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灵雨一如既往去上课,一如既往通过甬道,一如这几天一直见到的,李顿依然恭恭敬敬站在甬道的出口.
为了能够在甬道口等到灵雨,李顿这几天一直起的很早,原本皇宫在这个时辰是不开宫门的,但是不知什么原因,这些天守卫宫门的侍卫似乎忘记了宫里的规矩,他们总是在李顿叫了第一声后立刻开门,顺利的一塌糊涂,本来李顿以为自己可能要在宫门外挨冻的,结果这种情况并没有发生。
这种情况在一向心思粗的李顿心里只是微微波了一下就忘记了,李素利知道后也只是笑了笑,以他的智慧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一天李顿到的一如既往的早,他站在甬道外面不久灵雨就到了,因为担心灵雨突然起早了避开自己,所以他这些天进宫进的都很早,连一向都和他关系不错的张方都没有叫上,从人今日也没有跟在身后,大抵觉得公主不会和小公爷打起来或是李顿把他们赶到一边了。
这个时候宫里还是静悄悄的,因为这时连给皇后请谒的时间都还没到,不过也快了超不过一刻钟的时间。
他首先向灵雨行礼,作为外臣,礼仪是不能缺的,他没有意识到灵雨今天到的有些早,早到这甬道附近没有别的人了,连给皇后请谒的时辰还差一点呢,过去的几天灵雨总是在一个很稳定的时辰经过这里的。
灵雨是手中提着一盏小小的灯笼走在前面过来的,后面跟着小沐和夕雪,李顿看到时发了一下呆,因为提着灯笼的灵雨公主看上去格外的美丽温柔,尽管今天看上去整个人都有些冷冷的。
灵雨这一天穿着一件长披风,李顿看了很有些失望,今天又要白等了,心里正想着灵雨已经到了眼前,只得躬身行礼,灵雨也不回礼,将灯笼递给夕雪,随手解下披风递给小沐向她们挥挥手,两人同时回头走出甬道在甬道另一端站着。
灵雨一身宫装俏生生站在那,李顿手上的灯笼在微风中微微晃着,就像他的心一样摇晃生波,今日……
李顿放下灯笼,解开身上的厚皮裘扔到一边,身上穿着一身利落的短衣,为了这一战他准备了许久。
凝视着黑暗中的身影,他努力让自己的眼睛适应这黑暗,摆开架势准备出手。
在出手前一刻,他听到灵雨淡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可惜了,今天是邓太傅的课!”
灵雨依然坐在本该是李顿位置的角落里,自从那天灵雨坐在这里后,李顿就不再在这个位置坐了,他就坐到灵雨右边,张方就坐在他的右边,形成最后这一排的三个人。
张方进入启善堂时,他发现这几天一直来的很早的李顿竟然没有在位置上,他心里嘀咕了一番,难道是李顿放弃了还是我错过了什么。
他只是嘀咕了一下,也没有多想,坐在座位上等着,也许是今日他起晚了,随着授课时间的临近他心里开始忐忑了起来,怎么会还没有来呢?难道是……想到这里他偏头看了看灵雨,只见灵雨正坐在那看书,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眼看着太傅就要进来了,李顿的位置上还是空空的,张方咬咬牙,起身到灵雨身边低声问道:“公主殿下,不知今日可曾见过李顿?”
灵雨皱皱眉,脸上浮现一丝困惑:“李顿?没有啊!你不是一向和他要好吗?你都没见他我就更没见过他了。”
张方无奈,拱拱手回到自己座位上。
关注到李顿不在的人不少,太子和灵翊都看到了,不过他们这一天是和灵雨一块过来的,经过那个甬道时还在好奇今天怎么没有看见李顿。
长孙诚也狐疑地看了灵雨一眼,李顿挑战长公主的事吵得那么热,他自然也知道,不过想起那日见到灵雨当街握碎齐交手掌的事情他就觉得很恐怖,自己不是对手,李顿也一定不是她的对手,不过他看李顿的样子似乎并没有认出长公主就是那日打伤齐交的女子或是认出了仍要较量,在这两种念头下,他想了想决定就不多嘴了,看看再说。
今天看到李顿竟然没有在座位上,他直觉认为这事与灵雨有关。
邓晨进来时,看到李顿的位置上竟然没有人,他心里也有些兴奋,连讲课的声音都抬高了几分。在一众学生读书的间隙,还走过来向灵雨询问:“李顿何在?”
“学生不知。”邓晨一脸怪异表情离开了。
与关心李顿这次不来上课究竟是不是被灵雨打败的问题而痛苦的众人相比,李顿此时正在家里忍受身体上的痛苦。
这次和灵雨的交手他很惨,两人在十招内分出了胜负,很快、时间很短,但是结果很惨。
十招下来,李顿就以极其凄惨的形象回了府,整个右臂从肩膀到肘部都被卸掉了,一条右臂无力地耷拉在身上,左臂被硬生生打折了,脸上挨了两拳腿上中了一脚,所以当他鼻青脸肿外加一瘸一拐地被扶着回到李府的时候那形象凄凉极了,赵国公府上的仆人呼天抢地地喊来了国公夫人,李夫人看到儿子的形象简直被吓坏了。
李顿脸上挨了两拳也不知道是灵雨故意的还是无意的,一拳打肿了眼不说还碰到了泪腺于是一路上李顿流泪不止;另一拳打肿了鼻子,也不知还碰到了那里,于是鼻子又流血又流鼻涕的,所以李夫人看到李顿时李顿脸上满是眼泪、鼻涕和鲜血,而且还在不断流着凄凉无比。
李夫人看到李顿这个样子还以为他碰到了匪徒,一连声地呼叫请大夫请大夫,声音都有些发颤了。
李顿看到母亲一脸慌张、头发散乱、汲着鞋子、穿着中衣、眼泪都出来了还觉得奇怪,我不就是断了条手臂吗?接上就好了无非在府里待上一两个月,至于这样吗?
且说他们正忙乱着,李素利却回来了,满头大汗,身后跟着一位太医,那太医年纪颇大,跑的脸红彤彤的,喘气不已。
李素利见到儿子一脸凄惨地躺在地上,夫人在旁边慌得方寸都乱了,连忙跑过去看看问儿子怎样,待到听得儿子略带奇怪地问:“我没什么事啊,就是左胳膊被打折了,疼,老爹你先让太医给我看看好吗?”
李素利听了连忙将太医唤来,顺手将李夫人拉开。
太医给李顿诊了诊脉仔细检查了一番起身向李素利行礼道:“公爷,小公爷并无大碍。只是右臂被卸了关节,左臂被打折了,脸上的伤是被拳头打的,腿上被踢了一脚,并无别的伤,伤的不重,只要将右臂关节接上,左臂接好修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其他的只要喝些活血化瘀的药就成了,没什么大碍。打伤小公爷的人把握的很好,并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李素利听太医说完,拱拱手表示感谢,“请先生尽快出手,早些减轻小儿身上的伤痛。”
那太医听了,再次蹲下,只听得嚓嚓嚓几声响,李顿惨叫了几声右臂关节已经接好了,接着又从医箱里取过绷带,将李顿左臂接正了用绷带缠好,又取出银针在李顿脸上扎了几下,止住泪、止住血、止住鼻涕,然后收起银针向李素利拱手道:“公爷,已经好了。”
李素利狐疑道:“这么快,确定没有其他的伤吗?”
“公爷放心,绝对没有。若将来还有不妥,公爷尽管来拆老夫的招牌。”
李素利听了,不再废话,叫来管家奉上丰厚的诊金,接着就请太医去喝茶了。
李夫人连忙让几个丫鬟扶着李顿回自己的房间,取过一条毛巾浸过热水,去给李顿擦脸。而在另一边,太医一脸好奇的问道:“公爷,可是小公爷与公主比武受的伤吗?”
李素利苦笑道:“老夫也不知道,刚上朝没多久,陛下就对老夫说‘赵公,你家里突然出了点事,你快回去看看吧。’老夫当时惊诧无比,陛下也没多解释就说‘老蒋你就在殿外候着,让老夫带上你’真吓死老夫了。待会老夫得去询问一下,是不是这孽子与公主打斗了。”
蒋太医道:“赵公还别说,陛下突然宣老臣在殿外候着也真是把我吓了一大跳,直到赵公出来,才知道是和公爷有关,真吓杀我了。”
送走蒋太医,李素利到李顿房里见妻子正在给李顿擦脸,妻子还是汲着鞋、散着发、穿着中衣,看到这副景象他本来一肚子气的,却又生不起气来,坐到床边,叹口气,看着躺在床上的儿子:“你这次又和谁打架了?搞得这么惨,害的我还以为家里出了什么事,连朝会都没上完。”
李顿笑道:“父亲,孩儿没事,就是和长公主比试了一番。”
李素利皱眉道:“和公主比试了一番就成了这幅样子?”
李顿回道:“父亲,你小看这位公主了。这位公主殿下可以算得上是一位高手,我估计同辈人里无人是她的对手,那怕老一辈里恐怕也没几个人是她的对手。”
“哦,这么厉害。”“对了,我记起来了,我说我为何觉得她这么熟悉,齐交的手就是被这位公主握碎的,这是我亲眼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