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又是一天。林清溪从冰箱里取出牛奶和面包站在晨光里,目视着这个刚刚苏醒的城市,慢慢的吃着早餐。
手机铃声响起,林清溪不假思索的挂掉了,又是亦动打来的,这些天来他一次又一次的打电话,而她却一个也没有接听。她仿佛陷入一个死局一般,明知是飞蛾扑火还心存着美丽的幻想。关于她与亦动,她已经想了很多,但无论怎么想都是一条死路,尽管他在追求她,但她心里无比清楚——她不可以和他交往。
如果亦动只是一个普通人,那他们就在这凡世上供一份职,过一份平淡的小生活,虽然会被穆静怡一类人所不齿,会有人说她林清溪头脑发晕或者养小白脸,但也能凑凑合合的过下去。可是他的身份又如此特殊,如果他要回暮葵,那她要放弃所有跟他而去。完全陌生的世界、陌生的生活、陌生的人,所为的只是这个不怎么成熟的男人的一点爱,这么一想她就浑身发冷——这一百八十平米的房子所能给她的安全感,要远远超越那所谓的爱情。
窗外秋色渐浓,树叶一点点的发黄枯萎,林清溪失业后一直呆在家中,享受着难得的安宁。她自任职于万隆以来少有节假日,就是周末的时候也经常会加班,加之她孤身一人无家无友,更有了加班的理由。她只是为了上班而上班,所得收入也只是为了购买用以虚荣炫耀的奢侈品。现在静下心来才想起来问问自己,她这么多年来,这样苛求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她轻轻触摸着内心的空洞——那个像黑洞一样的空洞,那个无论用什么也掩不住、填不上的空洞——也许她的生活方式一直都是错误的,但是孤独如她,又能怎么样呢?亦动如照进她生命里的一道光,然而早已习惯黑暗的她,只觉那光过于明亮刺眼,只希望它早一点熄灭而已。
“叮咚——叮咚——”门铃响了起来,林清溪一时回不过神来。门铃响了半天,她才回忆了下最近没有网购,应该不是送快递的。她家的门铃是专门为送快递与送外卖的而设的,其他人从来没有按过。她走至门前问:“谁呀?”
“是我,亦动。请开下门吧!”
林清溪心里“咯噔”一下,一暖又一寒,手伸到门把手上又缩了回来。
“我不想见你,你走吧。”她说。
“你别怕,我不是来求婚的。”亦动说,“给你打了好些电话你都不接,有些担心你,你开开门让我看到你平安无事就行。”
“我很好,这不是在跟你说话么?”
“不好,听你声音不太对,你是不是哭了?”
林清溪从猫眼里看到亦动站在外面,他穿一件挺括的白衬衣,手里还拿着束花,正伸着脑袋直勾勾的盯着她家的大门。她心想,这不明明就是来求婚的吗?竟然还撒谎。
“我没哭。你撒谎,你拿花干什么?不就是来求婚的吗?”林清溪说。
猫眼里亦动赶忙把花藏在身后,他慌忙说:“清溪你误会了,我就是想送你束花而已。我……我……哎呀!”亦动“咚”的一拳捶在门上,“女孩子真是麻烦,我看你平时挺爽快,像个男孩一样,没想到……哎呀,好烦呀!”
那亦动啰嗦了一通后冲着猫眼说:“反正你要是不开门,我就一直在这等着。我就住这儿,不走了!”
看他又任性起来,林清溪只好把门开了,大家见面都把话说说清楚,好聚好散。
她一打开门,玫瑰香气扑面而来,那鲜红的一片晃的她眼花。
“送你的,喜欢吗?”亦动笑着说,“卖花的女孩说,送喜欢的人就得送玫瑰花,我觉得给你的话有点太艳了,下次我送你更适合你的花!”
他看着不知所措的她,她穿件珊瑚绒的家居服,衣服上是憨态可掬的维尼熊,头发在脑后扎了个低马尾,一张圆圆脸,像个小女孩一般,以前在他面前叱咤风云的林清溪不见了,只有这个迷茫无措的小女孩林清溪。他嘴角的笑意更浓了,看着她说:“怎么了?被我感动成这个样子了?”
她摇摇头说:“我不能收。我们……就这样吧,我们不合适,我不会跟你在一起的。”
亦动在林清溪家里四处转转,不知从哪弄来个花瓶,把花仔细的插好了。他看到林清溪丢在桌上的切片面包,拿起来就吃,一边吃一边说:“肚子好饿,吃你一片面包,不介意吧?”
林清溪摇摇头,她看着亦动,晨光里的他更显得朝气蓬勃,他的笑容比阳光还温暖,他站在落地玻璃窗前吃着面包,简直像个梦境。这样的梦所有女孩都做过,但对于林清溪而言,梦终究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