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船制造厂厂长叫肯尼迪亚。当上官希蓝和费列莫拉总统到达时,他睡得正香。全副武装的总统卫队半夜突然来临,使他惊恐万状,几乎连路也走不动了。可以想象,他不过像费列莫拉一样,只是干过一些小偷小摸的勾当而已。他惊恐的表情说明他并非清白无辜。上官希蓝乘势让机器人抓住他双手,并立即开始审问。
问题没问完,上官希蓝就开始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头,而且更令人吃惊。连厂长本人也对制造战舰一事一无所知。
如果不是像上官希蓝这样有自尊心的人,或者说,如果他是一个正派的人,这时候就一定会怀疑自己的推理和结论。可我却一点儿也不怀疑自己。正在建造中的这艘飞船至少有8处与巨型“帝国级”战舰相似。
上官希蓝对人的本性可谓了解至深,她绝不相信这仅仅是一种偶然的巧合。如果有两个选择,就选简单的办法。在这种场合下,上官希蓝绝不能把希望寄托在运气上,她得利用人好奇的本能。所以,她重新审视了飞船的蓝图,其巨大的船体引起了她特别的注意。要把飞船改建成巨型战舰,这是首要条件。
“肯尼迪亚!”上官希蓝大声吼叫着,“看看这些蓝图,看看船首部位!这些东西是否正在船上建造?”他立即摇头说:“不,计划改变了。我们安装了新的驱散流星的装置,以便穿越星际间的太空废料带。”
上官希蓝打开手提箱抽出了一张蓝图。“你的新装置是否像图上这个东西?”上官希蓝问,同时把蓝图丢给肯尼迪亚,他边摸下巴边看图。“呃,”他犹豫不决他说。“我不敢说有把握。不管怎么说,这些部件的细图不属我管辖,我只负责最后的安装。不过,这东西显然很像他们安装好的那个装置,非常大,动力也极大…”
这是艘战舰,对此已毫无疑问了。听了他的话,上官希蓝内心非常得意。
“安装?”上官希蓝大喊大叫道:“你是说已经安装好了?”
肯尼迪亚被上官希蓝的大声吼叫吓得连连倒退,并咬着手指甲。“是的.”他说:“才装好不久。我还记得,安装过程中还出现了一些麻烦……”
“还有什么?”上官希蓝打断了肯尼迪亚的话。上官希蓝脊背上已冒出了冷汗。“引擎、驾驶系统,全都装上了吗?”
“怎么啦?当然都装上了?”他说。“你怎么知道的?原计划进度不断改变,造成了不少不必要的麻烦。”
这时,上官希蓝全身已冷汗淋漓。她开始感到,她追踪的目标步步赶在了自己的前面,按原来预计,该飞船要在一年之后才建成。当然,没有什么理由说原进度不可更改。
“警卫队,警卫队!马上集合出发!”上官希蓝大吼着发出命令。“立即去船台!如果那飞船建成了的话,那我们可要遭殃了!”
该星球的警卫队一直无所事事,平时生活乏味极了,现在警报齐鸣,管灯闪烁,这一切使他们大大兴奋起来。尖厉的警报声响彻夜空,上官希蓝他们直接向船台扑去。
但这一切都已无济于事了,他们已经迟了一步。一个穿制服的守卫拼命向他们挥手,车队立即停住。
飞船已经升空了。
肯尼迪亚怎么也不能相信总统。他们在空空的造船场上来回徘徊。上官希蓝回到车里,把香烟嚼得粉粹,并责骂自己怎么竟会如此愚蠢。
她只是想到这艘战舰是由这个行星的政府制造的,因此忽视了明显的事实。当然,制造战舰是与政府有关,但政府只是充当了走卒的角色。这种小行星的政府,一般只关心自己行星上的事务,绝不会想到制造巨型战舰。此时的上官希蓝就象嗅到了一只“老鼠“的味道。这个人的行事方式与她被召募到特警队前一模一样。
现在“老鼠“出洞了,她知道该上哪儿去找它,也知道怎样才能找到它。厂长肯尼迪亚已跌跌撞撞走回来了,又哭又骂,还扯着自己的头发。费列莫拉总统抽出了手枪,神情严肃地注视着手上的武器,不知他是想杀人呢,还是想自杀。这也对,因为上官希蓝会指责他放走了战舰。对上官希蓝来说,麻烦当然要更大些。
上官希蓝必须在战舰飞出该星系之前找到它。
“肯尼迪亚!”上官希蓝大声命令:“上车。我要看一下你们的记录,全部的记录,我要马上看到!”
肯尼迪亚疲惫不堪地爬进车子,给司机指示了方向。对当前发生的一切,他仍然迷惑不解。面对黎明的曙光,他眨眨眼睛,慢慢清醒过来。
“可是上将……时间不对啊!现在大家都还在睡觉中……”
上官希蓝只咆哮了一下,但这已经足够了。肯尼迪亚从她的表情中领悟了上官希蓝的意图,他立即抓起车上的电话。等上官希蓝他们赶到办公大楼的时候,所有办公室的门都已打开了。
一般而言,上官希蓝憎恨文件堆积如山的官僚主义作风。但这一次他不得不赞赏起来。这些材料精确仔细,巨细无遗,即使连一个铆钉也记录在案。这儿有上官希蓝所需要的全部事实。她不必追查得太多,这会浪费时间。她把注意力集中在飞船建造过程中最近的一些改变上,譬如炮塔等装备。这样,上官希蓝能很快找到犯罪集团的蛛丝马迹。
当工作人员领悟了上官希蓝的意图后,他们立即全力投人工作。一方面,他们为爱国主义精神所鼓舞;另一方面也为他们上司的高声命令所驱使。上官希蓝只要提示一下追查的方向,有关的文件会立即出现在桌上。整个阴谋慢慢展现在面前。对手使用了伪造证件、贿赂、诈骗以及假冒等等非法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上官希蓝心想:只有像自己这样聪明能干的人,才能想出如此周密的计划。“她咬咬嘴唇,心里真有点妒忌了。但像一切宏大的东西一样,这个计划是十分简单的。
有一个秘密的集团,也许是几个,按自己的目的,偷偷修改了造船计划,而且做得天衣无缝。毫无疑问,一开始该飞船是作为一艘巨型运输船建造的,这样在登记注册过程中可以经得起检查。工程一开始,原设计就开始逐渐改变,其偷梁换柱的手法似乎出自一个天才。改变计划的命令从多处发出,然后被通过,就这样调来调去,变来变去。上官希蓝竭力追踪每一个变化的线束。许多改变都伪造了证件。有些改变似乎难以解释。
后来上官希蓝注意到,发生这些改动时,有关的官员都雇佣了一位临时秘书,而他们原来的助手都刚巧生病请假。而且,这些女秘书生病的原因都是食物中毒,好像患了流行病似的。每一次都由同一位姑娘顶替。她在每一个工作岗位上逗留的时间不长不短,正好使建船计划改动获得批准。
这位姑娘当然就是那位阴谋大师的助手了。大师居于阴谋的中心,就像蜘蛛居于蛛网中央牵动每一根蛛丝,使计划付诸行动。
上官希蓝原来以为这一阴谋出于某集团之手。现在看来这种想法错了。许多证件都是伪造的,而不是经过个别人批准的,因而不存在什么集团问题。计划中个别几处改动是因为无法伪造证件,而且都出于同一位神秘人物之手,暂且称其为Axx吧,固定职务是助理工程设计师。条条线索都通向他的办公室。他有一位女秘书,每次她生病的时间,正好是她在其他办公室顶替的时间。
上官希蓝从办公桌上直起身子时,背上痛得像针刺似的。她吞了一片止痛片,看着周围那些疲惫不堪的助手们.他们也已72小时没有睡觉了。他们有的坐着、有的瘫倒在沙发里,等待着上官希蓝的结论。连费列莫拉总统也在场。他看上去头发蓬乱,而且在狂乱中抓下了好几把头发。
“你找到他们了,那个犯罪集团?”费列莫拉问,他的手又想在秃了顶的头上再抓一把头发。
“是的,我找到了。”上官希蓝说话声音都嘶哑了。“但不是什么犯罪集团,而是一位天才的大师,他的行动能力比你官僚机构中所有的人加在一起都强,是他的一位女助手。”
“马上把他们逮捕起来!警卫……警卫.“费列莫拉边往外跑边喊。上官希蓝只得对他的背影说话了。“我们也想逮捕他们,但现在看来还有困难。因为他们不仅造了船,还偷走了船。飞船的飞行控制是全自动的,因此根本不需要船员。”
“那你准备怎么办?”一位职员问道。
“我什么也不做,”上官希蓝对他说,装出一副老资格宇航员的样子。“联邦星际舰队已开始向他们包围合击了。不久你就能听到他们被逮捕的消息。谢谢你们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