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姑姑和银铃进屋的时候,金缕在外间摆饭,玉九歌则在里屋换衣服。
齐姑姑走了进去,随手拿起了妆奁里的象牙梳篦,“公主,今儿老奴给您挽发吧。”
玉九歌闻言,高兴的笑着点了点头,随即伸着双手,任由银铃把禁步等挂饰一一挂在腰间,收拾妥当这才端正的坐到梳妆台前。
玉九歌的一头长发随了皇贵妃卫氏,漆黑漆黑的,在阳光的照射下还泛着莹润的青色亮光,整个一铺散开来就跟黑色缎子似地,让人爱不释手。齐姑姑不自觉的就放轻了手腕,一下一下的顺着头发,聊家常的问:“公主一会儿用过早饭还去小佛堂吗?”
玉九歌端正的坐着,眼睛看着西洋镜中的自己和齐姑姑,想了片刻这才嘴角含笑轻声说的说:“虽说《往生咒》已经抄够了九百九十九本,我也不用日日不落的去焚香颂经了,但是这几年去小佛堂几乎已经成了习惯,您刚才问我,我一想到不用去了,这心里还觉得像少了点儿什么似地,我看我还是去吧,哪怕上柱香也好。”
齐姑姑闻言笑了笑,手上的动作却不停,挽着鬓发的手就似挽花儿一样,煞是好看,不一会儿一个精巧的百花分肖髻就梳成了,齐姑姑一边儿挑选需要佩戴的珠花首饰,一边儿通过镜子看向玉九歌,“公主平日里就是思虑过多导致精神不济这才时有梦靥的,这礼佛能静心,对于公主的病症有益无害。”
玉九歌正在拨弄黑漆龙戏珠纹匣子里的珠花,闻言看着镜子中的齐姑姑笑了笑,宽慰道:“姑姑,你放心,我省得。”
齐姑姑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不死心的又劝玉九歌多出去走走三散散心。
玉九歌知道齐姑姑的用意,于是含笑点头应了。
看见玉九歌答应了齐姑姑很开心,在几个妆奁匣子上扫了一圈,最后拿了一排指甲盖大小的南珠做成的珠花,一个挨一个的簪在了玉九歌的发髻处,南珠大小一样,泛着莹润的光泽,即清爽又雅致,适合夏日里戴。
齐姑姑满意的看了看镜子中的玉九歌,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地,打开了黑漆雕牡丹花纹的匣子里拿出了一堆珍珠耳坠,小心的给玉九歌一一带上,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一脸正色的说道:“公主,孟姑姑那边我们要不要正式的通知一声。”
玉九歌照了照镜子,漫不经心的说:“先不管她打的什么主意,该知会的还是知会,毕竟她代表的可是皇祖母和母后,她昨日的做派保不齐就是皇祖母或者母后的意思,”顿了顿玉九歌看向镜子中的齐姑姑接着说:“也有可能是她们两人的意思,森哥请辞辽东总兵回京休养,对朝堂和后宫来说都是大事,她们不可能没有一点儿行动。可让我没想到的是他们的消息竟然这样快,森哥的折子才到乾清宫,仅仅一天皇陵的孟姑姑就知道了,而且比成公公知道的还要早,”说着玉九歌就冷哼了一声,然后看向齐姑姑:“这当口我们就更不能落人口实,吃过早饭,姑姑你亲自去。”
齐姑姑点了点头,答了声是。
玉九歌转回身看向齐姑姑,脸色明显比刚才差,沉声说道:“孟姑姑不避嫌的亲自过来,就说明皇祖母和母后并没有要隐瞒我的意思,反而让她这么“直白”的向我打听消息,说明她们对我并没有恶意,更说不定这也是她们的目的之一呢。可有些人就不一定了,姑姑,这几天就劳您多多留意着。”
齐姑姑蹲身行礼,“奴婢省得,公主放心。”
玉九歌深吸一口气,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