时带走了兮仁,还给几人施了个忘事的法术,贤顾早已记不得武宏以及武宏身上的残剑了。
“御兵是干何事务的?”贤顾琢磨着那陆吾既然说他是御兵,总该有些活计,难道是御天下之兵马?
“御兵,御的就是三界之兵。”贤顾闻此,心下汗颜,这不过是字面上看来了。
“说细些。”路途还未可知,贤顾便要钦原细说,只是贤顾不免有些异想天开,他道寻那神籍容易,却不知昆仑之境在凡界又叫西山,方圆近七千里,草木难以计数,想要找,没个十几年是找不出来的,只不过眼下钦原有心要哄他去拿神籍,用的时辰倒也不长。
“御兵,掌管三界行军用兵之道,征伐之事,还有……容我想想……”钦原顿住,道是忘了事,伸了三岔爪刨了禽鸟一般的头,才道:“还有兵家胜负之理。”
“既是这样,”贤顾点头,但疑惑又生:“只我一人掌管这事儿?”
“自然不是,你只判兵家胜负之理就行了,前面二事就教与天界司兵之部便可。”
“那这么说,我是司兵部之首?”
“可以这般说,只是您是肉体凡胎,比不得其他八部之首,以后若见着,能躲就躲。”
“为何要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