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想到局长最后的话,感到责任重大。令他欣慰的是多年的生死战友平安来跟自己搭档,安心多了。
老王突然感觉有哪不对劲,是安静,非常的安静,连刚才的凉爽的山风也静止了。一丝寒意从脚底蹿到头顶,他极力控制自己的不祥预感,听到悉悉簌簌的声音,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大,不是风摇树叶,不好,是动物爬行的声音。老王想到傍晚在不远处看到的毒蛇,立刻冲向帐篷,喊“快起来,有危险”。就在老王警觉发声的同时,平安也凭多年的训练,对危险的及时预警,冲了出来。接着,络巴也冲了出来。苗女冲出来时喊醒了因为做梦迷糊的陈修德。卢玥因为脚伤睡眠很浅,一下惊醒了,就是行动不方便,在帐篷里半天出不来。霍家凯一步冲进去,将人带包一把抱起,跑了出来。
那悉簌声很近了,夜晚听起来毛骨悚然。老王说“大家沿着江岸跑,千万不要失散了,相互照应下。平安,你照顾好卢玥。”霍家凯说“我照顾她。”大家撒腿就跑,霍家凯抱着卢玥跟着大伙一起跑,虽然山路崎岖不平,又是夜晚,但霍家凯的每次落脚都稳稳当当。卢玥挣扎着要下来自己走,霍家凯只有抱得更紧,连说话的功夫都没有,他已经闻到了空气中的腥臭。当卢玥再次用力推霍家凯的胸膛时,霍家凯发彪了“傻缺,你想害死老子,后面追的是毒蛇。”似乎是为了印证所言不虚,天空一道闪电,将林中照得亮如白昼,卢玥看得真切,一大群,密密麻麻的蛇扭曲着迅速向前,象黑色翻滚的浪潮。卢玥吓得再不敢动弹。她蜷缩在霍家凯怀里,极度自责,怪自己没用,拖累了别人。
一道又一道闪电就好像追着大家的脚后跟,巨雷在众人头顶炸开。一道闪电劈中了一棵老树,老树瞬间燃烧起熊熊大火,引着旁边的树木,蛇群一阵骚乱,纷纷躲避热浪,暂时降低了前进的速度。树林里风雷大作,火在风中呼呼的嚣张,将天都照亮了,大家都能感觉到热浪马上要烧着眉毛。老王和络巴在前面,不时招呼下,怕有人掉队。平安经常照应陈修德。苗女的体力超乎大家的想象,不比老王差。老王冲最后的霍家凯喊,沿江岸跑。这时,络巴大喊“不能靠近江岸,向山上跑,这是要下暴雨发山洪了。”络巴带头向山上跑去,大家都跟着向上跑。蛇似乎也有灵性,跟着朝山上涌动。随着一声巨雷,倾盆大雨兜头盖脸浇下,很快,林中成为一片泽国,雨水汇聚成溪,然后聚成一股庞大的劲流,挟裹着山石向下奔涌,一直冲进雅鲁藏布江。蛇群被大水冲散,很多被冲到江里,幸免的仓惶逃命。
霍家凯攀到一棵大树旁,靠着树干休息。饶是他身强力壮,此刻也累得象断骨的狗。卢玥依然将他搂得紧紧的,埋头在他怀里,似乎她以为自己缩得小些就能轻点。霍家凯看伏在自己怀里不敢动的卢玥,透湿的衣服贴在身上,曲线尽现,美好又充满诱惑。霍家凯晃动下手臂说“喂,不会睡着了吧。”卢玥抬起头,看看状况,非常感激地说了声谢谢。她是真心诚意的。在那样危急的状况下,他先想到救自己,一路的危险都没有抛下自己,她认为英雄就应该就是这样的。“怎么了,这就感动了?”霍家凯说“拿什么谢我,考不考虑以身相许?”他一边说一边慢慢放下卢玥,说“等下背你,你抱紧点。爬山只靠两腿可不行。”他刚把卢玥背起,向上掂了掂,一道闪电,一抬头,妈呀,一股洪水正向着倚靠的大树奔来,霍家凯急忙双腿发力,向右边跳开,拔腿就向旁边跑。这股水来势汹汹,瞬间冲到大树前,携沙带石冲击大树,一块大石头撞上树干发出沉闷的蓬蓬声,霍家凯和卢玥回头看,那么大棵树被连根拔起,随着山洪冲下去了。卢玥心悸地说“你又救了我一次。”霍家凯背着卢玥,不再开玩笑,去追赶其他人了。
大家在地势较高的地方停下暂时修整。雨中奔跑了这么久,大家体力都有些不支。老王对霍家凯多了分忌惮,其他人都是独自奔跑,别忘了霍家凯可是背了一个大活人。看起来也不比他们更累。雨虽然还在下,比先前小了很多。雷声也收了势。老王将头上的灯拧亮些,看看时间,凌晨四点。老王说,“现在就在原地休息,雨应该马上就停了。等天亮再打算。清理下行李,吃点东西。”大家四下看看,平安拿着一背包,络巴背着一背包,苗女只带着她贴身的小包和小黑箱。发现蛇群的时候,老王在帐篷外催大家起来,霍家凯去救卢玥,背包都顾不上拿。络巴将背包里的牛肉干拿出来分给大家,谁也没客气,这一路下来,体力消耗太大。
霍家凯找块石头坐下,将卢玥扶着也坐下,看看她的脚,还好,没有继续肿。络巴将一黑色药丸放嘴里嚼碎,吐出来,递给卢玥,说“把这个敷在肿的地方,一个时辰就好了。”卢玥稍微迟疑了下,霍家凯很自然接过来,帮卢玥敷在脚踝处。顿时,整个脚踝非常清凉舒服。卢玥忙说谢谢。络巴没什么表情。卢玥悄悄吐了下舌头,自己怠慢了络巴的好意。“给你。”卢玥将刚分的牛肉干塞给霍家凯,“你自己吃。”“我一点都不饿,你消耗了那么多体力,该多吃点。”卢玥温柔地说。霍家凯心里很温暖,一直在猎杀和凶险中生活,哪里能静心跟一个单纯善良的女孩温馨的交往呢。霍家凯拍拍自己的肩膀,示意卢玥靠过来,卢玥脸发烧,犹豫着,霍家凯说“抱都抱了,肩膀上靠靠有啥?”卢玥难为情地笑起来,这家伙就有本事,将不好意思的事情说得理所当然。卢玥轻轻将头靠在霍家凯肩膀上,心里很安稳,自从妈妈离开后,很长时间都没有这种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