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溪一愣,记得她刚见到林纤时她约她去喝咖啡,她问她李豪怎么样,而现在她见到李豪,他却问起穆静怡。她说:“她挺好的,现在是万隆的高管了。”
“她……结婚了吗?”
“没有。不过她有男朋友了,也是万隆的高管,他们情投意合,看上去还不错。”
李豪的表情立刻转忧为喜,他连连说:“这就好。”
他们自顾自的说着话,被冷落一边的亦动早就“咕噜噜”的喝了好几罐可乐。看着林清溪与李豪有这么多旧事可叙,看到林清溪唠家常的样子,他也是满心欢喜的。
这时,李豪站起来在屋子里走了一圈,他走到一只酒红色木质吉他前停了下来,他伸手轻轻将它取下来,慢慢抚摸着,随后将它抱在怀里,手指轻轻拨弄下弦,声音清越。他抬头看着林清溪说:“音色还不错,愿不愿意与我一起唱首歌?”
林清溪心头蓦的一热,身体里的血液开始燃烧。亦动推推林清溪说:“好哇,好哇!”
林清溪茫然的说:“那些歌,我早就忘完了。”
李豪却毫不理会,坐在凳子上,把吉他抵在胸前弹起了曲子。熟悉的旋律从他手指间流出,林清溪只呆呆的听着,往日的时光在这旋律中流转。前奏完毕,林清溪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来,歌词在她脑海中盘旋,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亦动听着这曲子,依稀的回到了年少之时,他气宇轩昂高高在上,在出巡的队列最中央的位置,一行人俯首跟随其后,所有人都仰视他、敬拜他,他是神明,是主宰……这一切恍若前生。他一梦醒来,终于摆脱了桎梏、摆脱了身上重重枷锁,他终于可以去做他想做的事情,爱自己想爱的人。然而这个世界却迷茫混沌,他忘记了所有的事情,他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也不知道他爱着谁。这一个个音符像萤光一样照亮他黑暗的脑海,回忆在他心中蠢蠢欲动……
林清溪还是无言的站着。李豪微笑着看着她,开口唱道:
“那一天我收好了行装
只想带着你去流浪
我们去到了很多很多地方
只是找不到你的家乡”
林清溪听着李豪的歌声差一点流下泪来,曾经清亮的男孩的歌声如今变成沧桑沙哑的中年男子的声音。带着岁月的变迁去唱纯真的歌谣,唱的人心里一片凄凉。林清溪终于接口唱道:
“你说你的家
开满杜鹃花
你说你的家
天蓝水碧
牧草青青一望无涯
那风之边际就是家
你说你的家
风儿软软夕阳斜
你说你的家
孩童奔跑
光着小脚丫
那天之一隅就是家”
她轻轻唱着,李豪在一旁合声,他们虽然嗓音生涩,音域也没有放开,但在这破旧小屋里听起来却格外入耳。墙上的照片中是他们年轻的笑脸,仿佛他们一直都在唱歌,从来没有停歇过。
“那一天我收好了行装
只想带着你去流浪
我们去到了很多很多地方
很多很多地方
我的歌声可曾飘到了家乡”
林清溪与李豪合唱完了最后一段,她清甜温婉,他温厚低沉,他们合作依然像十几年前一样天衣无缝,最后一个音符缓缓消失在空气中。一旁的亦动半天也回不过神来。
李豪独自鼓了几下掌,林清溪长吁一口气,看着他笑了出来。
傍晚时分,林清溪与亦动向李豪告辞,林清溪显得特别开心,她嘻笑着,像个小女孩一样。李豪盯着她说:“看到你这个样子,我就放心了。”
林清溪说:“我和亦动要去他家乡,去一段时间,适应一下他们的生活,可能要很长时间不能再见了,我会想你的,李豪哥。”
李豪说:“不要想我,你有你自己的生活,以后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就好了。”
亦动拍拍胸脯说:“李豪哥哥,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清溪妹妹的。”
李豪点头说:“好,如果她以后再受半点委屈,我第一个找你。”
亦动连连点头。
“那你还要回美国吗?”林清溪问。
李豪摇摇头:“不,我在这有件重要的事情。是关于萧然的,我本来快要查清楚了,却可惜突然断了线索。”
林清溪不解的看着他。
李豪说:“萧然当年的车祸,并不是个意外,此事蹊跷很多,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林清溪吃了一惊,她说:“不是意外?难道是人为的?”
李豪点头:“是的。当年有人要置他于死地,用手段害死了他。此事不查清,我李豪不配做他的兄弟。”
“你不是他舅舅吗?”亦动不明所以的问。
“我们是远亲,远的不能再远的远亲。但从感情上讲就跟亲兄弟是一样的。”李豪解释道,他看着亦动,十分不明白林清溪为什么会选择这么一个人。
“可是,你就算查清楚了,也不能挽不回他的生命了。这对于我们来讲,有多大意义呢?况且此事,十分危险,我担心你的安危……”林清溪说,在她心里,一个可怕的事实正在慢慢展现出来。
“那,我们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呢?”李豪目光幽深,长叹一声说,“我做完这件事就回美国去,接手姐姐的事业,她这些年也累了。你们好好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