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翻滚一夜,还是没办法适应这个玄冰床。虽说从小说中可以知道这对自己的修为有利,可一睡到玄冰床上漫天总感觉自己要进入冬眠状态一样。
漫天硬撑着睡到半夜,冻得嘴唇都发紫了,之前躺在这里是因为自己醉酒昏迷不醒,现在哪里睡得着。
最后干脆抱了被子在地上一觉睡到大天亮。
早上漫天一睁眼就发现一个白色的毛团在自己身上滚来滚去,眼神有一瞬间的茫然,在挨了小狐狸一爪子后,猛然想起今天是来绝情殿第一天给师父请安。
“怎么不早点叫醒我啊,这是第一天给师父请安啊,死啦死啦的!肯定没什么好印象了。”漫天抓着白团子有些抓狂地说到。
然后漫天好像看到白团子眼睛斜睨了她一眼,眼中明晃晃地表达出它的鄙视,漫天整个人都石化了,说好的萌哒哒的九尾狐呢,这是怎么回事???
漫天飞快的洗漱了一遍,想了一下该用什么样的礼节去拜见白子画。可是白子画已经不在房内了,绝情殿太大,她找了半天也没找着,干脆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师父——师父——”
突然一个近在耳边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在书房。”
书房,书房,书房是往哪走呢,绕了半天,总算找着了。
白子画正在案边浏览长留山的大小卷宗,一般的事务世尊都直接处理了,直接送到他这来让他批阅的虽不多,却都是极其重要的。
“徒儿给师父请安。”漫天俯身一拜,白子画也不看她。
“以后这些就免了。你也不用像往常上课一样起那么早,随意就好。”
“是。”
“那床可还睡得惯?”
“呃……”
“绝情殿别的没什么,就是房间多,你爱睡哪个就睡哪个,那床实在不舒服就换一个。不过睡那个可加快你的修行速度。”
“弟子知道了。”
“这桌上的几本书你先拿去看,完完整整的全部记下来,一年后背给我听。但是只能靠你自己去记,不要拿给其他人看,或者让它给你解释。”
漫天拿了那几本书一看,分别是乐谱,诗谱,棋谱,画谱,剑谱,药谱,食谱。漫天有点惊奇,这就是小说中花千骨的一大金手指七绝谱吗?那七本书看来轻薄,所书所写,竟密密麻麻全是条目,根本还没有涉及和内容。那纸张甚为古怪,你手触了哪个条目,或者甚至只是心念所至,书中的字就会全部换成那个条目之下的内容,然后其间遇上不明白的还可以再一层层往下翻阅查询。
光是那一本书中所列条目就不是一般的多。拿乐谱举例,除开乐器,乐识,名乐赏,等等的分类,还有琴谱,箫谱,歌谱,舞谱等等的分类,几乎囊括了天下所有与乐有关的,详尽无比。
而剑谱也同样,各类名剑,各类剑派起源和传说,各个用剑高手,御剑诀窍,各家各派的剑法,无一不有,无一不精。
药谱则囊括了世间有的甚至灭绝的草木花卉,珍兽奇虫,医术毒剂,练药易容等等。
每一谱皆包容了一个领域的所有知识与精粹,甚至是许多人穷尽一生可能都没办法接触到,领悟到,还有学会的。
里面内容这么多别说一年背七本了,就是七年背一本也不一定能背得下来啊。苍天啊!为什么不是玉简啊,那个神念一扫就全都知道了。。。。
“师父父啊~~七绝谱那么多内容,你善良可爱的小徒弟一年内背不完啊,师父,求放过~~~”一想到一年内要背那么多东西,漫天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好好说话,看你这样子,一年时间是太多了吧,那就半年吧。”
漫天不可置信地看向白子画,立马扑向白子画,紧紧抓住他的衣袖,假哭道“师父,你别啊。。。徒儿。。。徒儿。。”
“那半年还是多了?那就。。。”
还未等白子画说出更短的时间,漫天马上站好,一本正经地说到“师父,一年就一年。师父徒儿要去记七绝谱了,先告退了。”
说完不等白子画说什么,立马跑了,活像后面有恶鬼在追她。
白子画好笑的看着漫天落荒而逃的背影。刚刚他被漫天突然扑过来吓了一跳,默念清心咒抚平了心底那一抹涟漪。
幸好师父只说是让她背,没说都要学会,多花点时间,多看几遍,应该还是勉强可以记下来的。
一开始看书就让漫天异常惊讶,这书奇妙无比,不光有文字,还有图画和声音。例如乐谱中看到哪段,可能就会有琴瑟合鸣的演示,剑谱上会出现舞剑的小人,或是哪个高手的图影直接反射在空中。漫天一边看,还可以跟着他一边练习。而那些天女散花一般翩翩起舞的仙女,更是让人看得如痴如醉。而各种花木植虫,看见的都是无比清晰的原始图像,她甚至还能闻到香味。治药步骤,都是一步步真人演绎。人体经脉穴位,还有很血腥的解剖等等。漫天不感兴趣的地方就背下来,感兴趣的地方例如歌舞,例如琴棋书画就跟着一块学。
师父只给了个时间的限定作为给她的督促,其他的进度和安排,什么都没有给她做限定。绝情殿没有别的人,她也不用多有顾及,从来都没有这么自由过。
六界,大地,宇宙,星空,山川,河流,无声流淌千万年的岁月,乃至每一粒细小的微尘,都在她面前波澜壮阔的铺展了开来。虽还没有洞识一切玄机与奥妙的大智慧,她却几乎有了洞识一切真假与奥秘的能力与博识。
接下来的时间,漫天仿佛痴了一般,完全沉醉在了七本书中。除了吃饭时间,几乎都手不离书。觉更是舍不得睡,常常是累得不行了,手中还抱着书倒在哪个地方就睡在哪了。然后可怜的小白团子还得把她运回去(每次运漫天的时候白团子都是变大了,然后用嘴叼住漫天才将她运回去的,幸好漫天不知道它是怎么对她的,不然,嘿嘿。。。)。
那七绝谱是长留至宝,几乎囊括了宇宙万物的信息。在绝情殿的日子过得平淡而又简单,漫天每天沉迷书中,漫天还给小白团子起了一个名字叫苏铃儿,苏铃儿无聊每天都会跑出去玩,然后山中发生的好玩的事情讲给漫天听。回来的时候会带各种食材给漫天,漫天便依着食谱中所言,做许多好吃的,还会装上许多,让苏铃儿给青箩她们带去。因为其他弟子是不能随便进入三殿的,而漫天也每日忙碌着,平均一个月才能到销魂殿里跟舞青箩火夕他们小聚一下。那时候轻水,落十一,花千骨,还有朔风都会在,特意赶来尝漫天与花千骨的手艺,大家聚在一起把酒高歌,好不热闹。在销魂殿里所有的事情都是花千骨一人包办,做饭、打扫、养花花草草、还有儒尊的发型都是她一人包办。看得漫天一阵眼热,花千骨明显是居家好女人啊,想想自己现在除了厨艺拿得出手,其他的还都处于待开发状态。
决定了,以后一定要向千骨靠齐,让师父感受到自己这个首席大弟子对他深沉的敬爱!!!(握爪,奋斗脸)
在绝情殿中,就明显清冷了太多太多。白子画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在殿中清修,但是因为不用每天拜见,师徒间也没有什么必须要说的话,有时候甚至十天半个月都碰不着一面。
漫天常常会觉得这空荡荡的大殿里仿佛就孤零零的住了自己一个人般。有时候很久没见师父了,就会在绝情殿里一声声地叫着“师父——师父——”。
然后白子画就会传音告诉她自己在哪儿。
而对于白子画来说,虽然漫天不是经常找他,但日子毕竟还是不如以往如此那么死寂了。
有时候凝神寻她,会发现她时而傻傻的趴在草地上一边看书一边傻笑,时而御着剑和空中蝴蝶飞鸟打闹,时而在桃花树下依书练剑,时而在厨房手忙脚乱打破盆盆碗碗,然后又做了坏事一样悄悄用修补诀拼好,等待下次再次被打碎。时而坚持在玄冰床上睡着,一两个时辰又从床上滚到地上。时而望天看星星,自言自语,时而又和苏铃儿斗嘴,游戏。
就算他不去感知她此刻正在何处,在做些什么,也总能听到她跑来跑去,身上欢快奏响的铃音。如果见不到他的日子隔得久了,不知道他人还在不在殿中,她就会整个人变得不安的扯着嗓子喊:师父——师父——
他没没收过徒弟,也不知道怎么教徒弟,何况是这么小个女娃儿。她一向是不怕他的,知他为人严谨却丝毫不苛刻,说话和眼神却又有几分向长辈撒娇的意味。
“师父——师父——”
又听到熟悉的喊声,白子画无奈摇头:“我在剑阁。”
不一会儿就见漫天气喘吁吁,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手中端着个盅儿。
“慢点跑,这地是沧澜玉铺的很滑,摔倒多少次了还不学乖。”
“呵呵,师父天儿知道的。”对于白子画为何知道自己摔倒的事,漫天一点也不惊讶,白子画修为比自己高出许多观微时不被自己发现也是应当的。
“这回是什么?”白子画看看她手中的盅碗儿。大老远就闻到香味了,却不知道她最近对食谱怎的这般感兴趣。每每有得意之作,还老拿来给他尝。
“这个叫水晶醉莲花。”漫天打开盖子,里面一丝寒气溢出,宛然一朵绝色莲花,粉嫩娇艳,却又玲珑剔透,瓣上仍有冷霜,酒香四溢,花尖几点,犹若美人垂泪。
白子画虽仍面无表情,眼中已有几分赞色。接了漫天递上前的筷子轻轻尝了一口,一丝冰凉伴着酒香与花香充斥口中,果真是极品美味。
“怎么样师父?”
白子画看她兴奋的神情,不由得轻轻点了点头道:“不错。”
“哦耶!师父我可不可以求你件事?”
“什么事?”白子画低头看着她,虽然之前有跟她说过有什么要求就提,有什么不懂就问,不过到绝情殿半年,她还真没跟自己求过什么。
“师父可不可以每天抽一小会,只是一小会的功夫和天儿吃晚饭啊?”
白子画看她可怜兮兮望着自己的眼神,突然明白她定是往常总是和家人一起吃饭,之后又和舞青箩还有诸多朋友在一起,现在每日一个人孤零零的吃饭不习惯吧。
于是轻轻点了点头。
“哇——”漫天高兴地一声。就知道师父大人会答应了。没想到这么容易。
嘿嘿,青箩说的果然没错,别看师父看起来冷冰冰的,但是其实是三尊里最好说话的一个。早知道师父原来这么好欺负啊,嘿嘿,看来以后自己要多提几个要求,多撒撒娇才是。
说着兴高采烈的抱着盅儿往外跑,心里捉摸着晚饭做些什么好呢?师父不吃荤腥,她一定要把素菜都做的又好看又好吃又花样百出才行。
刚走出门外,白子画突然想起什么来。
“慢着。”
漫天有些疑惑地回首。
“还有什么吩咐么,师父?”
“你那冰莲从何而来?”
“哦,那个啊,我看后院塘里那莲花开得这么好看,就突然想出这道菜。。。。”
什么!后院塘里的莲花,白子画的脸色突然变了,他大老远从极北苦寒之地移植过来,悉心种了百年了,好不容易今年才开了两朵。
看着白子画变了的脸色,心里的小人叉腰大笑,然后慢悠悠的接着说道“然后从青箩那里拿了一些莲花来做菜,毕竟销魂殿里有很多莲花。”
听到漫天后面所说的话,白子画提着的心才放下来。然后想到刚刚漫天那明显的逗弄的语言,心里噎的不行,这天儿最近真是越来越调皮了,连师父都敢作弄。但是该说的还是要说一下。
“天儿,后院塘里的莲花是为师从极北苦寒之地移植过来的,你不可将它摘了做食物。”
“我知道的,师父。”
“还有,作为惩罚,今晚不许吃饭!”
“为什么啊,师父,天儿没摘你那莲花啊!”不是吧,难道作弄过头了,师父大人生气了。
于是,晚上,漫天和师父一起吃的第一顿晚饭:
——师父和苏铃儿在桌边坐着,漫天在一旁流着口水看着。
呜呼哀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