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进展得都看似非常自然——是的,一切,都看似非常自然地进展着。
只有我对那些突如其来的变革,还没有那么适应——
有种莫名的反感、疑惑和说不出的向往。
一切,在变革中矛盾着、挣扎着、被孤立着……
七月中旬的一个下午,离下课还有一个小时的样子,我正低头写东西,小琪递过来一张纸条,折的很整齐。“谁呢?是李娜她们吧,她们经常上课给我传纸条。”我心里暗想着。
“林涵,晚上,一起吃饭吧,表示下我道歉的诚意。”——景琰。
打开纸条,看到这一行字,我很意外,心想景琰还真信守承诺啊,哈哈。
“去,还是不去呢?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我写完,把纸条递给了小琪。
“去吧,没什么可客气的,吃顿饭而已。”小琪写完笑着给我递了过来。
“你也去吧,让他破费一把,好好治治他。”我写给小琪。
“我不当电灯泡。”小琪写完笑着递了过来。
“讨厌!你也这么说!”我笑着看着小琪小声说。
下午下课了,大家出去吃饭,准备晚上上自习,我和景琰在“减字木兰花”见面。
这个很有情调的小店,不太大,但是很精致,装修风格有点古典的“宋词”意味。
“林涵,想吃什么,我请客,主要是道歉来了,别客气啊!”我们坐了下来,景琰把菜单递给我说。
“真舍得我点啊,那我可只点贵的了?”我笑着说。
“随便啊,这里还能有多贵啊,点吧,呵呵呵!”景琰笑着。
“老板,两块七分熟的牛排,两份蔬菜沙拉,两片燕麦面包,一瓶干红!”我点完之后若无其事地着看着景琰。
“林大小姐,当是在你家呢,我们这小店,哪有这些啊,呵呵!”老板娘笑着对我说。
她对我早都熟了,我是这里的常客,这里充其量会有点炒菜、面条之类的,根本也不是什么西餐厅。
“额~~~!?你喜欢吃西餐啊,这个店可能没有,要不咱们换一家吧?”景琰略微有点尴尬地说。
“好——啊,换哪啊?”我得意地说。
“嗯——?嗯?咱们这,哪里有西餐啊??我,我还真不知道啊,你说吧。”
“呵呵,还说请问吃饭,我爱吃的,你都请不到!”
“嗯,我平时不怎么吃西餐,还真不知道,不好意思啊!”景琰拘促的样子,有点滑稽可笑。
“呵呵,看你紧张的!我这是跟你说着玩呢,呵呵,咱们随便吃点吧,我也不饿!”
“哦,好,好,呵呵,我还以为你真想吃西餐呢!”
“嗨!吃什么西餐啊,呵呵!”我笑着说。
“那你吃什么呢,随便点啊?呵呵!”景琰把菜单给我。
“嗯,来两碗清汤面,两杯清水吧!”我说完给老板娘菜单。
“啊!这么‘清清淡淡’啊,两碗清汤面,两杯清水,连可乐也不要吗?再点点儿吧,别替我省钱啊。”
“不省钱,这叫‘清汤清水,简简单单’,吃着舒服,况且,我也不喜欢喝可乐。”
“哦,再点吧,这我怎么好意思呢?”景琰急着说。
“听我的吧,我不跟你客气的!”我笑着说。
“呵呵,好,好,呵呵,请你吃饭太省钱了。”景琰笑着说。
“嗯,简简单单就好啊,呵呵。”我笑着说。
“林涵,在一个班级这么久了,咱们还是第一次在一起吃饭啊。”景琰看着我说。
“哦,不对吧,我请你吃过一次!”
“哦,什么时候?”
“哼,这么快就忘了,还记得吗,咱们刚分完班不久,那天你们几个男生要出去打篮球,叶子他们去的,你没去,你在班级看琴谱呢。”
“哦,对,对,我想起来了,呵呵,你看我这记性,你记忆力真好!”景琰不好意思地说。
“呵呵,我请的客,我当然记得了,没事,今天算补上了吧!”
“啊?就两碗清汤面,两杯清水啊?呵呵,改天我再请一次吧!”景琰问我说。
“呵呵,不用啦,这不算什么。”我笑着说。
“对了,景琰,看你平时就是闷头学习,那天排练你跟着起什么哄呢?”我故意问他。
“呵呵,那天就是故意逗你呢,我这个人啊,学习起来就是学习,玩就是玩,分的很清。”景琰笑着说。
“不过,没看出来,你集体荣誉感这么强,让我感动,当时真是不好意思啊,今天再次道歉。”景琰向后摸了下头,很是不好意思地说。
“呵呵,没事,都过去了,早忘了!”我笑着说。
“林大小姐,你们的两碗清汤面和两杯清水!”老板娘笑着递给我们说。
“呵呵,面做的不错,谢了啊!”我笑着对老板娘说——她人还不到三十岁,刚结婚不久,和老公一起开的店。
“来,吃面吧,这里的清汤面非常有特色,你看这面,细细的,白白的,点缀着这绿色的菜芯,在清清的汤里,是不是宛如一件艺术品?”我对景琰说。
“嗯,不错,她家店虽然不太大,但是,很有品味啊,东西都这么精致,餐具也这么有特色啊,看看,青花瓷的。”景琰也是一阵赞许。
“嗯,是的,特别是这汤,没有一点油,没有太多的味精味儿,也不是浓浓的骨汤味儿,就是清清淡淡,但是,非常鲜的味道。”我指着碗里的汤跟景琰说。
“嗯,不错啊,有研究啊,林涵,你会做饭?”
“呵呵,这有什么不会的,只是不常做。”我笑着说。
“呵呵呵,现在会做饭的女孩少,特别是你们这些家里条件好的。”景琰一本正经地说。
“呵呵,都一样,好又怎么样,将来还是要靠自己的。”我低着头说。
“呵呵,吃面吧!”景琰递给我一双筷子说。
“好的,边吃边聊。”我接过筷子说。
“对了,景琰,我感觉你很理性啊,做事条理非常清晰,应该学理科才对啊,怎么选择文科了啊?”我很好奇。
“我喜欢文科,我学新闻,我将来想做传媒。”景琰很严肃的说。
“哦,是吗,那想好考什么大学了吗?”
“北京广播学院或者人民大学,‘北大’有点不敢奢望啊,呵呵!”
“哦,是吗,我最大的理想也是考进北京广播学院。”我看着景琰说。
“哦,是吗,那你想学什么方面呢?”
“我想学播音主持!”我想当一名出色的电视新闻主播。
“你行的,各方面条件都很不错,成绩又这么好,你考‘北广’一定没有问题!”
“呵呵,现在刚刚高一,一切都说不好!但愿吧!”我笑着说。
“嗯,来,愿我们都实现自己的梦想,来干杯!”景琰举着清水说。
“清水也一杯一杯干啊?哈哈!”我笑着问景琰。
“呵呵,喝一口吧,以水代酒,这叫朋友之交淡如水啊!”
“呵呵,嗯,来,愿我们都能实现梦想!”我们一起碰了下杯子。
“我从小就有一个梦想,我想有自己的传媒公司。”景琰放下杯子说。
“我想拥有一家有报社、杂志社或是其他的都成,广播、电视等媒体就不说了,杂志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美国有个传媒大亨,叫默多克,知道吗?他旗下的‘新闻集团’是全球最大的跨国媒体帝国,这个集团有著名的《泰晤士报》和20世纪福克斯公司,在全世界都非常出名的。”景琰继续说。
“哦,是吗,看得出来,你野心挺大啊,哈哈!不过,我觉得你更适合组建个乐队,乐队多帅啊!”我笑着说。
“呵呵,音乐是我的一大爱好,也许有一天我也会从事这一行的,但是现在有点不现实啊。野心呢,谁都会有,谁都不希望平平淡淡过一生,我肯定不会天天守着一个工作,干到老的,其实,说到努力,我真是很佩服你的,你很聪明,很是优秀啊,成绩那么好,我很少能看到,家庭条件不错,学习还这么优秀的。”景琰很认真的看着我说。
“我啊——跟你比差远了,我没你想的那么多,那么远大的抱负,我也没怎么努力啊,呵呵,只是感觉,自己将来还是要靠自己的,家里条件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条件好,是父母努力的结果,不是我创造的,这些都不是我的,这些也不能为我证明什么,我只能靠我自己证明自己,特别是,对于我将来的梦想,他们也帮不上我什么,所以,我只是因为喜欢,所以朝着自己方向努力而已罢了。”我淡淡的说。
“嗯,我们都该为自己努力,特别是我们这些地方,要想考到北京,是特别不容易的。”景琰喝了一下水说。
“嗯,是的,现在我们分完文理科班了,目标也明确了,我们朝着目标努力就是了,来,祝我们都有好的前程吧!”我举杯说。
“嗯,愿我们能在‘北广’相遇!”景琰举起杯说。
“好的,但愿啊!”
“嗯,一言为定!干杯!”景琰坚定地说。
“嗯,哈哈,干杯!”
……
又过了将近一个月,高一下半学期放假了,高一意味着结束了。
炎热的夏天到了,天气非常热,即便在东北,夏天也是挺不好熬的,天气闷热得让人透不过气来,这个夏天,我们迎来的又是一个短暂的假期——只有不到四十天,这四十天,与其说是为学生放的假,不如说是为老师放的假——老师可以不来上班,但是,学生们要在放假期间,继续来学校自习,学校一直有人值班——特别是高二即将升入高三的学生,我们高一还好些,完全自愿,而他们则是——必须全来。
高一放假期间,我们都在学校自习。
这时候的自习,由于没有老师监督,我们显得自由了许多。
1996年,我们市这边,游戏厅、歌厅、录像厅的生意异常火爆,在高一暑假这段时间,由于我们刚刚高一,对我们管教都不严,允许自由出入,所以,学校俨然成为了“小情侣们”约会地,有的几个好哥们儿,没什么事,也是先来学校呆会儿,然后就一起去游戏厅打游戏,晚上一起喝喝酒,唱唱歌什么的。
高中生活之前,我的朋友圈里几乎没有男生,只有李小雪、贾奕、王彤她们几个,那个时候也偶尔在家玩玩游戏,歌厅从来没去过,但是后来,我们却成了歌厅里的常客。
去歌厅——是从胖子的生日开始的——8月5日。
胖子这人很开朗,非常贪玩,最近,听同学们说,胖子这几天心情不是太好,说8月5日,是他生日,要带我们去歌厅K歌——当时,我还没有正式去过歌厅,此前,只在家里唱过卡拉OK。
那天下午,外面天气阴沉沉的——但不像是要下雨,只是阴天,天气闷闷的,我们约好了,下午两点一起到歌厅给胖子过生日。
两点整,我和小琪到了,看大家都到齐了:
男生有——我们班的全体男生:胖子、安然、思远、思宇、康砚、刘辉、高原、景琰,叶子,还有刚刚来的一个插班生——李博——共十个人。
李博是刚刚从双鸭山凤华中学转过来的,是个插班生,高一下半学期快要结束时转入过来的,有一米七三,人很开朗,长得很精神,很帅的那种,很外向,刚来没几天就和我们打成一片了。
女生有:我、小琪、王芳菲、斯嘉莉、漠然、钟雪、李娜——共七人。
我们十七个人,在酒吧街这边,找了一个大歌厅——我们市那时的歌厅,还不上规模,没有所谓的“包间”——只是,每家一个独立的大厅,进去就可以唱歌、喝酒、喝茶,当时是我们这些初高中生最流行的过生日场所。
我们围坐在这个70多平米的歌厅,非常宽敞。
“老板,来壶茶,再来三十瓶啤酒,上点果盘!”我们进屋了,看胖子边招呼大家,边和老板说。
老板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的,还有两个女的,是服务员,年纪也不大,非常热情地招呼我们,调试音响,麦克等,服务员正在准备酒水,茶水。
“女士们,先生们,今天是我们的胖子——李飞先生20大寿的日子,今天,我谨代表我自己向今天所有到场的嘉宾表示欢迎,向胖子表示祝贺,生日快乐,我们永远都是好兄弟!”安然第一个抢到麦克说。
“安然,下去吧!你是一个不受欢迎的人,我们有请我们的大帅哥,景琰上场!”斯嘉莉大声说。
“哈哈!是啊,安然,下去吧,还没轮到你呢!”钟雪也在说。
“斯嘉莉,为什么要让景琰唱啊——有什么秘密吧?”安然问。
“去死!关你屁事儿!我乐意!”斯嘉莉说。
“哈哈,只怕你乐意,人家不乐意啊!”安然冲着我们大声说。
“哈哈哈哈!”安然的话,逗得我们哈哈大笑。
我看斯嘉莉也在跟着笑着——没有生气,也没害羞,但景琰却是很腼腆,满脸笑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低头笑。
“服务员,把没用的灯关上几个,打开那个旋转灯,制造点气氛!”高原说。
“好的,稍等!”服务员说着走过来,关上了几个壁灯,打开那个旋转灯。
“喂——喂——”“喂——喂——”服务员在调试麦克。
背景音乐放着周华健的《花心》。
这时,屋里已经非常有气氛了,棚顶不停地旋转着彩灯,墙壁上只点了几个非常昏暗的壁灯。
我们十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先聊着。
“林大美女,你先来一个吧?”胖子说。
“哦,我?”
“是啊,你是咱班唱歌最好的,还是文艺委员兼学生会主席,你不唱谁啊!”胖子说。
“别逗了,今天,你是寿星,你先给大家来一个吧!”我说。
“对,胖子先来一个!”叶子说。
“哎——让斯嘉莉和胖子一起来一个《夫妻双双把家还》怎么样啊?”安然说。
“噢——好啊,这个提议好,来,呱唧呱唧!”叶子带头鼓掌。
“哦——好啊,来呱唧!”——旁边几个男生应和着。
“安然,你滚蛋!再说,我给你踢出去!”斯嘉莉笑着大声说。
“哈哈,不愿意是吧,那和景琰一起唱吧!”安然继续着。
“你问他啊,他愿意,我无所谓啊!”斯嘉莉说。
“噢——喔!”“咻——!”起哄声、口哨声响彻一团。
“景琰!来一个!”
“景琰!来一个!”
“景琰!来一个!”
“我真不会这么传统的歌,还是让斯嘉莉自己来吧!”景琰笑着说。
“哈哈,来大家欢迎斯嘉莉给大家独唱《夫妻双双把家还》!”安然继续说。
“安然,你混蛋!你愿意唱自己来吧!”斯嘉莉说。
透过昏暗的灯光,我能感觉到斯嘉莉好似有点不太高兴了。
“好了,好了,别闹了,再闹斯嘉莉都要哭了,我先给大家唱吧。”景琰看大家都不唱,自告奋勇第一个唱。
“好,大家欢迎!”胖子说完带头鼓掌。
“下面一首张信哲的《过火》送给大家,也送给胖子,祝胖子生日快乐!”景琰笑着说。
“是对你承诺了太多,
还是我原本给的就不够,
你始终有千万种理由,
我始终都跟随你的感受,
怎么忍心怪你犯了错,
是我给你自由过了火,
让你更寂寞,才会陷入感情漩涡,...……”
景琰边唱,边跟大家喝酒,我们女生,只好以茶代酒,边喝边和景琰一起唱着。
“景琰,唱的这么好,跟林涵合唱一个吧!”安然说。
“安然,就你爱乱点鸳鸯谱,你知道人家愿不愿意唱啊?”斯嘉莉在我旁边来了一句。
“呵呵,我,我不太会合唱的歌曲。”我不好意思的说。
“呵呵,林涵,没事,一起唱一个吧,你会唱什么啊?”景琰笑着对我说。
“哦——会唱什么?”我一时愣住了,我不会唱什么对唱歌曲啊——我有点不知所措。
“胖子,你找找,对唱都有什么?”安然说。
“哦,好咧——”“来,景琰过来,一起找,你们先随便唱。”胖子把景琰拉了过去。
“林涵,你也过来。”胖子说着硬把我也拉了过去。
“唱《渡情》吧!哈哈!”钟雪说。
“唱《心雨》!”漠然说。
漠然:原高一(五)班,四方台人,有一米五五,跟小琪差不多,都属于小巧可爱型的,性格开朗,与康砚原属于一个理科班的。
“去,《心雨》太不浪漫了!”安然说。
“那唱《萍聚》吧!林涵,你觉得呢?”
“我——嗯,都成,呵呵!”我有点不太从容地说。
旁边,叶子正在唱《星星点灯》。
“——抬头的一片天,是男儿的一片天……”
“好!来!呱唧呱唧!喝酒!”高原站起来端着酒杯邀请大家喝酒。
“——来吧,林涵,景琰——《萍聚》!”喝完酒,高原介绍说。
“好——!”胖子边说,还打了个口哨,响彻全场,比音响还响,猛的给我吓了一跳。
“林涵,请!”景琰说着把话筒递了过来。
“呵呵,唱的不好!见谅啊,大家!”我站起身接过话筒对大家说。
“今天,这首歌曲,献给我们的胖哥,祝胖哥生日快乐!”我笑着看着胖子说。
“别管以后将,如何结束,至少我们,曾经相聚过——”景琰边唱边微笑着对视着我。
“不必费心地,彼此约束,更不需要言语地承诺——”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跟着唱着……
一首不到五分钟的歌,我感觉唱的像长长一整夜——第一次跟男生唱对唱歌曲,有些不太自然。
我不知道当时是怎么跟着唱下来的,只觉得心里很紧张,砰砰的跳,好似没跟上一点节奏,脑子里一片空白。
好不容易唱完了——好似松了一口气似的。
“林涵,你唱的真好!”说着,景琰递过来一杯茶给我。
“哦,我也是瞎唱,呵呵,你唱的不错!”我笑着对景琰说。
“有点紧张,呵呵!”景琰说。
“景琰——过来跟哥们喝酒吧,重色轻友啊!”高原边喝边叫景琰过去。
“你胡说什么,喝多了吧你!”景琰走过去埋怨高原说。
“呵呵,来——来——来!我们大家一起敬胖子一杯吧!”安然提议说。
“好!好!来——来——来!”大家齐声说。
胖子站起来说:“今天,非常感谢大家一起来给我过生日,高中三年,我们能走到一起是莫大的缘分,希望我们都珍惜彼此,珍惜曾经的拥有,忘记所有的不快,理解,包容每一个人,希望,将来的某一天,当我们重聚时刻,还能这么单纯的一起唱歌,一起开心地喝酒,聊天,无所顾忌,我李飞,有你们这帮兄弟姐妹,此生无悔!这杯酒,我敬大家!”
说完,举杯干下满满一杯啤酒,其他的几个男生见状,很是感动,都跟着喝了满满的一杯,我们女生则喝的都是茶水。
“高原,给我一杯啤酒!”斯嘉莉冲高原要啤酒。
“斯嘉莉,你们也喝吗?”高原端着酒说。
“嗯,怎么着?行你们喝,我们就不能喝啊?”斯嘉莉说着抢了过来。
“嗯,给我也来一杯吧?喝茶水什么意思啊!”李娜说。
“好!好!女士们!你们都谁要?我给你们倒,你们可少喝点啊!”胖子说。
“这样吧,先每人一小杯!”高原边倒酒边说。
“好!好!来,来,来,都接着……”
“——服务员,再来三十瓶啤酒!把音乐声音调高点,有没有的士高音乐?”安然边跳边端着酒杯喊着。
“再来三十瓶!是吧?好的!稍等,有的士高的,稍等,我给你调啊!”老板过来对着安然耳旁大声说。
“对——耶!哥们就喜欢有点节奏的!”听到的士高音乐,高原一手翘着大拇指,一手举着酒杯跳着说。
“来,兄弟们,我们今天玩得高兴点!喝得痛快点!”胖子也边喝边扭着说。
慢慢地,整个歌厅,弥漫着烟味儿,酒味,在昏暗旋转舞厅灯、旋转灯的照射下,在酒精的麻醉下,在混杂的音响声中,十几个人混成一片,有坐的、有站的、有唱的、有跳的、有搂的、有抱的、有哭的、也有笑的……
——我毕竟很少来这样的地方,有点放不开——与小琪呆呆地坐着,看着他们唱歌,时而,与小琪一起喝点茶。
“林涵,一起喝一杯吧!”景琰晃晃悠悠地端着两杯酒从舞动的人群中穿插过来,笑着大声对我说。
“林涵,一起喝一杯吧!”——音乐声音太大,他怕我听不见,端着酒杯又冲我耳旁说了一遍。
“嗯?你不是喝多了吧,还喝啊,我看你都有点晃悠了。”我接过酒杯,笑着说。
“早呢,这刚哪到哪啊!”景琰笑着说。
“你们喝,我去趟洗手间啊!”小琪说着出去了。
“林涵,来,敬你一杯,就算是排练那次赔罪了!”景琰拿着杯看着我说。
“呵呵,客气了,我早忘了!”我接过酒杯,低着头说。
“来,干了!”
“太多了,一杯啊,我喝不了!”我很为难地说。
“嗯,那我干了,你随意吧!”说着景琰干了。
看着景琰干了,我勉强喝了一杯。
“林涵,你知道吗,在咱们学校,你太优秀了,太出类拔萃了,都有点让我不敢接近你!”景琰低着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噢,不是吧,我们都一样啊,我没有觉得我怎么样啊!”我很惊讶地说。
“不是,我说的不是这些——”景琰没有继续说,只是默默地看着那些跳的很High的人。
我似乎感觉到了些什么,心砰砰地跳着,我也没有往下继续问,故意将目光集中在其他人那里。
时间似乎凝固了,心好似要跳出来了似的。
“帅哥,美女,你们怎么不跳舞啊?过来跳舞啊!”新来的插班生——李博边跳边过来拉着景琰和我。
“我不会,真不会!”我被拉到舞池。
“没事,来一起跳吧!都不会!”李博很热情地拉着我。
我很不好意思地挣开了。
李博笑着看看我,没说什么,自己跳着,但还一直看着我,弄得我挺不自在的。
“来——来——林涵!瞎跳啊,都不会!”李娜也过来拉着我说。
看李娜过来,我顺势跟李娜过去跳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跳舞,不怎么会,总之,大家都是借着酒劲,都没有什么顾忌的瞎跳了。
伴着音乐声,我们边喝着边跳着,完全没有了学校与学生的概念。
就记得好似在凌晨二点多的时候,大家都累了,服务员见小琪躺在沙发就睡着了,给送个毛毯,我后来也喝了不少,也晕的不行,已经跑到卫生间吐过两次了,感觉胃里非常不舒服,头也晕乎乎的,我依偎在沙发上感觉眼前一切都是转的。
斯嘉莉站起来,晃晃悠悠地走过来,坐在我旁边,搂着我肩膀说:“林涵,你喜欢景琰不,如果你不追,他可是我的了?来!咱姐妹儿,喝一个!”说着,给我倒了满满一杯啤酒。
“其实啊,我也有点看出来了,他未必喜欢我,但是,我敢肯定,他喜欢你,你承认不?你承认不?”
还没等我说话,她就一再地跟我说着,自己端起酒杯,又是一杯。
“嘉莉,嘉莉,你喝多了!别喝了!哪有的事啊!你别瞎想了!”我赶紧说。
“不!咱喝酒!来,来,都在酒里,咱姐妹儿干了!”斯嘉莉说着就咕咚咕咚地又喝了起来。
“嘉莉,少喝点,少喝点,别喝了,你醉了!”我急着去抢她的酒杯,但是,没用,她攥得死死的,喝了满满一杯,喝完,眼睛瞪着我的杯子,非让我干了。
看她干了,我也不好推辞,我又干了满满一杯啤酒。
看到我干了,她似乎放心了,我刚放下杯子,她顺势就借着沙发倒下了。
看她那样子,我赶紧上去扶了扶,用衣服给她盖了盖让她睡下了。
旁边,高原、胖子、景琰、叶子他们几个,来回去洗手间,吐个没完,我和小琪赶紧去要了些温水,去照顾下,让他们躺在沙发上,盖好入睡,好不容易,让他们都安顿了,都开始打呼噜了。
刚忙乎完他们准备也睡会儿,我发现,漠然哭了,哭的声音很大,高原正在一旁哄着,刚才就是他们一直在喝酒,聊天,怎么聊着聊着哭了。
看着高原哄着,我也不好过去,就当没有看见,我自己也正晕着不行。
“小涵,我困了,我先睡了啊,你也睡吧!”小琪给我拿了件衣服说。
“哦,好吧,咱都睡吧,我也困了,你躺我旁边吧,我晕的不行!”我对小琪说。
“好的。”说着,小琪靠着我躺下了。
小琪真困了,刚躺下,就睡着了。我头有点疼,躺着也睡不着,就是觉得有点晕晕的。
旁边,看安然,似乎一直很清醒,在边上一直与李娜聊个没完,边喝边有说有笑的——那两家伙,总有说不完的话,酒量都还可以。
歌厅里,灯光昏暗、凌乱,屏幕上,一遍又一遍地自动循环播放放着周华健的MV——《让我欢喜让我忧》,整个歌厅,弥漫烟味、酒味、歌声、哭声、笑声、呼噜声……
“这就是高中吗?这就是我们要经历的生活吗?我不敢确信,我现在有没有走上邪路吧?我们没有做什么错事吧?我们今天,只是在这过个生日,喝了点酒,唱唱歌,我林涵,应该还没有学坏吧?”盯着屏幕,天旋地转地,我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终于睡着了,只知道,第二天早上,九点多的时候,斯嘉莉起来吐,给我弄醒了,我头很痛,胃里也难受,但是,还吐不出来,我扶着斯嘉莉去吐。
回来,看安然和李娜互相依偎着,正睡着;景琰、叶子、胖子、高原他们还在呼呼睡着。
服务员给我们端来了温水,我扶着斯嘉莉漱口,洗漱了下,她感觉好多了,我又把她搀着扶向沙发,她又继续睡了。
下午两点多,听见一个人挨个叫着大家:
“醒醒,醒醒,都两点半了,哥们儿们,起来了!”
睁开眼睛一看,李博在叫大家,安然还在睡,李娜,小琪,斯嘉莉她们都醒了,在小声聊着。
原来,李博正在叫胖子、高原、景琰,叫他们起来。
“几点?”两点——刚两点啊,天还没亮,叫什么啊?”胖子翻个身说。
歌厅里,不透光,感受不到几点。
“靠!看看!是下午两点了!一天一宿了!快起来吧!都别睡了!拉开窗帘看看,外面阳光都很刺眼呢。”李博推着胖子说。
“别急,我再睡会!”胖子翻个身说。
“起床了,我饿——!”安然大声说。
“我还饿呢,你出去买点吃的吧!”李娜看着安然说。
“我也饿——”高原喊着。
“大家都吃啥?我去买,稍等,我洗漱下啊!”安然晃晃悠悠地起来走向洗手间。
“吃什么呀,出去吃吧,在这憋了一天了,出去看看,外面太阳很好,我刚刚出去了。”小琪说。
“小涵,起来吧!大家都起来吧!咱们出去吃点东西吧!”小琪叫我。
“哦,起来!”我应了一声。
睡了一天,头舒服多了,胃也舒服多了,真是有点饿了。
大家赖了半个多小时,陆续都起来,洗漱完了,走出歌厅,外面,天气格外晴朗,太阳光十分刺眼,在温暖的阳光照射下,大家都精神多了。
“走,去‘减字木兰花’吃饭去!然后咱们蹦的士高去吧?”安然说。
“蹦你个头啊!哪有精神啊?我现在就想吃完饭,回家继续睡觉。”高原说。
“走,先吃饭去!我请客!”高原说。
“是啊,太累了,吃完回去吧!”
“那好吧,那吃饭去吧,原哥,我请吧,你别管了!”安然看大家一致表示说吃完饭就回去休息,他也不坚持了。
大家朝“减字木兰花”走去。
也许大家真饿了,到了“减字木兰花”,大家点了十几个菜,一人一碗米饭,都感觉不够吃,后来,几乎每人又要了一碗米饭,我也从没吃的这么多过,狼吞虎咽的不一会儿也吃了将近两碗米饭——昨晚都吐空了。
……
这是我第一次去歌厅,第一次喝了这么多酒,第一次在外边过夜,李阿姨倒是没有跟爸爸妈妈说,只是自己感觉有些内疚。
——1996年8月6日
我不知道,高中了,是我落伍了,还是同学们都变了——还是我们真的长大了。
高中,我突然感觉自己跟不上节奏了,特别是高一下半学期开始,这种感觉就愈发明显,高中开始,我注意到:男生们,都开始称兄道弟了,有事一起出头,时而晚上聚在一起,找其他班级男生“了事”;女生们,也没事就议论着哪个哪个帅哥的,哪天哪天发生的“英雄故事”什么的,最明显的——高中,不少同学们真的恋爱了——漂亮的女生,追的人很多,帅气的男生,追的人也不少——我承认,我真的有点落伍了。
我何时能适应这种变革?
也许,斯嘉莉,那天晚上跟我说的那些“酒话”——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