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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邪佛初临

烨沉默的望着昔日勃勃生机,井然有序,繁荣昌盛的显金驿,现如今却火光冲天,陷入一片混乱。卡巴内的嘶吼,炽热的波浪,滚滚的浓烟,坍塌的房屋,碎裂的轨道,仓皇逃窜的人群,鲜红炙热的鲜血在肆意挥洒,交织在一起就好像是小孩子肆意涂鸦的一幅抽象画。不仅荒诞,更显残酷。

“晴明,不管你的理由是什么,我都没有办法认同你的做法。”说完,烨默然转身离开。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卡巴内都已经进入显金驿这种地步,那么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逝去的人以魂归幽冥,而生的人还要继续活着,孰轻孰重,一目了然。更何况自己现在的状态已经无法让自己做出更多的事情,现如今应该要做的是尽快赶回桔梗身边。比起那些挣扎在火海,卡巴内的显金驿人类,自己更加在意的是桔梗的安危。

原来自己和丰臣晴明也没有什么区别,不是吗?其实自己心里真正在意的根本不是那些人的生死,而是丰臣晴明的态度?一个真正朋友的态度,不是吗?原来自己也是一个这么冷血无情的人。烨不禁在心中暗暗自嘲道。

丰臣晴明只是黯然的看着,并没有阻拦烨的离开。既然自己该做的事情已经办完,那么烨想去哪里也就无所谓了。只是从烨离开时候决绝的眼神中,丰臣晴明知道也许下一次见面,两人之间就不会再是朋友了。

“别了,我的朋友。”

雪白的狩衣在月色下显得熠熠生辉,而月夜之下伫立的身影却越发显得孤独。

自己的朋友本来就不多,而自己却亲手将朋友变成敌人。有些人,有些事,即使时间不长,也值铭记于心。

。。。。。。

显金驿数座警戒塔上悬挂的报警钟发出“哐当”“哐当”的响声,凄厉的响声回荡在整个显金驿。

如果说先前西城门的爆炸让住在显金驿里面的人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那么报警钟发出的声音则告诉所有人卡巴内来了,因为只有当卡巴内攻陷驿城的时候钟声才会响起。

“是卡巴内”

“这是?”

“警报声?”

“不会吧”

“卡巴内怎么可能进来”驿城里的人犹不敢置信的疑问道,然后慌忙成一团,逃难的逃难,收拾的收拾。

“啊!!!”无助的人类被卡巴内撕咬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到处是卡巴内这种非人之物,不死之物,食人怪物。他们在撕咬着,在咀嚼着,在嘶吼着,在咆哮着。

卡巴内残破不堪的口腔咀嚼着刚刚咬下人类的手臂,它发光的金色瞳孔看向房间里的小女孩,丢下手中的骨头,口中发出深长而凄凉的哀号,飞扑上去咬穿小女孩的喉管,痛饮鲜血,顿时屋子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而原本应该门外已经死去的人类复活过来,两眼发光,伸着鼻子,正在贪婪地嗅着空气中令人垂涎的鲜肉的气味。并化作凶暴的怪物卡巴内将人们继续吃掉。

没有被吃干净的尸体以及凝固的血液在街道的地砖上,一片触目惊心,鲜红与黑暗勾勒出印象派的画作,熊熊的烈火,吃人的怪物,四处飞溅的鲜血,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一幅地狱里才会出现的景象。

天守阁

四方川总长从天守阁往下望去,先前西门发生惊天的爆炸,接着遮天蔽日的烟尘将西门笼罩。警戒塔上报警钟凄厉的响声,卡巴内的嘶吼无不提醒着四方川总长西门被卡巴内攻破了,显金驿也陷落了。四方川家三百年来的基业也因此毁于一旦。

“可恶,丰臣晴明。。。。”四方川总长咬牙切齿的喊道。他自然明白今晚突然离席的丰臣晴明,还有自己亲爱的弟弟四方川次长和这次显金驿陷落肯定脱离不了干系。

不过四方川总长深吸一口气,将震怒忍了下来。既然显金驿已经陷落,那么再生气也没有任何用处。身为一名合格的统治者,枭雄的心性让四方川总长知道现在就是去把自己弟弟和丰臣晴明杀了也挽回不了显金驿陷落这个事实。现如今更加重要的事情是保证甲铁城号的安全启动,这样自己家族才有一线生机,还能保存一些家族元气。

四方川总长走下阁楼,大喊:“来人,备马。”

“父亲大人,您去哪里?”看到显金驿慌乱,茫然不知所措的菖蒲小姐焦急的问道。

“甲铁城。”

“嗬?难道要舍弃这座驿城吗?父亲大人。”菖蒲小姐犹不敢置信的疑问道。

“确保甲铁城之后会打信号,然后那个时候你也过来。”四方川总长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女儿。既然丰臣晴明和自己的弟弟有办法攻陷西门,那么他们肯定也留有后手对付自己,所以现在来说菖蒲留在天守阁中肯定会更加安全。只要不和自己在一起,加上天守阁武士和来栖的守护,菖蒲的生命自当无虞。

“来栖,菖蒲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是,总长大人。请尽管放心。”站在一旁看起来的严谨肃穆的武士,迈着大步走了进来应声道。只见他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硬直的紫色短发束在脑后,给人以一种桀骜肃穆的感觉。身上穿的是一身蓝衣白裤劲装,腰间束的是一条黑色的飘逸腰带。腰间配着两把一长一短的标志性名刀“大和守①”,“虎铁助①”。

身为侍奉四方川家的武士,自然有着护卫菖蒲的职责。作为柳生新阴流①的剑道传人,更不会惧怕任何挑战。

当四方川总长一行驾马至天守阁下方城镇时候正好遇到,看到显金驿陷落匆匆赶回来的四文和无名。

“四文大人,西门被卡巴内攻破了,还请助我一臂之力。”四方川总长看到四文之后大喜,他深知四文身为本愿寺僧侣,还能叛逃出来,当真是实力非凡。自己和狩方众总长本为同盟,而四文身为狩方众总长麾下,自然是信得过。此行若能得到他的帮助,胜算又多了一份。

“原来是总长大人,不知道总长现在要去哪里?”四文见到四方川总长躬身行礼道。

“先去保护好甲铁城,此行甚是凶险。四文大人也要小心。确定安全之后,会发信号通知天守阁的侍卫过来。”

“好,无名。你先回天守阁,注意安全。”四文叮嘱无名道。

“嗯。”无名乖巧的答应之后迅速跑向天守阁。

。。。。。。。。

“总长大人,西门究竟是怎么被卡巴内攻陷的?”四文实在想不明白,显金驿城高池深,环河而建,理应固若金汤,牢不可破。显金驿屹立至今已有二十于载,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卡巴内攻陷。

“是扶桑城号强行冲关,捣毁西门门户引起冲天大火,卡巴内才乘虚而入。这里面一定离不开幕府将军和出云神宫的黑手。”看着一路上的尸横遍野,熊熊大火,乱象丛生,四方川总长不禁咬牙切齿回答道。家族三百年之积蓄,显金驿之基业今日毁于一旦,着实可恨,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方可泄心头之恨。虽然四方川总长并没有发现幕府将军的出手的痕迹,但是当前日之国除了幕府将军还有谁可以给出筹码让丰臣晴明出手,甚至于让丰臣晴明放弃显金驿出云神宫的三百年基业。

“四文大人,幕府肯定是已经发现了我们和狩方众总长的结盟,请务必通知狩方众总长要小心。”现如今显金驿陷落已成事实,日之国可以抗衡幕府,庇护自己家族的只有狩方众总长了,没法不尽心尽力。如果狩方众总长倒下,那么下一次死的就是他四方川家族了。

“多谢总长大人提醒。”

就在四方川总长和四文一众人急速奔驰往甲铁城号而去的时候,跑在最前面的骑着骏马的武士,被道路两旁屋子破壁而出的砖石横飞击中,似保龄球一样横着飞上空中,落下之时已横尸当场。

四方川总长和四文见到这一幕,瞳孔遽然缩紧,连忙勒马驻足。

入目之处只见一名身披大红色袈裟,袒露胸膛,胸膛中央忽隐忽现“卍②”字符的年轻僧人挡在道路中央。这名僧人上身除了这看似简朴其实华贵的袈裟之外竟是空无一物,露出了结实的胸肌,平添了一种野性的霸气。他身上肌肉线条清晰,浓缩得有莫大的力量,单看体形就有一种惟我独尊的气势,仿若黑暗都被其支配一般。

而“卍”万字乃是佛祖的心印,“卍”万字据《三世转身佛万法经》记载,乃是释迦牟尼三十二相之一,其意是详尽真实(如来)之义。

日之国能在身上纹绘“卍”字符的年轻僧人绝无仅有,那么这名年轻僧人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只有当今日之国本愿寺佛子。

①柳生新阴流,“大和守”,“虎铁助”:

上泉信纲创立了新阴流,而将新阴流剑技发扬光大的,则是上泉信纲的弟子柳生宗严。

柳生家是大和的豪族,柳生宗严曾先后仕官于三好长庆及织田信长,后托病辞官而潜心研究剑法。在得到上泉信纲的传授后,将鹿岛新当流与户田一刀流融合于新阴流剑技中,创立了新阴流的最大的一个分支——柳生新阴流。此后宗严之子柳生宗矩及宗矩之子柳生三严将柳生新阴流加以不断发展和完善,使柳生新阴流成为江户时代最大的剑术流派之一。柳生宗严、柳生宗矩及柳生十兵卫三人则成为战国末期著名的三剑士,人称“柳生三天狗”。

而在为战国时代画下终止符的东西大名的大决战中,柳生新阴流由于支持东国大名,被大决战中胜利的西国大名,即后来的幕府下令灭门。更是在接下的三百年里被幕府追杀不止,直到大灾变时期因卡巴内肆虐日之国方才停止。九智来栖则是接过佩刀“大和守”,“虎铁助”的柳生新阴流最后一代传人。

②“卍”万字是佛祖的心印,藏语称其为“雍仲”。字面释义为:““雍”是胜义无生,和谐永恒的象征,就是诸法的空性与真谛;“仲”是世俗无灭”。

据《三世转身佛万法经》记载,“卍”万字符有着右旋─卍,左旋──卐。代表着释迦牟尼三十二相中的两相。

原本经由鉴真和尚东渡日本传入本愿寺,接下来的时间更是成为本愿寺的至高传承,本愿寺内仅有当代佛子方可纹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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