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此生长决绝（二）
一个月后的深夜，铁骑之上是身披战甲的尹子川，坚毅的双眸映照着一片狼藉、烽火不断的峡谷，一抹微笑浮上嘴角。
“启禀皇上，”丁愈清上前，“柳丞相的秘密军队已被全数歼灭。”
“好！”尹子川挥剑，指向丞相府所在的方向，“接下来，丞相府！”
丞相府，面对死里逃生的亲信，柳淼大惊：“什么，基地被毁了！”
话音未落，暗红色的大门便被打破，尹子川带着军队直入丞相府。
柳淼大惊，稍作镇定后问道：“不知皇上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尹子川冷笑：“柳丞相，你该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了。”
“不知陛下何出此言，”柳淼佯装不知，“老臣对皇上可是忠心耿耿！”
“忠心耿耿？”他轻哼一声“不知此言父皇母后听了会作何感想？”
“先帝先后？”
“六年前，你谋杀先皇先后，”尹子川正色道，“如今，你还要抵赖吗！”
“陛下，这简直是诬蔑，”柳淼喊道，“微臣绝不会如此！”
“舅舅，”此时，柳酌进入，身后的官兵压着诸多人马，“此时抵赖也是枉然。”
看着进入的柳酌以及他押送的人员，柳淼大惊失色，愤恨看着他：“你、你！”
柳酌指着其中两位道：“这位朱御医与这位钱御厨，曾参与您的弑君计划。”
他指着另一位道：“这位苏将军，曾参与您暗杀朝廷官员的计划。”
“这位宋巡抚，曾代你收买各省官员。”
“这位李尚书，近年来与您狼狈为奸，其女李娇儿更是你们安插在陛下身边的奸细。”
“这位赵侍卫......”
“这是诬蔑，”柳淼做着最后的挣扎，“皇上，这是诬蔑！”
“诬蔑？”尹子川居高临下看着他，将书信与诸多证件呈现在他的面前，“朕已审问过，人证物证俱在，你还说是诬蔑！”
“皇上，老臣忠心苍天可鉴！”
“好，来人！”他一挥手，官兵便上前将柳淼扣押，“就让您的忠心永封牢狱之中吧！”
“啊！”柳淼长吼一声，几名黑衣人涌入，拔剑而出，他吩咐道，“护我杀出重围！”
“是！”
“丁愈清、柳酌，”尹子川持剑向前，“与朕一同活捉丞相——柳淼！”
“是！”
“是！”
柳淼，朕与你之间的债，也该了结了！
一个月前。
“参见皇上。”黑暗中，丁愈清现身，“臣有要事禀报。”
尹子川觉得烦扰，慵懒躺下，迷糊道：“明日...再议......”
丁愈清拱手：“此事乃皇后娘娘所托。”
他睁开双眼：“你说什么？”
“其实多年来，臣获取的宰相谋逆证据多半来自皇后娘娘。”
尹子川猛然起身：“你说什么！”
“皇后娘娘一直吩咐柳酌大将军暗中搜集证据，为避免宰相怀疑，再由娘娘转交。”他将手中的信件呈上，“因为宰相多疑，大将军久久无法获得关键资料，娘娘才亲自前往。”
他接过，感到不可置信：“你是说，皇后一直在暗中帮助朕？”
“是，这是娘娘获取的宰相亲信花名册与秘密军事基地地图。”
阿熏，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我误了你......
纷扬的雪，血染的砖，红与白渲染的府邸。
尹子川拭去脸上的鲜血，看着被捉拿后仍在叫嚣的柳淼与一干犯罪人员：“压入天牢，听候发落！”
看向后院，他知道柳绯熏的房间在后院东南方，坐落在一片清湖旁，房前开着就如她一般坚韧的墨蔻兰。
儿时的他第一次见到柳绯熏，是在十岁那年，那年的她只有六岁，稍显慵胖的小身子，粉粉的脸，嘟着小嘴，一直叫着“子川哥哥、子川哥哥”。
想到这，他不自觉笑了，奔向后院：阿熏，我来了！
“阿熏。”打开房门，因日日相思即将相见而漾起的微笑，在还未完全展露便僵硬在脸庞，屋内一片昏暗，柳绯熏躺在床上，怜儿跪在一旁哭泣。
“怜儿...”他艰难向前，“这...这是怎么了？”
“皇上，”怜儿抬头，“小姐、小姐......”
看向床上没有声息的她，尹子川摇头，“不，不可能！”
“小姐...两个时辰前...走了......”
他跪在床边，伸手抚摸她苍白、消瘦的脸，握住她冰冷的手，他感到呼吸困难，眼眶渐渐湿润：“怎么会这样？”
“小姐的身体本就不好...早产生下皇子后更是每况愈下......”怜儿哽咽道，“小姐一直在等您...可...可是...还是...没能够......”
怜儿说道：“小姐说，皇上还欠小姐一件事......”
他紧紧抱住柳绯熏的身躯，泪水留下，顺着脸庞低落至“熟睡”人的脸上：
“‘阿熏，你一定是在骗我，是我误了你，我会用我的一生来偿还......’
‘阿熏，别用这样的方式惩罚我，我求求你，睁开眼看看我......’
‘阿熏...你怎么能这样残忍，徒留我...在这世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