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城的队伍紊而不乱,只消片刻功夫,姜思遥一行人便站在了长安街上。长安街是京城的主干道,可直达皇城外城。
皇城外城也是达官贵人的居住之地,外围设有牌坊以此为界,将皇城外城与京城城内区分开来。皇城外城虽然没有明令限制百姓踏入,但百姓心里害怕得罪权贵,因此也不敢轻易涉足此地。皇城外城之后便是皇城内城,内城中又分为外朝与内朝。
外朝是天子议政,处理事务的地方,也是一些部门设立所在。琉璃瓦上,五脊六兽仰天而啸,两只威严的石狮立于门前,汉白玉为地,阳光下琉璃闪耀,肃穆的气势,皇家的威仪,在这外朝铺延开来。内朝则是天下女人最向往的地方,可一步登天,亦可一步地狱。
汝阳王府便在这皇城外城中。马车的车轮缓缓向前,长安街上是禁止纵马飞驰的,除非是快马加急的战报。不仅如此,长安街上禁止摊贩出现。只有在年节的时候才允许摊贩在特定的时间内出现在长安街,每每这时也是长安街最热闹的时刻。
整个京城里设有东市和西市。东市为商贩聚集的地方,也是京城里最热闹的地方。西市是普通百姓的居住场所。除这二市之外,还有一个不成文的北市,这里是一个大型广场,广场中央是一个令人胆寒的邢台。凡有死罪之人,皆在此处行刑。
姜思遥撩起车帘,打量着时隔六年未见的长安街。
“六年来,这里还真没有什么变化啊。”
木香轻笑,语气轻快:“小姐只是去了六年,哪能有什么沧海桑田呢?”
姜思遥喃喃道:“也是。只是六年而已。”
马车缓缓驶过长安街,进入了皇城外城。外城中行走在街道上的人一下子就少了很多,不时还能看见列队的御林军巡查而过。
“那个姜念远实在是太可恶了,仗着他是汝阳王的世子身份,所以曾先生就不罚他,而罚了文达兄你,兄弟我真是为你感到不平。”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听到自己弟弟的名字,姜思遥不由尖起了耳朵。
“明明李兄才是京城第一人,他姜念远算什么呀!”一个有些尖细的声音附和道,说话时倒有些文绉绉的,带着一股子酸腐。
“就是,文达兄你一定要给姜念远狠狠一个教训!搓搓他的锐气,让他知道咱们的厉害!”那沙哑的声音接道,声音越来越激动。
一个温润的声音传来,语气里带着愤怒:“多谢二位好兄弟,我李文达也不是软柿子任人拿捏的!”
之后三人又是一番说道,不过这些姜思遥已经听不清了。马车转过一家院子,周围又恢复了安静。
姜思遥冷冷一笑,“倒是个蠢的。”
木香没由来的听到姜思遥这么一句,满头雾水:“啊?小姐,奴婢不蠢啊。”
“还说不蠢呢,说的不是你还要往上凑。回头炖盅鱼汤给你补补脑。”说罢拿起案几上的茶盏慢慢品着。
“哎呀,小姐炖盅鱼汤多麻烦,不如给奴婢涨涨工钱?”木香将茶杯续上。
“这……”姜思遥话还未说完,马车便停下了。
孟长的声音从车外传来,“大小姐,王府到了。”声音里有一丝丝因为激动而产生的颤抖。
姜思遥下了马车,看着汝阳王的牌匾,熟悉的大门,门前威严的石狮都觉得可爱无比。这是她的家,她六年未回的家。如今她终于回来了。
“姐!”身后是少年温润的声音,与记忆中有些不同,但又十分相似。她想,她知道这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