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雨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上受伤的地方鲜血正在流着,衣服也被狼撕的破破烂烂,好多处肌肤都露了出来。
她深深喘了几口气,躺在地上感觉时间变得是那么的漫长。
费力地支起身子,她没有包扎身上的伤,慢慢地向着栅栏爬了过去。
所有人都看着,也都明白她想要去看看周舟。
石板再次发出移动的摩擦声,黑衣人从地下通道里进来,抬走两人,随即捡起二人掉在地上的剑,收拾起野兽的尸体,斗兽场里恢复了安静。
周舟本就有些意识模糊,老虎的尸体从他的身上移开时,他还保持着浑身紧绷的姿势。右手五指紧紧并拢,左手紧握短剑。连自己被抬走都没有什么明确的感觉。
对于他来说,这一切就像是一个梦,在梦里,自己拼斗了一只老虎,杀死了老虎。然后重伤,然后朦胧中看到人影来来往往为他治伤。
“啧啧,这小孩真是命大!右臂折了,肋骨断了两根,还有内伤,肩头被虎爪抓出五条血痕竟然没死!”
睡梦中他只觉得口唇焦灼,不由自主道:“水!水!”
有清凉的液体流入口中,他又安静下去了。
在睡梦中,周舟发现自己在一座修葺的很好的土屋子里,土屋子里住着一对年轻的夫妻,他们似乎看不到自己,而自己却能听到他们的话。
“相公,我想给他取名叫明,好不好,妾身盼望他将来能聪明一些,能过的幸福。”
“单名一个‘明’吗?为夫觉得有点俗套了,干脆叫他‘不惑’吧?”
“这个?‘不惑’和‘明’没多大区别吧,念着那么别扭,感觉这个名字好难听,你得给我一个合理的说法,不然妾身不认。是不是‘明儿’?”
周舟看到那孩子“啊,啊”叫了两声,那女子道:“你看‘明儿’都不同意你起的名字。”
“好!好!”那男子笑着拖着长音,“清儿,你我都是很不幸的人,苟且偷生,为夫希望……”
睡梦中,周舟忽然觉得自己的耳朵听不到任何声音了,只看到那男子的嘴在动,不停地动……
周舟用力地听,用力地听……
终于那声音又传进了耳朵,“就叫他‘不惑’吧!”
“就叫他‘不惑’吧!”这声音宛如天雷一般,在他的脑海里盘旋、轰鸣……
场景转换,他看到一条小舟,小舟上载着一个小孩,好像就是刚刚的那个小孩。
然后他又看到那个男子,一身粗布麻衣,仍然掩不住身上的文雅,拿着弓箭追兔子……
然后他又看到那个男子,一身长衣,站在水面上,朝他喊“不惑、不惑”
他好奇地问:“‘不惑’是谁?”那男子不答,身影渐渐模糊了起来,他忽然发觉,不论是在土屋里还是在这里,他都没有看清这男子的相貌。他想看清,他努力要看清……
他觉得头疼欲裂……
“啊……”睁开眼,眼睛里映出的是灵雨的笑颜,那么明丽、娇艳!
“你醒了!担心死我了。”灵雨微笑着道。
灵雨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在他床边坐着,面上已经看不出什么。
他看了看自己,衣服也已经被换了,右臂打着绷带缠在脖子上,胸口、肩头也缠着绷带,伤口处还隐隐疼痛,不过胸口倒是不疼了。
“我躺了多久了?”
“这是第三天了。你终于醒过来了。”
周舟看看这屋子,觉得有些陌生,这不是谷内的屋子,“我们在哪?”
灵雨向四周看了看,“我也不知道。我醒来时也是在这间屋子,屋子外有黑衣人把守,不允许我们随意出去乱走。我们只能在这屋子里活动。问他们,他们也不肯说。”
“你的伤怎样了?”
“好多了!我的伤本就比你轻,好的自然快!”
“我们在这里得待多久?”
“不知道,大概要待到伤好了吧。不然,我们现在回去不是送死吗?你想回去啊?”
“不喜欢那个地方,但是我们要活下去!”
“这倒是!”灵雨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谷里教授的东西还是很重要的,一年半的时间,他们还有许多路要走,现在不做准备,将来到生死时刻一切都会显现出来。
两人就这样在这间屋子里住了一个多月。这一段时间两人都过得格外安宁,灵雨腿上的伤很重,被狼咬了两口,走路一直不怎么方便。
当时黑衣人抬灵雨回来时,灵雨还很清醒。大夫看到她的伤口赶快给她上药,上完药后她很快就发热了,大夫说:“若是热不退她就死定了。”她也是在床上昏迷了一天才醒来。
他们的身体素质好,恢复的也快,半个月后,灵雨的脚就可以走路了,只不过不能施展轻功,她每日里就在屋子里转圈。周舟的右臂要过二十多天才能拆掉绷带,胸口的内伤倒是好的快。
幽影治外伤的药膏极为神奇,涂到伤口处后,伤口不几日就结痂,然后慢慢脱落、恢复。二十天后,伤口就剩下了一道红痕,而且随着他们的不断涂抹,红痕也在不断变淡,最后大概会完全消失的吧。
能够自由走动后,整日里待在屋里也是无聊,于是两人就在一块研究如何对敌,轻轻地比划、演示,两人本就有过联手对敌的训练,此时在床上躺了半个月,都觉得骨头有些松散,但是又不能大动,生怕伤口破裂加重,只能这样打发无聊。
两人还相互讲述了这一次斗兽的经验,从中间进行揣摩、思索。看野兽相搏和亲自与野兽搏战的体验自然不同,领悟也会不同。两人一旦有了体悟就会很快沉入自己的感悟中,因而越到后来,两人动的反倒少了,更多的是在安静地参悟。
两人悟到了什么不得而知,反正当他们再次回到谷中时,整个人的气势都有些变了!
两人伤口大致好的差不多了,黑衣人就过来再次蒙上他们的眼睛,将他们送回了谷中。他们回去时自然是带着剑的。一长一短,这是幽影杀手的标配。
他们从马车上下来,掀开脸上的黑巾时,已经到了谷中,马车就停在石墙旁边,他们从马车上下来,周边倒是没什么人,此时孩子们不是在听各种课,就是在习武场练武。
然后他们看到从他们身后再次驶来一辆马车,马车上一个女孩蒙着黑巾被送了下来。看那身材,两人都愣住了。
那女孩取下脸上的黑巾,看到他们笑了笑,她脸上有一道淡淡的红痕,同样的身上带着一长一短两柄剑。
她在那笑着,只是不知怎的,笑容中带着丝丝苦涩,丝丝无奈!
那是阿修!
两人迎了上去,心里都有不好的预感,阿修也参加斗兽了,那阿萝呢?
他们三人聚到了一起,三人结伴回到最初灵雨选的那个角落里的石屋。此时是白天,而且现在已经没有人敢惹他们,他们手中拿的已经不是木剑,而且三人身手如何,许多人都是知道的。
在斗兽前或许谷里还有不少人能打过他们,斗兽后,看到他们身上隐隐散发出的气势,许多人都明白,这已经和他们不是一个层次了,经历过生死,对于武艺,乃至于以往所学的一切往往会有更深的体悟。
周舟这次特意去取了一壶酒。
谷**应的食物很丰盛,但是一般是不供酒的,而且这些孩子们也都清楚,在这种危险局面下,喝酒等于自杀。
但是拿到真的杀手之剑后,就可以喝酒了,当然仍然不会多。
三人在石屋里喝酒闲话,相互说一些体悟。闲聊中,灵雨和周舟才知道阿修为何也进了斗兽场。
原来他们两个那日被送入斗兽场后,第二天,开始有人对付阿修和阿萝,为首的竟然是萧晚晴,这让阿修和阿萝很不能理解。
阿修和阿萝是看过前一天周舟和灵雨斗兽的场面的,两人都是九死一生。
老虎自不必说,老虎的力量对于他们这些孩子来说几乎是完全压倒性的存在,;青狼看似力量不强,若是一只,这里的孩子都有对战必胜的把握,三只够呛,四只青狼对于这些孩子的威胁看似不如一头猛虎,实际上真要对上胜的不一定是人。四头狼联手宛如一个小小的阵法,灵雨若非用剑鞘挡住外围那头狼一击,就会成为狼嘴中的食物。
而且这几头狼上场时还受到了老虎的威慑!
和对付周舟灵雨一样,许多人把阿修、阿萝逼到一处僻静处,然后对她们动手。
阿修、阿萝害怕激起太大的动静,她们没有把握对付猛兽,因此没有还手,被那些人拳打脚踢剑刺,一声不吭,她们以为这些人不会太过分。
萧晚晴就在一旁看着。
最后阿萝死了,他们走后,阿修自己抱着阿萝到了悬崖边,她想自己把阿萝送走。组织的黑衣人过来后,她借过黑衣人的剑,亲手将剑插进了阿萝的心脏,黑衣人过来验了一下,就走开了。
阿修把阿萝的尸体放在悬崖边,自己在阿萝尸体前跪着,跪了一天,天黑时才把阿萝的尸体推下悬崖。
第二天,她找到萧晚晴,趁她不小心一剑刺杀了萧晚晴,然后,寻找那日领头对付她们的人,将这些人追杀的极惨,随即黑衣人过来将她抓走去斗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