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大门“砰”地一声关闭,微弱的烛光险些熄灭,悱音快步跟在颜阡辰身后,只觉背上阵阵冷风。
道路起初狭窄仅供一人经过,悱音低头匆匆行了一会,已做到与颜阡辰并肩而行,道路可谓愈走愈宽。
心中疑惑之际,发觉颜阡辰突然停了,悱音急忙刹住。只见四周墙壁皆是漆黑,不见入口,构成个死胡同。
“过来。”颜阡辰轻声对身后的人儿说道。
还在发愣的悱音听到他说话,立刻走近了。手中的灯笼照亮了墙壁。
颜阡辰从衣袖中取出一块木牌,普通得简直与寻常木件无异。灯光映着他接下来的动作--将木牌安放在一处不显眼的缺口上。
“轰隆--”霎时地面分裂露出一条通道。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下去,通道缓缓关闭。
“你就不怕我记住进来的方法,以后偷了木牌做坏事?”悱音看着他将木牌重新收起,有些戏谑地说道。
“哦,本王怎么没发觉你想象力这么丰富?”颜阡辰难得地又笑了笑,眸子里此刻好看极了,“等出了地牢,本王给你安排些事做做。”
悱音蹙眉表示抗议,奈何无效,颜阡辰并没有看到。
下了台阶,眼前的景象有些可怖,弄得悱音欲脱口的反驳生生憋了回去。
诺大的地牢布置奇特,一根根结实的铁链将束在笼子里的犯人挂起,每个铁笼里不过最多三人。
由于高低不同,整体看起来更像是人间炼狱,到处都有人的眼睛在打量着。
闻得声响,困在铁笼中的犯人们微睁眼睛,连带着伤痕一起牵动。众多目光投来,悱音不免有些慌乱。
空气中弥漫细微的血腥,颜阡辰感觉到身后人的情绪变动,转身牵过悱音空出的小手,示意她不要害怕,而后迈步前行。
手掌的温热徐徐传给她冰冷的小手,悱音感激地瞧了眼他,便飞快地垂下眼眸。
灯笼散发着些许热量,使得离地面较近的犯人缩回了伸出的手,而另一边却还需躲着其他人抓的动作。
“放我们出去--”
“冤枉啊--冤枉啊--”
每走一步,对悱音来说都倍感煎熬。终于,他推开前方的门,将那些纷乱不休的声音挡在门外,也同时松开了她的手。
眼前的女刺客妆容已花,却掩不住那精巧的眉目。手铐脚镣将她缚在十字架上,宽大的囚服将她罩起,看样子并未受刑。
“你是何人所派?”颜阡辰声音冷冷的,带着那么几分杀气。
“当朝丞相周晋之。”言辞干脆果断,出乎悱音意料。
“行刺的目的?”语调听起来平缓些。
“篡位。”女子避开颜阡辰的目光,别过头看向了悱音。
悱音这次看清了她的容貌,不由得吃惊,竟与她有些相似。
颜阡辰忽地冷笑起来:“你在骗本王。”语气不容置疑,掷地有声。“丞相年迈,膝下无子,竭力侍奉先皇,亦尽心辅佐皇上。放眼朝野,其自成一派,身边无同党,手中又无兵力,如何篡位?”
字字句句皆说在点子上,悱音不由得对他有了几分刮目相看的感觉。
良久,女刺客方才出言:“如果我告诉王爷真正的主使,有两个条件。”
颜阡辰挑眉,闻言悱音心里暗暗替女子捏把汗。依着他礼亲王的手段脾性,还敢提条件?别说两个条件,单单一个恐怕就够她砍几次头的了。
女刺客见他不说话,继续道:“一是王爷不能告诉皇上实情,二是要保我的性命无忧。”
颜阡辰挥袖,手铐脚镣齐齐断裂,而女子毫发无损。束缚太久,关节酸痛,女子软绵绵地跌落在地。
“今晚暂且与你住在轻水阁。”颜阡辰向悱音说着,抬步便要离去。
许是答应了。悱音想着,忙去扶起女子,提着灯笼跟在颜阡辰身后。
夜凉。微风。
悱音刚一出地牢门便打了个喷嚏。走在前头的颜阡辰顿了顿,不动声色地径直走反方向回房。
轻水阁。
“屏儿--月儿--”悱音叫了一声,两个丫头快速地小跑出来,扶过虚弱的女子。
命两个丫头回去休息后,悱音躺在了女子外侧,床宽有限,两人气息清晰可闻。
悱音全未在乎,闭上眼睛昏昏欲睡。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女子冷淡的声音幽幽传来,迷糊的悱音顿时一个冷颤,瞬间清醒了大半。
“哈……骗你的。”这语气简直判若两人。
悱音盯着她看了许久,方才放心地睡去。反正有封木那家伙不是?
月光透过小窗星星点点,女子看着睡熟的悱音,思绪飘远。