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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张萱雨

话说项梁其实早存北伐之心,否则就不会派李赞先行联络。召平带来的陈王敕命,无疑给了他北上一个十足的借口。虽然此时陈王兵败被杀,但借口仍然有其成立的理由。

项梁手握敕书,庄严宣誓:“我,张楚上柱国项梁,奉陈王敕命,将择日起兵,渡淮北伐!挺进中原,誓灭暴秦!”

项梁命项庄火速传书李赞,叫他到彭城会合,并把沛县的人马也带过来。

沛县县城里,李赞的目光被拴在一家旅舍外的马儿吸引。这马通身乌黑,身材高大健壮,一看就知道是匹难得的良驹。

此刻,它正低头啃着草料。好像感觉到有人关注它,它抬起头,看见李赞,竟昂头长嘶一声,如同跟他打声招呼。李赞忍不住朝它走去,仔细端详着这匹马,越看越喜欢,伸手想要摸它。

虞子期抱着草料走来,忙喊:“别碰它!这马有脾气,小心伤你!”

“这是你的马?”李赞问道。

虞子期道:“马是我姐的。除了她,没人敢骑。”

“这马叫什么?”李赞问道。

“乌骓。”虞子期道。

“什么?”李赞大吃一惊,这么说就是虞姬的马,自己以后心爱的女人即将出现。

虞子期拌好了草料,回到旅舍内,一个俏丽如花,明眸皓齿的姑娘正在擦拭宝剑,那是他的姐姐虞姬。

“姐!那家伙真能吃!这么下去,咱们都养不起它。哦,对了。来了个大个子在那儿看马。你猜他怎么说?他说,这匹马让你骑,太可惜!那意思,只有他骑才配。”

虞姬将宝剑入鞘:“他说得倒也不错。我实在是用不上这等宝马良驹。真的可惜了乌锥。”

李赞拿了张饼,掰下一小块,递到乌骓马的嘴边。乌骓马看看他,闻了闻他递来的饼,鼻子里喷了一下,将头扭开。

“乌骓马呀!乌骓马!咱俩虽初次见面,我却觉得这么有缘!没关系,你就吃一口!我只想表达一下对你的钟爱!吃吧!”李赞说道。

乌骓马看看他,好像真的懂了他的诚意,张开嘴,将那块蘸着盐的饼一口吃了下去。李赞开心大笑。虞姬从旅舍中走出来,见李赞在喂马,急了:“那位客人!别动我的马!”

李赞闻声回过头来。他立刻呆住。

眼前的姑娘竟是这样美丽!

虞姬站在那儿,尽管布衣荆钗,未作修饰打扮,但那种清新脱俗的美实在难以形容。尤其是她眉宇间透出的那股英气,更令人一瞥难忘!

李赞惊问道:“你是张萱雨?”

这不是自己前世日夜思念的女人吗?难道她也穿越了。

虞姬也看着他,对他所说的话没做理睬,也没有任何反应。

眼前这个高大魁梧的年轻汉子,他的身上有什么东西深深吸引了自己,竟使目光久久不愿移开?他们就这样对视着。忘记身处何地,也忘记时间。

李赞艰难地、吃吃地开口问:“请问!你……你是谁?”

虞姬脸一红:“我姓虞。你呢?”

“我……我叫项羽。”李赞说道。

“噢,项羽?”虞姬说道。

李赞与虞姬,就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在一个偶然的地方相遇。电光石火,一触即发。若非是宿世的姻缘,岂会如此契合,一见如故?

李赞与虞姬互相看着,谁都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

虞子期从里面跑出来,一见,乐了:“嗨!姐!就是他!就是这个大个儿,他口出狂言!”

李赞拱手躬身:“在下不知此马乃姑娘坐骑,说话多有得罪!失敬!”

虞姬盈盈还礼:“将军何出此言?您的眼力不差。此马乃先父自西域以千金购得,想不到他老人家因此而感受风寒,染病去世,就将此马作为遗念留给了我。小女子自知非此马的主人,也想给它找一个永久的归宿,只不过一直未遇……”

说到这里,她脸儿一红,忽然停住不说。虞子期道:“听见没有,大个子?想要这马,可以,拿千金来!”

李赞连忙说:“此马价值何止千金?若要千金,倒也不难。只是旅途之中,仓促之间哪里去办……”

忽然,他心念一转,“姑娘能否再等一两日,待项某筹措筹措?”

虞姬脸一红:“还不是钱的事。乌骓乃宝马良驹,很有灵性。将军想要它,还不知它愿不愿意跟从您?它若不肯,纵有万金也是枉然。”

李赞微微一笑:“好!那就看我与此马的缘份了。姑娘能否替我们引见引见?”

虞姬点头,吩咐虞子期把乌骓马牵来。虞子期虽不情愿,但他从来最听姐姐的话,于是走去把马牵了过来,道:“大个子!可别当面出丑!”李赞十分惊喜:“多谢姑娘成全!”

虞姬一笑,拉马走向一边。她的笑容让李赞又看呆了。

虞姬一边摸着乌骓马的鬃毛,一边在它耳边悄声说道:“乌骓!我看此人像是位英雄。待会儿,你可不要耍小性子,欺负人家!”

乌骓打了个响鼻,朝远处的李赞看了一眼,甩了甩头。虞姬将缰绳交到李赞手中,低低嘱咐了句:“将军小心!”

李赞一笑,纵身上马。乌骓马感觉到他身体的重压,顿时狂性发作,又跳又咬,想把背上这陌生的骑者甩下来。

李赞紧搂着马脖子。任它怎么蹦跳,就是不撒手。虞姬与虞子期心惊胆战地望着。乌骓马发作了一阵,见骑者仍不放手,一声长嘶,竟抬起前腿,人立而起!

李赞一把抱住马的脖子,两腿用力一夹,乌骓撒腿狂奔,窜过旁边的障碍,直朝开阔地窜去,转眼间,一人一骑就成了一个小黑点,消失在天边。过了半盏茶功夫,李赞骑着乌骓又飞奔而来。一人一骑,融合得完全一体。

虞姬微笑地看着李赞在马上的英姿。乌骓一声欢叫,窜回虞姬面前。

李赞一勒丝缰,乌锥听话地立于当地,动也不动。李赞哈哈大笑,轻轻拍了拍马脖子:“好马!乌骓!有劳你!”乌骓马驯服地四蹄站定。

李赞在马上威风凛凛地挺直了身体,再一拍马,乌骓撒开四蹄跑了起来,绕着场子越跑越快!一人一骑,霎时成为一团黑色的闪电!

李赞在马上大笑:“好马呀!好马!哈哈哈哈!”

跑罢回到原地,虞姬望着李赞,替他摘去在试马奔跑中身上沾上的一节草棍,微笑道:“看来,乌骓的主人,总算找到!”李赞跃下马来,将乌骓马交还虞姬,微笑拱拱手:“那,项某就去筹措千金。”

乌骓马看着他,依恋地嘶鸣一声。低下头,蹭着他的手。虞姬笑笑,将马缰又交到李赞手中道:“项将军,乌骓,你可以先带走了!”

虞子期闻言大叫:“姐!不可以!”李赞既感动又不安,连连摆手:“不不不!我还是先回去。”

虞姬决断道:“我父临终时说过,此马非凡马,它可以生死相托!难道,此马认定的主人,会连这一点信用都没有?望将军抓紧。我等你三天。三天以后,你再来。子期,走!”

说罢,她转身带虞子期进了旅舍。李赞牵着乌锥马,呆呆地站在那儿望着他们离去。

李赞返回沛县县衙时,李小超已经做好了随他出发的部署,除留萧何治理沛县,卢绾和王陵各带少量兵马留下护卫外,他将率所有人马并入楚军。

李赞对李小超的安排非常满意,当李小超执意问他还有何安排时,他犹豫了,踌躇一会儿,还是不好意思地提起偶然得遇千金宝马,一时急需银两之事。

已经过去两天了。虞姬站在原先拴乌骓的槽头,对着空了的马槽久久伫立。她的耳边,又一次响起马的嘶鸣。

虞姬惊讶回头。恍惚间,似乎是项羽牵着乌骓马又向她走来!原来是自己的幻觉。她不免有些怅惘。

虞姬沉吟:“子期!我们往江东走一趟,如何?”

虞子期有些吃惊:“去江东?我们去那儿做什么?”虞姬道:“你我反正四海为家。有了千金,总得找个地方落脚。江东不也是个好地方吗?”

虞子期有点猜中了她的心思:“姐!你别是真的看上那个项羽?”

虞姬脸一红,正想喝止,欲言又止·····

三天之后,李赞着人送来万金

李赞骑着乌骓马,和李小超一起并辔出了沛县城门。

他们身后,是打着白色旗帜的李赞人马和打着红旗的李小超的队伍,浩浩荡荡,蔚为壮观。

高坡之上,虞姬和虞子期立在这儿,望着从沛县出发的人马渐渐走远。她的一双眼,始终不离乌骓马上的李赞身影。

虞子期问:“姐!咱们去哪儿?”

虞姬反问:“他们去哪儿?”

“听说是去彭城。”虞子期说道。

虞姬一勒马头:“咱们也去彭城,走!”说着,纵马向坡下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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