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莫拉克什变回了原状,连续变羊让他无比的愤怒的狂暴,这是耻辱!仿佛是在愚弄他一般,比直接杀了他更让他痛苦。
“可恶啊!”
兽人挥着战斧四下乱砍,但法师和骑士早就消失不见,冰墙的这半边就连供他泄愤的东西都没有,三两刀劈倒了冰墙,一支鲜血淋漓的狼骑兵队伍立在他的面前。
“呼……哼……呼……哼……”
兽人连续的深呼吸,表情依旧是那样狰狞和恐怖,狼骑兵们战战兢兢的看着自己的首领一动不动,生怕愤怒被倾泻到自己身上。
莫拉克什闭上眼睛,缓缓开口:“都杀光了?”
“是。”
“不用收拾了,赶快把所有东西都运回去,速度给我快一点,不要让沼泽之潮哨站的联盟狗发现了,所有东西我们都自己留下,银罐那个王八蛋如果找过来,让他来见我,我亲自跟他好好聊聊。”
“是。”
……
……
朝阳升起,预示着新的一天到来,山风拂过,给寂静的山崖带来一丝生机。在赤脊山的中部隐藏着一条不起眼的小道,在今天却被鲜血染成了一片鲜红,无数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那里,无一不彰显着曾经发生过的悲惨事件。
在稍远的山崖边,瘫倒着一个少年的身躯,鲜血在他身下凝成一片,看上去与其他尸体并无二致。
突然,他的手指动了一动,整个身体开始微微抽搐,左手艰难的抬起来,揉了揉被山风吹得有些难受的头顶,男孩仿佛恢复了点力气,双手撑地努力的坐了起来。
伊戈尔有些茫然,一时甚至想不起发生了什么,鲜血混着泥土使他的脸上显得十分肮脏,就连视线此时也有些模糊。
伊戈尔用力擦了擦眼睛,使劲眨了眨,这才看清周围的事物。
天啊!发生了什么?
一睁开眼仿佛世界都变了,四下望去都是一片血红,商人们的残肢和尸体四下散乱的摆放着,有些不算残破的头颅上的表情还停留在那个惊恐的瞬间,都结束了,全都结束了。
伊戈尔痛苦的抱住脑袋,都是那些兽人!他们杀光了这里的所有人!
为什么我救不了他们?即使拿着神器也被人轻而易举的击败险些死去。就没有人可以救救它们吗?
凯因!凯因呢?也死了么?伊戈尔想到了什么,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看看周围有没有骑士的尸体。
“啊!”
左脚刚刚发力,身体猛地向右边一歪,碰的一声,重重的摔倒在地。
怎么回事?视线投到腿上,整条右腿正以一个诡异的姿势扭曲着,大腿的中部向内微微弯曲,最恐怖的是自己对此居然失去了知觉!
脑海中一个画面一闪而过,兽人督军在将自己击倒之后,曾用力将自己踢到一边,而那一脚正是踢在这个弯曲的位置,莫非?断了?
男孩顾不得什么别的,努力尝试动起右腿,但肌肉都好似失去了反应的能力,无论伊戈尔怎么用力,自大腿向下就是毫无反应。
“不……不会吧。”
男孩试探性的拍了拍腿部,扭曲的造型反馈来的手感十分奇怪,仿佛拍在了一块木头身上,摆放着右腿的位置丝毫没有感觉到力道,仿佛是一个重重的物体连在自己身上。
“不!”
伊戈尔第一次带起了哭腔,两只手不住的用力捶打着右腿,他不怕疼,再疼说明还有救,但失去了一条腿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真正的绝望。
天生成为战士却没有本源能量,已经让他远远地落后于其他人,庆幸的是他有一个杰出的教官,他愿意学习,他愿意努力,他并不比别人若后多少,如果能再找到一柄传奇武器,就像那把单手剑,他也可以变得强大,拥有横扫一切的力量。
但如今,都成了泡影。
失去了一条腿,意味着他所学的技巧都成了飞灰,站都站不稳,还谈什么作战。就算他实现了那个几乎不可能实现的梦,那他也是个瘸子!永远也别想更上别人的脚步!
伊戈尔无力地靠着山壁,空洞的眼睛无神的看着山外的世界,清晨的湖畔镇还是一样的安静与祥和,而自己周围却好似一个人间地狱。
我或许是所有人中唯一一个活下来的吧?这样苟延残喘的活着,真是说不好幸运还是不幸,男孩默默地想着,一行泪珠在眼角滑落。
就这样死了算了吧,这样的一生我真是活够了。
……
……
与暮色森林相比,湖对岸的艾尔文森林充满了自然的生机,阳光透过河边马科伦农场的葡萄架上,为木屋的屋檐下点缀上金色的斑点。
梅贝尔在门前的南瓜地里整理着稻草人,这一片青绿的南瓜藤意味着来年的收成,只要该死的野猪不来偷吃南瓜,冰雪节那天或许能换上一套崭新的棉衣,托米看见了也会很高兴吧。
农场不是很大,半亩左右的南瓜地一眼就能望到头,与往常不同的是,一个少年拄着一根细长的木棍歪歪扭扭的走到了南瓜地面前。
“天啊!你这是怎么啦?”
女孩立刻扔下手中的活,跑过去扶住摇摇欲坠的少年,近看才发现年岁不大的少年有着一头干枯的灰发,鲜血和泥土也掩盖不了他惨白的脸色,这个人已经虚弱的不成样子。
“乔舒!老爹!快过来!”
……
……
伊戈尔缓缓睁开眼睛,温暖的炉火让他感觉有些不适应,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他的床边,背后的火光让男孩难以看清他的面孔,一柄怪异的单手剑插在他的腰间,护手前端呈现一个诡异的半弧,剑身却打得笔直,仿佛被凭空挖去了一部分。
“教官。”
伊戈尔的声音空洞而沙哑,仿佛从嗓子眼里费劲的挤出来一般,十分难听。
“醒了。”
男子换了一个角度,将壁炉让开,常年不换的军甲依旧不失光泽,被摇曳火光染上了一层鲜红。
“醒了就走吧。”
男子的手带着软金属制成的手套,冰冷的触感握住了伊戈尔的手臂,一把将其扔到自己背上。
“天啊!你在做什么呢?他才刚刚醒!”
梅贝尔端着一碗南瓜糊走进房间,就看见男子将少年从床上拽起来。
男子停顿了一下,轻轻推开少女,默默的背着伊戈尔走了出去,一个布袋从他手中滑到地上,系得不紧的绳子歪斜着散开,闪闪发光的金币洒落一地。
“你这是?”
梅贝尔呆呆的看着,对于现状还没有反应过来。刚要追上去却发现男子的速度非常之快,没几秒就已经走进了南瓜地里。
右手抓住伊戈尔腰,让男孩伏在自己背上不至于向下掉,左手拔出单手剑,迅捷而稳定的投向前方。
“哼唧!”
一只来不及跑的野猪发出一声惨叫,单手剑深深的插进了它的头部,顺着野猪的倾倒竖立起来,肥胖的肉体轰然倒下,男子正好走到了它的旁边,一直保持着扔出姿势的左手,顺势抓住剑柄,利刃带着鲜血抽出,锵的一声插回剑鞘,从头到尾男子一言不发,在所有人的注视中默然离去。
……
……
“呜。”
伊戈尔被扔到了床上,家里还是熟悉的气味,近一个月的离开并没有给这间小屋子带来多少灰尘,但确是真正的物是人非,仿佛过去了许久许久,伊戈尔几乎不会波动的眼神中传出了几分伤感。
“回来了。”
男子说道,声音依旧冷漠和沉稳。
“嗯。”
伊戈尔茫然的点点头。
“腿断了。”
“嗯。”
“还打算走么?”
“不。”
“放弃了?”
“嗯。”
“去找安妮塔女士?”
“没救了。”
两人的对话十分简单,男子已经了解伊戈尔的心理状态,他看着眼前浑身散发着死寂的少年,微微皱起了眉头。
“怎么搞的?”
“不想说。”
男子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他想了想,重新开口。
“我的剑呢?”
“剑?”伊戈尔陷入了沉思,这个东西好像早已从大脑里离去,片刻才抬起头,缓缓说道。
“在湖畔镇的时候……”
“伊戈尔!你怎么搞成了这个样子!”
少年还没说完,一个少女闯了进来。约莫十四五岁的年纪,留有稚气的脸庞带着几分柔美,白皙的皮肤因为激动而微微透红,淡金色的长发随意的搭在肩上,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一身洁白的牧师袍将她衬托得无比圣洁,宛若一个纯洁的天使,惹人疼爱。
“……”
伊戈尔没有说话,这是跟他一起长大的格琳姆,少女在北郡修道院长大,自幼被圣光眷顾,跟着安妮塔女士学习神术,聪慧而虔诚,是天生的牧师。
“别动!我来给你看看。”
男子让开身体,格琳姆迅速跑到床边,一把扯开伊戈尔的裤腿。
“啊!”
恐怖的伤口让女孩惊呼,双手立刻托起团圣光慢慢的靠近伊戈尔的腿部,洁白而纯净的光芒散发着温暖的气息,男孩扭曲的右腿在光芒中一点点的复原回来。
但是,依旧没有任何知觉。
“不用治了。”伊戈尔看着看着天花板,“我什么都感觉不到。”
“不不不,让我再试试。”女孩擦了一把汗,从怀里掏出一本圣典,急切的翻开,古老的文字带着几分神秘,格琳姆顺着其中的一行慢慢往下读,圣光在她右手掌心凝成两个五色的光团,两道炫目的光芒盘旋着从光团中射出喷涌进伊戈尔的腿部。
接连三次,光团的能量才被耗尽,浓缩的圣光将伊戈尔的右腿照的透亮,完全看不出曾受过伤。
“哈。”伊戈尔咧开嘴笑了,笑容却是那样的苦涩,“苦修么,恭喜你。”
“快试试有没有用!”少女将圣典随手一塞,赶快让开一点空间,好让伊戈尔可以尝试下地。
伊戈尔轻轻动了动腰,横摆着的右腿连颤都没有颤一下。
“没救了。”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说这句话了。
“为什么?”女孩有些激动,“为什么没有用?”
“因为没有能量。”
一直站在一边的男子第一次开口。
“没有本源能量就不能自行慢慢修复,他伤得太重了,已经过去太久了,来不及了。”
“怎么会……不……”格琳姆悲伤地趴在窗前,仿佛废掉的是她的腿一样。“呜呜……”
女孩把脑袋埋在臂间轻声抽泣,不过一个月不见伊戈尔就……
男子冷漠的看着,独自离开了房间,合上门,才禁不住叹了口气。
“唉。”
脸上的表情露出了一丝懊悔,为什么当初要放他离开,他比谁都清楚缺少一条腿对战士来说意味着什么。没有能量的少年就这样出去闯荡,他的梦想明明是那样的艰难,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就没有将他拦下?而是任他带走了自己的另一把单手剑,只是想让他吃点亏老老实实的回来,结果却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男子拿起马匹酒袋深深地喝了一口,酒精的味道刺的喉咙有些发疼。最后一滴透明的液体在袋口摇摇欲坠,晃晃悠悠的滴进男子的口中。
矮人的佳酿喝多了其实和普通的麦酒差不多,但悲伤地时候一口灌下却能体会到一种别样的滋味。
“呵,喝完了。”男子将酒袋别回腰间,“或许我也该去一趟丹莫罗了。”
铜质的金属环在马匹酒袋顶部扣上,与袋口的皮革完美的对接到了一起,不会让其中的美酒洒出一滴。
随着男子移开的手掌,金属环上浅浅刻着的文字被露了出来。
“赠与剑圣--因摩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